第二千四十四章 当面

两人在年纪上,李毅要比唐学茹大上很多,所以对唐学茹也异常地疼爱,甚至有点儿爸爸疼爱女儿的心思在里头。

他闻声很想摸摸唐学茹的头,又怕这样亲密的举动会吓到对方,只能强忍着没有伸出手,“你若是喜欢什么,就让丫鬟给我递个话,只要是能买到的,我都买来给你。”

唐学茹红着脸道,“算了吧,我又不是小孩子,哪能见什么要什么?你赚钱也不容易,更要省着花了,以后过日子样样都要钱呢。”

李毅听她提到了将来心里很是高兴,“你放心,这点儿钱还是花得起的。将来你嫁给我,也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唐学茹更加害羞了,“谁说什么了吗?”

两个人腻味了好一阵,李毅才将她送回院子,又去见了唐老夫人和唐崧舟,这才告辞离开。

唐老夫人也催唐崧舟回去休息,“不论出了什么事儿,日子还是得正常过,要是连咱们都稳不下来,蓉萱还能指望谁呢?”

唐崧舟点了点头,躬身行礼后出了门。

可毕竟出了这种事,即便是唐老夫人也是满面忧愁,盯着地面不出声。

而闵庭柯回到上海以后,第一件事便是加紧布局,挑动长房和二房的内斗。二房的人也不是傻子,办完贵姨娘的丧事后,蔡氏便把注意力放到了长房的头上,她首先要确定的便是白修衍的身体状况。

蔡氏请了几个大夫到家里来,亲自领着人去了长房。

戚嬷嬷守在门前也没有拦住她。

蔡氏冷笑着道,“我是一片丹心为了大侄子,你这样阻拦算怎么回事?还是说……这里头有什么不可见人的勾当,所以你才做贼心虚不许人看的?”

戚嬷嬷知道她生性霸道,也不敢太过分,见自己拦不住,便索性带她去见了史大太太。

史大太太听说了蔡氏的来意,面无表情地道,“衍哥休养了这些年,身子早就见好了,难得是你做婶子的一片心,将大夫都请了过来。既然如此,就劳烦帮衍哥把把脉吧。”

说完便领着去了白修衍的院子。

原本堆在屋檐下的药罐子早就搬得不见踪影,反而摆上了山茶花,一时间花香馥郁,比之先前难闻呛人的药味不知好了多少。

蔡氏见状,心里便有了些许计较。

等进了门,只见白修衍气色正好,正坐在临窗的书桌前挥笔练字。

那挺直的脊背和利落的身法,哪里有半点儿重病的影子?

蔡氏暗呼上当。

她忍不住狠狠地瞪了史大太太一眼。

史大太太的目光却全都落在了儿子的身上,温声说道,“衍哥,你婶子来看你了。”

白修衍听到动静,这才放下了手中的笔,步履轻快地走上前来,客气地行了一礼,叫了声二婶。

蔡氏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咬着牙道,“有日子没见着衍哥了,也不知道你吃了什么灵丹妙药,这身子忽然就好起来了。婶子见了,也替你高兴。”

嘴上这样说,可脸上却一点儿也看不出喜色来。

白修衍并不将她的话放在心上,闻声淡淡地道,“有劳二婶关心。”

史大太太便趁机道,“你二婶还请了大夫,正好帮着把把脉,也省得我担心。”

几位大夫鱼贯而入,争先恐后地为白修衍把脉。

白修衍很是意外,诧异地看向了母亲。

史大太太却一脸淡然,似乎并不怎么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白修衍稍稍松了口气。

蔡氏则把目光落在了白修衍的字迹上……工整大气,居然还是一手的好字。

蔡氏看得眼睛直冒火。

这个史大太太可真有心机啊,将儿子偷偷藏起来教导,安得什么心已是昭然若揭。不说别的,和白修睿比起来,便已经优秀了不少。

蔡氏顿时握紧了拳头,心里满是危机感。

几位大夫把完了脉,说的话也都大同小异——气虚体弱,但却没有伤及根骨,小心调养一阵就好了。

也就是说根本没什么大碍。

蔡氏直直地看向了史大太太,冷笑着道,“大嫂,你可真是好福气呀。”

史大太太平静地道,“也是你大哥在天有灵,保佑着衍哥呢。阿弥陀佛,只要他能平平安安地,我就没什么渴求了。”

蔡氏眼神里射出寒光,“真的?你只求衍哥平安,就没有别的奢望了?”

要说长房对家业没有一点儿觊觎之心,蔡氏才不会相信这种鬼话呢。

史大太太道,“我们孤儿寡母的,能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就好,哪还有别的念头呢?”

要是从前蔡氏或许会相信她的话,可出了长房跳出来拆穿白蓉萱的真实身份的事情后,蔡氏可不会轻易被骗了。

她轻声道,“自古都是立长立嫡,当初要不是大哥早早地去了,这家业无论如何也不会落到二房的头上。从前是衍哥身子不好,不能操心,如今既然好全了,自然是要将家业交还回来的。等我回去和元德商量,看看选个什么日子好,通知了宗族长老,正式将家主之位传给衍哥吧,这才是真正的名正言顺,不但外人挑不出什么毛病,就是自家人也说不出什么来。”说到这里,她故作为难地叹了口气,“我能力有限,见识又短,这些年硬着头皮坚持,实在辛苦极了,正好让我退下来,也享几年的清福。”

史大太太显得有些慌乱,“阿弥陀佛,这可万万使不得。老话有老话的说法,还有句老话是‘有德者居之’,这些年要不是二房,白家还不知是什么样子呢,我们娘俩大树底下好乘凉,哪敢再有别的贪心?衍哥的身子虽然才好了一点儿,可这些年从来也没和人打过交道,哪懂得生意场上的事情?以后他还要跟着二伯好好学一学,让元德多多指点才是。”

蔡氏见她说得情真意切,不像是假话,心里这才舒服了一些,在长房略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等人走后,史大太太脸上的温和才一扫而空,犹如十二月的冰雪,凌厉得让人害怕。

戚嬷嬷小心翼翼地道,“太太……”

史大太太低沉着道,“终究还是急躁了些,惹得二房怀疑。看来和二房之间的争斗在所难免,避也避不开了。”

戚嬷嬷道,“这原就在计划之内,一山不容二虎,既然早晚都要和二房撕破脸,早一刻晚一刻有什么大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