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二十一章 后知

一面是不受重视又懦弱无能的长房,一面则是被人看好带着威胁的三房……蔡氏自然把目光放在了三房的身上。

不过这些年,她的确没怎么磋磨长房。逢年过节,也都备了不少东西。倒不是她真心疼长房什么,不过是为了争个好名声罢了。

贴身妈妈心里雪亮,嘴上却什么都不敢说。

等到了贵姨娘的院子,只见灵堂前便只有白宝珊一个人跪着烧纸。

出了先前顶撞的事,蔡氏再看白宝珊也不像从前那般顺眼了。她淡淡地巡视了一圈,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里?”

这会儿白宝珊也冷静了许多。她麻木地抬起脸,语气谦卑地道,“太太来了。”

她一时半会离不开白家,还要在蔡氏的眼皮子底下讨生活,若是把菜式给得罪透了,她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就是婚事也可能存在各种变化。

蔡氏随意地点了点头,“老爷可说过停灵几天吗?”

白宝珊道,“老爷没说,可周姨娘说要停七天。”

蔡氏不悦地皱了皱眉。

家里什么时候轮到周姨娘做主当家了?

白宝珊急忙补救道,“这些日子太太不在家,老爷将姨娘的后事交给了周姨娘负责。”

蔡氏讥讽地撇了撇嘴,“是吗?老爷安排的还挺明白。”

贴身妈妈在一旁道,“姨娘的事儿,还真就得姨娘负责,老爷这么吩咐倒也合适。哪有让当家太太,给姨娘做后事的?”

蔡氏听了她的话,脸色这才好转了一些。

白宝珊则感激地看了贴身妈妈一眼。

蔡氏转了一圈,便起身走了。

白宝珊一直将她送到院门口,直到人走远后,这才重新回到灵棚前。

冷清的场景让她只觉得冷。

偌大的白家空空荡荡,好像连个避风的地方也没有了。

蔡氏则回了自己从前所住的院子。

虽说二房已经搬了家,但留守的老仆却懂得风向,别的院子不说,蔡氏住得这里自然要收拾得干干净净,如同蔡氏还在时一样。

蔡氏刚刚坐下,便有丫鬟端来了老君眉。

蔡氏一脸满意,向人问道,“这几日二爷和大小姐做什么呢?”

回话的婆子道,“都在新宅那边,没有过来。”

蔡氏点了点头,和贴身妈妈嘀咕起来,“也不知老爷是什么意思,难道要我留在老宅,等贵姨娘出殡完再走吗?她一个姨娘,有这么大的脸面和福气吗?”

贴身妈妈眼珠一转,凑上前讨好着道,“太太,老宅虽然旧了些,但也比山上强啊。我看老爷也是心疼您,所以才会这么安排的。再说了,如今长房那边只有个史大太太,要是有什么事儿,老爷也不好出面,还不得你过去吗?您留在这边,行走起来也便利。这种紧要时刻,您不帮老爷,还有谁帮他呀?”

提起这些蔡氏就有气,“他还用我帮吗?不被他嫌弃就是好的了。刚刚的场面你又不是没看到。他像个没事人似的,一句话也不说,由着那闵庭柯上蹿下跳,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连你都知道机会难得,他就不清楚吗?你说……他该不会是真的怕了闵家吧?”

贴身妈妈道,“怎么会呢?您还不知道老爷的性情吗?他是个心中有计较的人,既然什么都没说,肯定有他的用意。或者是那样的场合不合适?”

蔡氏也有些糊涂了,“我总觉得他对三房不一般,一直不忍心斩草除根。若是当年他听了我的话,何至于有今日的事?”

贴身妈妈叹了口气。

蔡氏纠结了半天,“如果三房的治哥是假货,那真的去了哪里?总该不会是……”

她和贴身妈妈交换了个眼神,都从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震惊。

“不会吧……”贴身妈妈不敢相信。

蔡氏咬了咬牙,“如果不是人没了,为什么会由着一个女娃子女扮男装回来继承家业?一定是这样!快!快叫人来,得找个稳妥可靠的去一趟南京,仔细地打听一番才行。”

贴身妈妈正要走,迎面却遇上了走进来的白元德。

贴身妈妈急忙收住了脚步,匆匆行了个礼。

白元德面无表情地道,“南京就不用去了,这会儿闵家一定将南京打点过了,就算派人去,也不过是白走一趟,什么都打听不到了。”

蔡氏一愣,“难道就这样算了不成?”

白元德缓缓坐下,自有丫鬟进来送茶。

白元德徐徐道,“这件事咱们后知后觉,落了下乘,此刻才亡羊补牢,自然是什么线索都捞不到。”

蔡氏不服气,“那怎么办?”

白元德道,“与其派人去南京,倒不如到杭州打听看看,说不定会有什么收获。”

蔡氏眼睛一亮,“对啊……还有那个唐家!治哥的事,他们一定清楚。”

白元德点了点头。

蔡氏道,“你说这个长房是什么意思?突然冒出这样一件事,实在让人想不通。你事先可听到过风声?”

白元德道,“长房这次藏得极深,老实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沉住气。”

蔡氏不明所以地道,“长房这么做,总归是对二房有好处的吧?”

白元德微微一笑,“你这脑袋,每到关键时候就不顶用,就是瞎咋呼的能耐。别以为长房跳出来指认三房,就是和咱们一条心了。你别忘了……贵姨娘吃的糕点,可是从长房端出来的。”

蔡氏脸色大变,“你……你是说……这怎么可能呢?这么做对长房有什么好处?”她话音刚落,便惊叫道,“他们这还是要挑起二房和三房的矛盾,趁机渔翁得利?可……为什么呀?长房只有一个白修衍,就算抢到了什么,难道还能带进棺材里不成?大太太沉默了这么多年,干吗非要在这个时候动手?”

白元德道,“你要是能猜出来,也不会在素光堂扯着脖子与人叫嚷了。”

蔡氏喃喃道,“这是什么话?难道由着闵家指鹿为马,外长房在一旁助纣为虐,我却什么都不能说吗?干脆让他们骑在二房的脑袋上算了!”

白元德摇了摇头,“你啊,就是个没长脑袋的蠢货。我问你,事情是长房挑起来的,与二房有何关系?不论闵六说什么,都该由长房站出来反驳,用得着你吗?你这样帮长房说话,只会让人觉得在三房这件事上,长房和二房都没安好心,明明是跟我们没关系的事,反倒说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