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蓉萱与吴妈商量道,“回头我跟舅母商量,让她想办法在母亲的房门前搭个小炉子,炭火不停,药也一直热着,只要母亲醒来就喂给她吃,免得担心药凉。”
吴妈听后连连点头,“还是萱小姐想得周全。”
白蓉萱替母亲盖好了被子,见她睡得昏昏沉沉眉头紧锁,也不知是不是又做了什么噩梦。
白蓉萱吩咐小圆去打一盆温水。
趁着小圆不在的功夫,白蓉萱对吴妈道,“您见过吴介了没有?”
“还没呢。”吴妈道,“我日日守在夫人这里,哪有时间去家他?这小子也知道自己犯了错,躲还躲不及呢,哪敢来见我?”
白蓉萱不解地问道,“他犯了什么错?”
吴妈道,“还能是什么错,他不与家人商量,偷偷带着您出了家门。如今是平安回来了,若是出了什么闪失,他能担待得起吗?我现在还没腾出功夫去教训他,等我见了他的,非老大个耳刮子抽他不可。他有什么能耐?这才刚涨了点儿见识就敢擅作主张,若是放任着不管,以后还不无法无天了?”
白蓉萱忙解释道,“不是这样的,这是我的主意,吴介是为了保护我的安全才被迫跟我同行的。”
吴妈却道,“他比你年长,理应更懂事些才对。就算是您的主意,他也该跟家里商量商量,哪有这样擅自出门的?萱小姐也是,以后可不能这样了,您不知道老夫人有多担心,自打你出门的那天起,她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您不心疼别人,也该心疼心疼她呀,到底是上了岁数的人,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白蓉萱愧疚地道,“当时脑子里想的只有哥哥,哪还顾得上别的?我以后不敢这样了,不论什么事儿都会和祖母商量着来的。”
吴妈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就对了。老夫人见多识广,吃过的盐比我们吃过的饭还要多,您多听听她的话,对您的一生都受益匪浅。”
小圆打着水走进了门。
白蓉萱不再多说,拧湿了毛巾替母亲擦了擦脸。
唐氏苍老了不少,皮肤也不再像过去那般紧致。这次的打击对她来说是毁灭性的,哪怕能挺过这一遭,身子也势必会大受影响。
白蓉萱担心不已。
吴妈道,“先前大夫已经来过了,把了脉开了药,严管事已经跟着去药房抓药了,等他一回来我就把药煎上,夫人醒了好吃。”
白蓉萱一怔,“大夫都已经来过了?”
吴妈道,“是。”
白蓉萱紧张地问道,“那他怎么说?”
吴妈想了想,并没有说出实情,怕她也跟着担心,“只说有起色,已经比前几日看着好多了,让炖些补品给夫人调养身子。”
白蓉萱点了点头。唐家不是大富之家,自然也没什么上等的好补品,有那么一点儿好东西先前都送去给唐学萍补身子了。白蓉萱想了想,“我写一封信,让王德全王管事帮着准备一些补品,然后想办法送到上海去。”
吴妈一怔,“让他准备?”
白蓉萱道,“上海那边物贸丰富,便是最稀罕的玩意儿也能找得到,这件事儿交给王德全去办肯定事半功倍。何况……”她压低了声音道,“这两年茶园的产量一般,铺子里的收效也不好,母亲这一病舅母已经多了不少花销,总不能事事都让她出钱吧?回头等母亲好起来,真把钱送过去舅母也不会收的,还显得外道,不如直接让王德全来办这件事,他也一定会乐意的。”
毕竟是个上好的表现机会。
吴妈听着答应道,“也好,但您还是跟老夫人说一声,不要擅自做主。”
白蓉萱微微一笑,“我知道。”
她在母亲这里坐到了中午,眼看着唐氏并没有醒来的意思,便留了小圆帮忙,自己去找了黄氏。
谷</span>黄氏听说她要在唐氏的门前搭个小炉子,立刻便道,“这个好说,都不用请工人,后灶的马婆子就会搭,我一会儿就让她们过去。”又歉疚里拉着白蓉萱的手道,“舅母这些日子忙得有些顾头不顾尾,这些细枝末节便想得不周到,你若是还有什么想法只管跟我说,舅母都依着你的意思来办。”
白蓉萱道,“您千万别这么说,家里头病的病倒得倒,若是没有您操持,这会儿还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子呢。这么多事指着您,您又没有三头六臂,哪能顾得全?何况又不是什么大事,我也是刚刚才想到的,就跟您张回嘴罢了。”
黄氏无比欣慰,“你不怪舅母就好了。”
白蓉萱哪有资格去责怪黄氏?
这些年若是没有舅舅和舅母的照拂,又哪有她的今天?
白蓉萱感激道,“舅母这样说,岂不是在打我的脸吗?不论到什么时候,我心里都只会念着您的好!只盼望有朝一日能有机会报答您一二……”
黄氏连忙道,“我可不稀罕这个,也不要你的报答!只要你能好好的,舅母就别无所求了。”
阿顺跑进来回话,说是铺子那头派了伙计来,问问货物出仓的事情。
这是头等大事,黄氏顾不得白蓉萱,带着崔妈妈急匆匆地去了书房。
白蓉萱顺路去探望商君卓,没想到一推门就听到唐学茹嘻嘻哈哈的声音。
白蓉萱稍稍松了口气。
守在门前的春桃见到她连忙起身,“萱小姐来了。”
屋内的笑声一顿,唐学茹率先跑出来迎接,“你来了,快进来,我和君卓姐才提到你呢。”
“提我?”白蓉萱诧异地问道,“提我什么?”
唐学茹笑嘻嘻地道,“你只管放心,保证是好话。”
白蓉萱不信,“你能说我什么好话?”
唐学茹拉着她的手走入屋内,商君卓也迎了上来。唐学茹道,“我说你天生丽质美若天仙,这是不是好话?”
白蓉萱道,“胡说八道些什么,也不怕君卓姐听了笑话……”
商君卓在一旁道,“不会不会,她说得句句属实,我自然不会笑话。”
白蓉萱不自在地红了脸。
唐学茹拉着她坐下,又转身对商君卓道,“结果你猜怎么着?江家那登徒子色胆包天,居然还真就半夜摸了进来……”
“啊?”商君卓大为震惊,“他的胆子也太大了吧?杭州当地的保安团是干什么吃的?居然也不出面管一管!”
白蓉萱翻了个白眼,原来是在说江耀祖的糗事,难怪要提到自己的样貌了。
唐学茹道,“哎哟哟,君卓姐你哪里知道,想当初江家在杭州当地只手遮天,保安团的人根本就不敢管,江家那位二世祖跟是个十足十的混球,整天在大街上招猫逗狗,看到个略齐头整脸的女子便走不动步,这些年也不知害了多少人家。”
商君卓哈哈大笑,“这么说来,你这招请君入瓮,反倒是惩奸除恶了?这是好事,老天爷都会在功劳簿上替你记上一笔的,将来一定有福报。”
“真的吗?”唐学茹睁大了眼睛,一脸的惊喜,“那可好,早知道这样,当初教训江耀祖的时候,就该多敲几棒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