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六十七章·到来

她声音清脆,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脆与果敢,让人听了只觉得悦耳,甚至有几分期待起来。

一旁观礼的人暗暗点头。

有人甚至小声道,“不愧是白元裴的儿子,这几句话说得就很漂亮。”

闵庭柯也十分满意,眼睛闪闪发亮。

白元则点了点头,“好。我现在就将三房的账房钥匙,和你父亲留下的传家印章交与你。”

他说完,便有外长房的小厮捧着托盘快步上前。

托盘上铺着厚厚的红绒布,上面除了一柄金灿灿的钥匙之外,还有一块四四方方的翠绿色玉章。

白元则道,“这都是你父亲的遗物,你要好好保管,将来传与后代,便是你三房的传承了。”

白蓉萱恭敬地道,“是!”

白元则拿起托盘上的钥匙,正准备递交给白蓉萱,就见外面飞快地跑进一个人来。

白元则的手一顿,抬头一看,居然是满脸惊讶地陶清。

他立刻意识到出事了。

白元则低声问道,“怎么了?”

陶清跑得急,喘着粗气道,“二……二老爷来了。”

他口中的二老爷,说的自然是白家如今的当家人——白元德了。

这一下不只是白元则震惊,连白蓉萱也没有想到。

她慌张地抬起头,本能去找闵庭柯。

只见闵庭柯仍是一脸淡定地坐在那里,表情没有丝毫慌乱,似乎白元德的到来,早在他的预料之中一般。

这下白元则也反应过来,先前闵庭柯那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他心下一沉,二话没说的将钥匙塞进了白蓉萱的手里。

白蓉萱握着冰凉的钥匙,总算找回了一丝思绪。

三房与二房的关系剑拔弩张,这位传闻中的二伯父也是早晚都要见到的。既然如此,自己又有什么好紧张的呢?何况这里是三房,又有闵庭柯给自己撑腰,她有什么可怕的?

白蓉萱立刻冷静下来,琢磨着白元德到来的理由,一会儿又要如何与他周旋应酬。

闵庭柯见她的表情从最开始的慌乱不堪到逐渐平静,甚至带着几分机敏警惕,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哎,这真的不能怪他,实在是因为治哥太有趣了,让他想不笑都难。

不管燕栖阁内的众人是何等表情,外面很快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便是一个低沉悦耳的嗓音,“元则,你这家伙也太大胆了,私做主张,家业交接这样的大事,居然也不请我到场,你的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族长了?”

白蓉萱转过身来,一眼就看到了大步迈进厅堂内的中年男人。

这就是她的二伯父?

传闻中色欲熏心,看到女人就迈不动步子的人?

他……他也太年轻了吧?

而且还很英俊。

只见白元德穿着一件深蓝色的长袍,肌肤净白,浓眉大眼,坚挺的鼻梁下留着一抹小胡子,脸上的笑容明快,让他看上去异常的随和。嘴里说的话虽然尽是指责,但却听不出丝毫的怒意,反而带着几分调笑的意味,让人拿不准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白元德的样子和白蓉萱想象中截然不同,让她一时忘了该如何反应。

倒是白元则最先回过神来,淡淡地笑着道,“您贵人事忙,我寻思着这种小事就不打扰您了,等治哥接手家业后,自然会去给您磕头问候,到时候也就把话说清楚了。”

白元德捶了他肩膀一下,“你这小子,我有什么可忙的?我毕竟是白家的族长,家里大事小情,哪有我不操心不露面的道理?你虽然是好心,但这次可是办了坏事,回头看我怎么罚你。”

他一脸笑意,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外长房的人默契地交换了个眼神,深知白元德这番话绝不是玩笑,日后必定要针对外长房。

白元则和白元德也不知打过了多少交道,非常清楚他的脾气和手段,闻声也没有多说,只是一笑作罢。从外长房帮着监管三房产业的那一天开始,与二房的关系早就水火不容,哪怕他此刻服软认怂,二房该修理还是要修理的,与其这样,还不如把腰杆挺直了呢。

白元德转身与在场的众人客气地寒暄起来。

闵庭柯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缓缓站起了身,算是给了白元德几分面子。

白元德招呼了一圈,像是最后才发现他似的,“哎哟,闵老弟,你也在这里。怎么躲在了人后,我都没注意到你。”

分明是没将闵庭柯放在眼里,故意拿话羞辱他。

厅内的气氛一窒,安静得落针可闻。

闵庭柯冷冷地撇了撇嘴,“你这眼神也就看女人还行,看别的都不在行。”

一句话便掀了白元德的老底。

白蓉萱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他……他可真敢说呀!

白元德笑着道,“闵老弟还是这么喜欢说笑话。”说完,便大剌剌地坐在了先前闵庭柯所坐的正首位置上,盯着还跪在地上的白蓉萱道,“这就是治哥吧?”

白蓉萱根本不想理会他,白元则也不肯出声,一时间无人开口,气氛非常的尴尬。

跟随白元德一同来的人中,一个中年男子上前一步,“没错,这就是治哥。”又对白蓉萱道,“治哥,还不拜见你二伯父?”

这家伙是谁啊?

哪里冒出来的?

那口气好像跟自己很熟似的。

白蓉萱瞄了他一眼,见是个生面孔,心中更是疑惑。不过即便不情愿,但白元德毕竟是自己的长辈,当着外人的面,白蓉萱还是给他磕了个头,“见过二伯父。”

白元德道,“你这孩子,十几年不见,与我已经生疏了,回到上海也没想着来问候一声,看来你外家对你的管教还是太宽松了些,连最基本的礼数也没有学会。”

开口便是指责,甚至还提到了唐家。

白蓉萱心头火气,正要反唇相讥,闵庭柯在一旁淡淡地道,“白族长是不是假酒喝多了?您就像那地窝鼠一般,今天歇在这里,明天歇在那里,自家的管事都找不到人,别人更不用说了。”

言下之意便是白蓉萱就算想去拜见也找不到人。

在场众人都见识过闵庭柯的伶牙俐齿,见他开口便与白元德针锋相对,极力维护三房的白修治,都觉得有意思,一个个眼睛亮晶晶的,等着盼着看好戏。

白元德没有将闵庭柯的话放在心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白蓉萱道,“三房接手家业如此重大的事情,你居然事先不与我商量,眼里究竟还有没有我这个长辈,有没有白家这个族长?”

他越说越是严厉,到最后已经满脸怒意,让人十分畏惧。

白蓉萱却丝毫不怕。

前世的她就是靠着一股子牛都拉不回来的犟劲儿走到了北平,别人对他越是冷酷,越能激发她心底的斗志。

白蓉萱虽然跪在那里,但却昂首挺胸的道,“长辈?二伯父怕不是在说笑话吧?您若是将我当作白家子嗣看待,我在杭州生活十几年,可从来没收过您一封关心的信,见您打发过一个人来问候,要不是今天见面,我甚至连您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您让我和谁去商量啊?”

不就是扣帽子吗?

谁不会呀!

你说我不尊长辈,我就说你根本不够格做长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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