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众人谁不知道二房和三房的关系交恶?将相氏交给蔡氏,人能不能活着都是其次,就算没什么事儿,也能被她逼着说出些事情来。
则大太太第一个站出来反对,“话都已经说开了,不知道二太太还有什么要问的?总不能无中生有,屈打成招吗?白家百年名声,你不顾二房的脸面,也得为整个白家考虑,我们还有儿女要成家立业,还要外出行走呢,可不想被人戳脊梁骨。”
蔡氏不悦地道,“哪句话说开了?这相氏先前可不是这样说的,临时改口,谁知道是不是受了威胁挑唆?事关重大,不问清楚怎么行?”
则大太太挑着眉头道,“咱们人都在这里,可有人对相氏说过一个字?怎么就挑唆她了?二太太,你这话说的也真是奇怪。是不是只要没按你的心意办事,就都不算清楚呢?要是这样的话,干脆将我们都收押起来,一个一个地问好了。”
蔡氏大怒,“你先别跟我叽歪。怎么别人家都不开口,唯独你们外长房第一个跳出来呢?当初治哥就是你们去接回来的,如今身份出了问题,你们难辞其咎!这会儿站出来反驳,莫不是想掩盖罪证?也不知你们收了旁人多少好处,连这种缺德事也做。”
则大太太道,“二太太,在你眼里,只要帮着三房说话的都是恶人。先前你对付三房的手段,咱们也都清楚得很,只是要想成事,你也得下点功夫才行。联合着长房找了这两个不知所谓的人来,不但耽误了大家伙的时间,更是打了自己的脸,实在没意思极了。你可听说过‘狼来了’的故事?你就像那放羊的小孩一般,总这样吵吵嚷嚷的,到最后更没人相信你的话了。”
蔡氏没想到则大太太如此的牙尖嘴利,一时竟然不知道如何反驳才好。
相氏也看明白了。
她若是想活命,便只能依附于闵家,若是落在白家长房或二房的手里,也就只有一个死了。
相氏立刻嘶吼着道,“闵六爷,您大发慈悲,一定要救我的命。将我留在这里,我只有死路可走。我什么都愿意告诉您,只求您救我的命。”
生死关头,相氏可顾不得其他,只想先保住自己的命才好。
闵庭柯淡淡一笑,“你们看,我不救她都不行了。何况这里只有我一个外人,似乎也只有交给我才最稳妥。若是相氏出了问题,你们也可以找我。搁在你们手里,一旦有什么差池,那真是说也说不清楚了。”
蔡氏当然不乐意,她拼命向白元德使眼色,可白元德就像是没看到似的,一句话也没有说。
还说什么?
事情是长房挑起的,与二房有什么关系?
就算想要压制三房,办法多的是,没必要卷进这些破烂事里去。何况他正值壮年,起码还能管家二三十年,在这漫长的时间里,谁又能保证三房一点儿事情不出?
白元德根本不愿意介入到这件事中去。
蔡氏大失所望。
她又向史大太太望去。
史大太太紧闭着眼睛,嘴中念念有词,也不知在嘀咕些什么。
都是些借不上力的。
蔡氏见她也没有阻止的意思,知道单凭自己绝对无法从闵庭柯的手里将人抢夺回来,一时间颓败不易,连话也懒得说了。
闵庭柯见状微微一笑,“既然如此,相氏你就跟我走吧。”
相氏喜出望外,像只哈巴狗一样紧贴在了闵庭柯的身后。
闵庭柯对身边的闵老夫人道,“姑姑,您累了吧?咱们回栖子堂休息。”
闵老夫人点了点头,淡淡地道,“如今上了年纪,越发不能久坐了,以后再有这种场合,就不用再给我下帖子了。我精神不济,可听不得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言外之意便是不想再插手白家的内务事。
早年间白老太爷活着时,两人的感情交恶,她一气之下搬到栖子堂,自那之后就很少理会白家的事。
白老太爷不是防着她吗?
她干脆全身而退,听也不听,看也不看,倒是让白老太爷好一阵意外,也不禁有些后悔。
只是闵家的根基太深,不得不防。
那一碗绝子的汤药,不断断送了闵老夫人成为母亲的可能,更是让她与白老太爷的关系势成水火,生死不见。
一直到白老太爷去世,闵老夫人也没有露面,甚至连他的丧事也没有管。
当时便传出了不少流言,好在白元德极力压制,才没有闹出更大的笑话。
如今闵老夫人这样说,也算是点明了关系,以后哪一房有事,都不要再来麻烦她。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白元德的身上。
他是白家的家主,统管几房,闵老夫人又是长辈,自然得由他出面安抚才行。
白元德微笑着道,“既然您开了口,我们这些做晚辈的自然只有遵从的份儿。以后您有什么事儿,只管吩咐就是了,我们却是不敢麻烦您的。”
闵老夫人随意点了点头,“走吧,这院子一股佛香味,我实在受不了,只闻了一阵,脑子就混浆浆的,真不知每日生活在这里的人,都是怎么挺过来的。”
她看似是在和闵庭柯说话,但话里却暗暗讥讽长房的人。
戚嬷嬷的脸顿时一白。
长房出面揭穿白修治的身份不成,反而落人口实,这以后可怎么办呀?
要怪就怪这个范至简和相氏,一个被人逼问得精神失常,一个则临阵叛变彻底倒戈。
长房怎么就找了这么两个不争气的东西?
闵庭柯虚扶了闵老夫人,“我扶着您慢些走,等回去喝一杯浓茶歇歇就好了,若还是不舒服,咱们再请大夫过来。”
闵老夫人一走,外长房的人便跟着告辞。
白元则和白元宏最先出门,则大太太和白元智则慢了几步。白元智故意冲蔡氏挤眉弄眼地笑了笑,“二太太,这可怎么办?你这算盘又打错了。”
好像今天的事都是二房惹出来的似的。
蔡氏正要反驳,白元智却头也不回地走了。
则大太太道,“二太太上山也有几天了,怎么还是这么急躁?看来还得多住些日子,才能彻底静下心来。”
怎么一个两个都冲自己来?
跟她有什么关系?
蔡氏只觉得莫名其妙,有苦说不出。
等外长房的人走后,白宝琳轻轻推了推母亲的手臂,还没缓过神来的宥三太太愣愣地看了你女儿两眼。白宝琳轻声道,“咱们也回家去吧。”
宥三太太浑身无力地站起了身,向着史大太太和蔡氏道,“我头疼得厉害,也先走了。”
史大太太像是没听到似的,蔡氏则冷冷地道,“你身子不好就该养着,还到外面来折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