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庭柯见她一副努力别笑的样子,忍不住道,“怎么,难道我说得不对?你看看尧哥,说走就走,全然不顾家人的担心,眼睛里根本就没有长辈。”
白蓉萱道,“也不知道他跑去了哪里,现在怎么样了。”
闵庭柯道,“离家在外,没了亲人照顾,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白蓉萱想到前世自己在四合院中蜗居时的场景,的确是寸步难行。
闵庭柯继续道,“正好让他吃点儿苦,以后行事就不敢如此张狂大胆了。”
白蓉萱则担心起了元征,“连六叔都不知道尧哥的下落,他此刻再追上去,只怕人找不到,自己也会搭进去。”
闵庭柯没怎么放在心上,“都是自找的。一个两个被家里惯得不成样子,觉得自己行了,不让他们见识一下外面的险恶,他们还当自己真的无所不能呢。”
两个人说着闲话,车子也开到了东林寺。
有了前车之鉴,如今闵庭柯出门可是异常地小心。提前一天就安排洪兴和谭龙谭虎兄弟上了山,一路上都有警哨,一旦发现情况,便会发出警报。这会儿闵家的人已经守在了山门前,见到车子到来,一齐围了上来。
白蓉萱被眼前的阵仗给吓了一跳。
闵庭柯先行下了车,向洪兴问道,“都打点好了?”
洪兴应了声是,“禅房昨儿就收拾出来了,熏了香,被褥也都是新换的。要是有哪里不满意,我们再调整。”
闵庭柯满意地点了点头。
因是下雨天,来寺中敬香的香客不多,东林寺的庙门也显得十分空旷。
众人进了寺内,便有知客和尚前来迎接,“闵施主来了,方丈师父正在大雄宝殿讲经,您看是过去听经还是先到禅房歇下?”
闵庭柯道,“听经最怕听得一知半解,既然正殿已经开始了,我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午后再去见方丈师父。”
知客和尚连忙答应下来,亲自送了众人到禅房。
白蓉萱和闵庭柯的房间挨着,都是十分的宽敞。因先前就在这边住过,白蓉萱倒也不觉得陌生。知客和尚道,“寺内清简,若是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施主勿怪。”
白蓉萱笑着道,“您太客气,本是我们打扰,烦劳大师费心照顾。”
两人客气了几句,知客和尚这才退了出去。
吴介指挥着小厮将箱笼搬了进来。
白蓉萱小声问道,“六叔呢?在房里休息吗?”
吴介摇了摇头,压低声音道,“哪能呢?被知客和尚拉着去了后殿,说是请他看什么金身罗汉,不过我听洪管事说,入春之后雨水多,东林寺的后殿年久失修,屋顶有些漏水,那和尚准是要让六爷捐赠,所以把他给带走了。”
白蓉萱闻声笑了起来,“怎么觉得六叔就像是肥羊一般,谁见了都要沾点儿油水。”
吴介道,“谁让闵家的名声大呢?”
外面的雨仍旧没有停歇的意思,山林之中一片清寂,唯有雨珠轻打瓦片的声音。白蓉萱简单收拾了东西,便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出神。
快到中午时闵庭柯才匆匆赶了回来,直接来到白蓉萱的窗外道,“这些和尚有什么话都不直说,非要兜着圈子地试探你,真是没趣。拉着我磨叨了半天,要不是快到午斋的时间了,只怕还不肯放过我呢。”
白蓉萱微微一笑,调皮地问道,“那你是怎么说的?捐了多少香油钱。”
闵庭柯随意地摆了摆手,“这都是小事儿,主要是太耽误时间。”
两人正说着,洪兴匆匆找了过来,“六爷。”
闵庭柯回头看了他一眼,“又怎么了?东林寺要是再起幺蛾子,咱们干脆换个寺庙清修算了。”
洪兴忙道,“不是东林寺,是咱们的人在山路上看到了白家的马车,好像是陷在了泥坑里,怎么也出不来了。”
闵庭柯对白蓉萱道,“准是那个姓戚的婆子,这个长房也真是的,什么时候送香油钱不行,阴天下雨也要出门,这可怎么办?”
史大太太礼佛向来诚心,别说是下雨,就是下刀子也照做不误。
白蓉萱道,“既然知道了,能帮就帮一把吧,长房待我还是很客气的。”
闵庭柯‘嗯’了一声,转身对洪兴吩咐道,“让人帮着推一把。”
洪兴得了准信儿,忙安排人手去了。
等白蓉萱和闵庭柯吃过午斋后,戚嬷嬷也总算赶到了东林寺。她显得十分狼狈,衣服都湿透了,上面大大小小全是泥点子。
得知是白蓉萱帮得忙,她说什么都要过来道个谢。
白蓉萱道,“本是举手之劳,何况出手相助的又是闵家的人,你让她不要客气,去办正事要紧。”
送消息的小厮听说之后,脚步飞快地去回了话。
可谁也没想到,雨忽然大了起来,一时间电闪雷鸣,狂风卷动着树枝,场面十分地吓人。
白蓉萱和闵庭柯并肩站在禅房的屋檐下看着滂沱大雨,有些担心地道,“雨这么大,不会有什么事儿吧?”
闵庭柯贴心地安慰道,“别怕,东林寺的地势很高,就算发水也淹不到这里来。何况有我在,绝不会让大水把你冲走的。”
白蓉萱无奈地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闵庭柯没所谓地道,“这有什么?外面的风雨虽大,可咱们的头顶上仍有片瓦遮身,既然大雨淋不到,你还担心什么?”
他甚至心情大好地让常安将棋盘摆上,他要和白蓉萱在回廊听雨下棋。
反正也没事做,正好打发时间。
白蓉萱没有拒绝。
闵庭柯又吩咐常安准备个炉子,就摆在一旁,上面坐了水壶,烧了热水来沏茶。
茶香很快就飘了出来。
白蓉萱很是喜欢这样静逸温馨的场面,棋局上的输赢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两人下了三盘棋,有和尚披着蓑衣找了过来,“施主,方丈师父请您过去一叙。”
闵庭柯显然不太愿意,“这么大的雨怎么去啊?等雨小点儿再说吧。”
和尚很是为难,“方丈师父说一定要请您过去。”
闵庭柯和方丈非常熟悉,交情深厚,不然也不会选择这里来清修了。闻声他一脸无奈地丢下了手中的棋子,“这个老和尚,就会为难人。”说完又怕白蓉萱不理解,低声道,“他这是故意磋磨我呢,我要是不去,他肯定还有后招。我去去就回来,你先别动,一会儿咱们接着把这盘棋下完。”
白蓉萱笑着答应下来。
闵庭柯整了整衣衫,由常安和闵家的小厮撑着伞走进了大雨中。
白蓉萱一直等到傍晚仍不见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