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九十章·没死

这件事对二房来说并不光彩,自然不希望别人过多观察。若是闵庭柯插手,二房自然不会答应。

何况六叔也未必真的想管。

白蓉萱道,“既然这样,咱们也别再提这件事了。人都已经死了,多说也是无益。”

白修尧道,“我这不是好奇吗?”

白蓉萱心里也觉得奇怪,可一想到事情发生在二房,她就没那么多的兴趣了。白修尧见状,也不好再说,说了两句话便去了水榭休息。

白蓉萱想了想,叫来吴介问道,“大小姐还在二房住着吗?”

吴介道,“是啊,昨晚上二太太把珊小姐带走了,大小姐便一个人留下来了。不过今天一大早,珊小姐又坐着马车回来了。”

肯定是蔡氏不放心。

白蓉萱不屑地笑了笑,没有再说。

她屏退了众人,一个人拿起书来翻了几页。正看得出神,门外传来了周科的声音,“治少爷歇下了吗?”

守在廊下的小圆问道,“看书呢?周管事怎么来了?”

最近一直都是大秀和小秀跟在白蓉萱身边,小圆不免受了几分冷落,她年纪又小,情绪很是低落。这次回到如意馆,芳姑姑特意和白蓉萱说了。白蓉萱想着大秀和小秀辛苦了这些天,便让她们下去歇歇,身边只留了小圆服侍。

小圆的眼睛这才重新亮了起来。

大秀和小秀见白蓉萱回了栖子堂,最是安全不过,也就齐声答应下来。

白蓉萱听到了动静,高声道,“请周管事进来。”

小圆恭敬地将周科送了进来。

周科走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白蓉萱诧异地道,“出什么事儿了?”

周科道,“治少爷,王管事回来了,说是有要紧事要禀告您。”

白蓉萱不解地道,“说什么事儿了没有?难道是长沙那边的铺子出了状况?”

“不知道。”周科同样一脸茫然,“王管事什么都不说,只说要见您,而且看他的样子,像是很着急的事情。”

白蓉萱闻声放下,叫来了吴介和大秀、小秀,让三人陪同自己去了立雪堂。

王德全已经等在了燕栖阁,他形容憔悴,比之从前消瘦了许多。

白蓉萱见到他这副样子,大吃一惊,“王管事,你这是怎么了?”

王德全顾不上行礼,匆匆迎上来道,“治少爷,我……我在长沙碰到高安了。”

高安?

白蓉萱不解地道,“高安是谁?”

王德全却自顾着说道,“没想到他居然还活着,当时大家都以为他死了呢。也不知道他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又为何没有回白家来?”

白蓉萱被他的话弄得莫名其妙,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周科连忙上前道,“王管事,你先别着急,有什么事儿慢慢向治少爷说,这样东一句西一句的,少爷怎么听得明白?”

王德全却显得异常紧张,不安地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他怎么会活着呢?当初……当初……”

白蓉萱示意周科扶了王德全坐下,又让大秀沏茶。王德全坐在椅子上,缓了半晌,情绪才终于渐渐冷静了下来。

白蓉萱轻声问道,“王管事,你口中的高安是什么人?从前和三房有什么关系吗?”

王德全连连点头,“他……他跟我一样,当时都跟在三爷身边做事。”

父亲?

居然和父亲有关。

白蓉萱微微一愣,随后便坐正了身子道,“那他为什么会离开白家,你又为什么觉得他已经死了?”

王德全道,“他没有离开,当时大家都以为他死在战场上了。”

白蓉萱更加糊涂了,“怎么又牵扯上了战场?”

周科见王德全的心思全乱了,话也完全说不到点子上,只好低声安慰道,“王管事,你先理一理思绪,要不然治少爷听不懂。”

王德全冷静的半晌,这才从头说起,“当时我和高安一起陪三爷去重庆办事,当时四处都有战事,三爷的意思是多存一些粮食,留着白家自己用,或是将来开仓赈灾都好。于是我们便一边走一边收粮,结果路上遇到两军开火,人便都走散了。当时高安没有跟上来,有人说看着他被子弹击中,可能是已经不在了。”

白蓉萱听得聚精会神,表情十分的严肃。

王德全继续道,“三爷看情况不对,便想赶紧赶到重庆再做打算,可那一路上,到处都是死尸,连路边的水沟里都飘着不知死了多久的尸体,空气中散发着阵阵恶臭,有人说再这样下去,非要引发瘟疫不可。我们日夜赶路,可惜还没到重庆,三爷……三爷便得了急病去世了。”

当时的情况白蓉萱后来在母亲那里听过了,只是母亲从未提过高安这个人,因此白蓉萱对他闻所未闻。

王德全缓缓道,“后来二爷、恒大爷等人去重庆收尸返程,我便再也没见过高安,大家都以为他早就已经死了,没想到……我这次去长沙,居然在路上遇到了他。”

看王德全的样子,就知道他当时有多震惊了。

白蓉萱问道,“那你和他相认了没有?他看到你了吗?”

王德全飞快地摇了摇头,“没有,他没有看到我,自然也没有相认。”

白蓉萱想了想,轻声道,“或许是看错了呢?”

王德全坚定地道,“不会,我和他一直跟着三爷,他就是化成了灰,我也认得。”

白蓉萱闻声也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儿。

可具体是什么,她又完全说不上来。

王德全道,“我起初还以为自己是认错了人,特意在暗中跟了他一段路,再三确定,那人绝对就是高安。”

白蓉萱问道,“你既然已经能够确定,为何不当面相认?”

王德全道,“您想想看,高安当时若是没死,要么就该去重庆与三爷会合,要么就该返回到白家来复命,可他为何偏偏选了第三条路,不声不响的就这么消失了呢?他身上一定有什么秘密不相认知道,所以才会悄默声的假死逃走。”

那又是什么秘密呢?

白蓉萱满脸不解,看向了王德全。

四目相对,两人在彼此的目光中找到了答案。

会不会和白元裴的死有关?

如果真是这样……那父亲当年的死就不是急病所致,一定还有其他的原因。

白蓉萱大为震惊,吓得根本不会思考了。

可……这怎么可能呢?

这样大的事儿,当时的祖父不可能没有察觉呀……

白蓉萱说什么也想不通。

她顿时坐立难安起来。

过了半晌,她才重新找回了精神,谨慎地问道,“你说你跟了他一段路,可知道他如今在什么地方落脚吗?”

王德全点了点头,“知道,他如今在平江县,不但自己做了点儿小生意,而且已经娶妻生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