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贱坯子身边能带着什么好人?”白玲珑拿出手帕擦了擦手,一脸嫌弃地说道,“今天就教你个规矩,在我们白家,主子说话的时候做奴婢的是不能插嘴的,惹得主子不痛快是要被打板子的,今天便宜你了,本小姐亲自动手赏你个耳光,让你也长长见识!”一边说,一边将擦过手的手帕丢在了吴妈的脸上,“白白脏了我的手,多看你们一眼都嫌恶心,隔年的饭都要吐出来了。”
寒风一扫,手帕飘落在地,顿时染上了污泥。
吴妈气得浑身乱颤,“你……”
白玲珑轻蔑地瞥了吴妈和被她老母鸡一样护在身后的白蓉萱一眼,神色显得十分轻狂,“你们就是那活在烂泥底的青蛙,别总想着往上爬了,不是每个人都有那种好命可以登高望远一呼百应的。这样拖家带口的跑到别人家门口来,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都够让人笑一场的了。我奉劝你们一句,从哪来回哪去,只要有我白玲珑一个人在,你就别想踏进白家的大门一步!”
白蓉萱使劲儿憋回即将流出来的眼泪,努力控制着情绪道,“我真不知道什么时候你能当得起白家的主了!”
白玲珑嗤地一声笑,“我能不能当得了这个主可不是你说了算的,不信你就试试看,没有我发话你能不能踏进白家的大门吧?”说到最后,她声音变得异常冷漠,“白蓉萱,天底下就没有你这么不要脸的人,听说当年你父亲在白家呼风唤雨,我父亲虽然是兄长,但却要处处忍让,如今又怎样了呢?他的女儿还不是被我揉捏在手里,想怎么羞辱就怎么羞辱?他九泉之下若是有灵,大概眼睛都闭不上,只会恨你无能无势,还总想恬不知耻的想沾白家的光吧?”
白蓉萱气得浑身发抖,“你说我就说我,为什么又要牵扯上我的父亲?”
白玲珑微微一笑,“你还真会顺着杆往上爬,我不过顺嘴说了那么一句,立刻就被你掐住不放了。你到底是不是我三叔的女儿还两回事呢,别忘了当初你们这一家是怎么被祖父赶出家门的。我为人子孙,可不敢对祖父不敬,他老人家虽然已经仙逝,但至死都没有原谅你们,立下遗嘱不许你们踏入白家大门,我们身为白家儿女,怎么能违背他老人家的话呢?”
说到这里,白玲珑的语气带着几丝玩笑意味,“你要是真见不惯我的做派,也犯不着在这儿一副可怜相的跟我辩白,不如去找祖父说情,只要他老人家答应,我们没一个敢有意见的。”
“你……”吴妈气愤不已,冲着白玲珑叫道,“白老太爷已经仙逝多年,你这么说分明就是咒我家小姐去死,你一口一个下贱坯子,可你言行举止如此粗俗无礼,又能高贵到哪里去?”
白玲珑淡定自若地摆弄着自己的手指,“你的脸不疼了是不是?牙尖嘴利,果然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人,养条狗也整日龇牙咧嘴的。我明白告诉你,刚才打你一耳光是我心情好,亲自赏你的,你再在这儿跟我横冲直撞的,我就吩咐人动手了。你是她白蓉萱忠心耿耿的一条狗对吧?我们白家养的可全都是狼,他们下手没轻没重的,到时候把你打死打残了,你可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
白玲珑的话说完,站在大门口几个身材雄健伟岸的家丁看白蓉萱和吴妈的眼神更阴暗了。
吴妈被他们的样子吓了一跳。
正说着,一个小丫鬟从门里跑了出来,拿着一件貂裘大衣披在了白玲珑的肩上。白玲珑不悦的挑了挑眉,“你真是越来越懒散了,拿件大衣也这么磨磨蹭蹭的。”
这个丫鬟是自小跟着白玲珑的,为人又机敏牢靠,非常得白玲珑的欢心。因此平日里也敢跟白玲珑说几句玩笑,见白玲珑脸色如常,并没有生气的征兆,她连忙赔笑着说道,“小姐您急什么,管先生不是还没到呢吗。我为了给您找这件大衣,可费了不少功夫呢,不过看小姐贵气逼人,今晚舞会上肯定能艳压群芳,保证让管先生的眼睛离不了您的身。”
白玲珑高兴地抿着嘴笑了笑,“就你的嘴巴最甜会说话。”
丫鬟瞥了白蓉萱与吴妈两眼,“你们怎么又来了?”
“她们来有什么不好的?”白玲珑哼了一声,洋洋得意地说道,“每天都有送上门被人骂得你们还不高兴呀?自打她们这一对主仆厚着脸皮来认亲,我想骂人的时候就到门口来骂几句顺顺心,你们少挨了多少骂呀,记着人家的好吧。”
丫鬟冷笑着说道,“难不成还要奴婢感谢她们不成?”
“谢不谢的全是你的事儿,我哪管得了那么多?”白玲珑伸长了脖子往路口望了几眼,见还没什么动静,这才叹着气说道,“我这人向来心直口快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这张嘴也不知得罪了多少人,可不敢再管东管西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回头又该有那有眼无珠的人说我不配做白家的小姐了。”
丫鬟连忙捧着她道,“小姐是正儿巴经白家的大小姐,谁敢说什么?真是瞎了她的狗眼,也不抖一抖自己身上的三两骨头,看配不配?”
“瞧你说的。”白玲珑把肩上的大衣整了整,“人家血脉可高贵着呢,骨子留着我三叔的血,当初我父亲都要被他踩在脚底下,头都抬不起来,要不是他短命无福,这会儿白家说不定还是他只手遮天了呢,咱们都要排在后面给人提鞋了。”
白蓉萱听她话里的意思,当年父亲白元裴还在世时,因为很受白老太爷的青睐所以得罪过白玲珑的父亲白家二老爷,白玲珑也不知道从哪听说了,因此阴阳怪气的一直和白蓉萱过不去,大概是想替父亲出一口气。白元裴已死,她有力没处使,只好从白元裴膝下的儿女身上动手了。
白蓉萱听她提起自己的父亲,眼圈又红了起来,被自己压制着的委屈和痛苦一点点溢了上来,眼泪差点儿就要夺眶而出。
白玲珑见到她这副模样尤其得意,骄傲地扬着下巴还想再说什么,就听路口传来一阵汽车的喇叭声。
白玲珑身边的丫鬟惊喜地叫道,“咦,管先生到了!”
白玲珑心情激动,连忙正了正自己的衣领,又小声问丫鬟,“我的妆容没花吧?”
“一点儿都没有,可精致呢。”丫鬟讨好地说道。
白玲珑小声嘟囔道,“咱们这老宅院就是不好,路又窄又不好走,车子都开不进来,也不知道新建的房子什么时候能完工。”说到这里,她冷冷地横了白蓉萱一眼,嫌弃地斥责道,“你还赖在这里做什么,赶紧给我滚!”
没等白蓉萱开口,一辆黑色的小汽车停在了不远处的路边,车门打开,一个年轻挺拔的身影走了下来。他穿着笔挺的西式洋装,宛若一株青翠的松柏,散发着雄伟坚韧的品格。修长的手指握着一把油纸伞,步履沉稳地走到白家大门口,干净俊逸的面容在飞雪中像是一幅优美沉静的水墨画。
白玲珑看到他眼睛都亮了几分,娇声叫道,“泊舟,你怎么才来呀?我等了你好半天,冻死人家了。”
声音娇滴滴的,带着浓浓的讨好与撒娇,和之前羞辱白蓉萱时简直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