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君卓这才松了口气,低声对唐学茹道,“不用,我也不是那小脸外道的人,想吃什么自己夹就行了,不用你费心照顾,安心吃你的饭吧。”
黄氏接过话来,“对对对,都是一家人,千万不要客套。”
话是这样说,但饭桌上唐学茹仍旧对商君卓照顾得无微不至,往往她眼光落到什么菜上,唐学茹便抢先夹给了她。
唐学荛坐在对面,撇着嘴道,“真没看出来,你还挺会照顾人,从前对我你可从没这么细心温柔过。”
唐学茹笑着道,“哎哟,我哥哥吃醋了。哥哥大人请见谅,您想吃什么只管开口,我亲自喂您成不成?”
当着唐崧舟的面,唐学荛也不敢太过造次,只能道,“这还差不多,你把那鸡腿夹给我尝尝。”
唐学茹立刻道,“一只鸡只有两只腿,你一个男人吃什么?我把翅膀夹给你好了……”
大家闻声都笑了起来。
唐老夫人更是道,“茹姐儿这话不错,咱们家的女娃子多,你们这些做男人可得让着些,鸡腿先可着我们,你们去吃的别的。”
有了祖母撑腰,唐学茹更加得意了。
唐学荛也不过是有意和她逗话,哪会真去争抢鸡腿,笑着吃起了菜。
唐崧舟最近一直忙着铺子里的事情,何况唐学茹又有意避着他,唐崧舟粗略一算,自己怕不是快有半个月没见过女儿的踪影了。眼见着她越发懂事,又会照顾客人,他心里非常的满意,觉得女儿总算长大了。
唐崧舟欣慰地道,“过几天西湖边上有庙会,学茹若是得了空,倒是可以去逛逛。”
突然间得到了父亲特赦,唐学茹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眨了眨眼,确定自己不是幻听后,这才一脸兴奋地道,“那敢情好,我正准备约了张小姐和君卓姐一起出门转转呢,那里离铺子近,到时候我们再请了吴介和严管事作陪,一定不会出事的。”
唐崧舟见她安排得井井有条,甚至连吴介和严管事想到了,忍不住笑着道,“只要能管好你自己,自然是什么事都没有。”
唐学茹嘿嘿一笑,对商君卓挤眉弄眼的,“有热闹玩了……”
黄氏却瞟向了商君卓的肚子,有些担心地皱了皱眉。
庙会人多,万一不小心冲撞了怎么办?
只是这话却不能在饭桌上说,黄氏准备饭后单独找女儿交代几句。
眼看着气氛正好,唐老夫人也顺势关心起了铺子里的生意。
唐崧舟道,“先前李会长介绍来的那位湖南客商觉得咱们家的茶叶品相好,年前又定了一批货,我粗略算了算,若是都给了他,咱们家的库房基本也就被掏空了。我准备发一半留一半,等春茶下来了再补给他。到时候新茶和陈茶一样的价格,他一定不会拒绝的。”
唐老夫人道,“往年新茶的价格都要高出几分,你不抬价给他,这是天上掉陷阱的大好事,除非他是傻子才会拒绝。”
大家高高兴兴地吃过了饭,李嬷嬷又端上来了热气腾腾的汤圆,“今儿是冬至,夫人和小姐少爷们多少吃几个应应景,我和马婆子在后灶忙了一下午呢。”
唐学茹道,“怎么不找说,我先前就不吃那么多的饭了,好歹留点儿肚子给它,我可最喜欢吃汤圆了。”
黄氏笑着道,“你不喜欢吃什么?自小到大,我就没从你嘴里听说过不喜欢吃的东西。”
唐学茹歪着脖子想了想,片刻后才道,“您说得没错,我也想不出来。不过祖母说了,像我这样的孩子好养活,是有福气的。是吧,祖母?”
可爱俏皮的小模样逗得唐老夫人开怀大笑,将她搂在怀里道,“正是,我们茹姐儿就是有福气的。”
白蓉萱捧着装着汤圆的碗,怔忪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谷</span>欢欢笑笑,这才是家呀。
温暖,包容,胜过世间一切美好。
自己真的要离开这里,回到那个陌生又可怕的白家吗?
白蓉萱的心里直打鼓。
可一想到哥哥,她立刻打了个激灵,更加坚定了信念。
她要回白家,还要找到害死哥哥的凶手……
手上沾了血腥的之人,凭什么活得高枕无忧?
吃过汤圆,唐老夫人心疼疲惫不堪的儿子,对他道,“崧舟啊,你累了一天,回房早点歇息吧。”
唐崧舟没有与母亲客气,起身告辞。
等唐崧舟走后,商君卓也顺势起身,“唐老夫人,我也回去了。”
唐老夫人笑着点了点头,“去吧,有什么不习惯的,只管跟你舅母说。若是不好意思开口,和茹姐儿张嘴也是一样的。只当这是自己家,千万不要见外。你是南京人,也不知道适不适应杭州的气候,我真是怕你不舒坦也不肯说,最后委屈了自己。”
商君卓忙道,“我一切都好,夫人对我照顾得极尽周到,我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哪还有什么委屈呀。”
黄氏道,“自家人,说什么周到不周到的。”
唐学茹凑到商君卓的身边道,“我和君卓姐一起走,路上还能做个伴。”
唐老夫人哪里猜不到她的心意,直言道,“我看你是听说能去庙会,已经坐不住凳子,想要和君卓商量逛庙会的事吧?我先把丑话说在前头,去是去得,但人是你带出去的,也得给我全须全尾的带回来的才行,就是少了一根头发丝,我也唯你是问,你能不能做到!”
唐学茹打量着商君卓满头黑发,“祖母,您这要求也太难了吧,头发这东西我怎么管得了?我每天早上起床梳头也会掉不知多少根,有时候风一吹还会掉呢,除非给君卓姐带上帽子和围巾,否则我可不敢保证。”
黄氏翻了个白眼,“你祖母的意思是说,让你照顾好君卓和张小姐,不能让她们有一丝危险,知道吗?”
唐学茹叹了口气,“我当然知道!我这是故意在和祖母逗笑话呢,您这样一本正经地解释一番,不知道的人听了,还以为我是个什么也不懂的饭桶呢。”
大家被她逗得再次笑了起来。
黄氏道,“我看你还不如饭桶有用呢。”
唐学茹哼了一声,拉着商君卓跑出了门。
黄氏高声提醒道,“慢点儿走,别摔了君卓!”
远远的只听唐学茹回道,“知道了!”
黄氏见白蓉萱还没有走,猜她是有话要单独跟唐老夫人讲,非常识趣地寻了个理由也跟着出了门。
白蓉萱等人都走干净了,这才把白元则替三房给下人发赏钱的事情说了。
唐老夫人听后笑着道,“这才是真正的君子!外长房能有今天,元则功不可没。如今算起来,白家的男子之中,白元则也可以称得上数一数二了。你舅舅小心惯了,做什么事都是先小人后君子,不过我看他这一次倒是看走了眼。你也不用试探了,要是白元则真有别的心思,这些年三房的产业早就神不知鬼不觉地落到他手里去了。既然他对产业动也没动,可见并没有放在心上。你以后到了上海,对这位则大伯父一定要异常尊敬才行,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