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情况变得很奇怪啊。”塔马双太郎一面说着,伸手拿过送上桌来的金枪鱼三明治。
出了画廊,两个人还余兴未了,于是,津田良平便在新桥的酒店预约了茶室。
“他们真会给你添麻烦哟,明天是让你,在画廊那里待机吗?她也真够任性的。”
“我倒没有什么关系,反正从一开始就参与其中……”津田良平笑着摇了摇头,“有些部分,只靠摩衣子女士和宇佐美先生,没有办法跟保险公司说清楚。”
“保险公司的总部设在大阪,也不见得明天就一定能到。如果没有来,你又怎么办,学校还有课吧?”
“到明天傍晚还没联络,我当然就会回去,反正也只是保险起见才让我留着。”
既然不能提及横山周造,只能让津田良平对鉴定结果,进行说明。
“你也真是太好心了,要是我,绝对敬而远之。”
津田良平也有这样的想法,可惜他没办法像塔马双太郎那么轻松。
“刚才那件事……真的是偶然吗?”塔马似乎怎么也无法释怀。
“就现有情报来看,只能说是偶然,虽然有种太过凑巧的感觉……”津田良平点了点头“很遗憾,没有人能从画的烧毁中获利,不如说,对谁都是莫大的损失。”
“不过,眼下正是流行杀人骗保的时代……”塔马双太郎笑着点头说,“警察当然也会,进行严密的调查吧。如果是出于这种目的烧毁画作,动机就实在太明显了。”
纯粹是幼稚的犯罪。
“而且,既然能靠执印画廊的担保,就能够顺利投保,画商也该相信,自己手里的东西是真迹才对。只要安全运抵,就能够卖出更高的价钱,没理由烧掉。”塔马双太郎猜测着,“宇佐美一成也是一样,他是瞒着画廊,擅自做了担保,就不排除和画商背地里勾结的可能……”
“连这些您也想到了吗?”津田良平露出苦笑,塔马双太郎的思维,实在太有跳跃性了。
“不过应该不会。两人平分的话,只有两千五百万日元,对方也不会答应。要知道他稳稳当当,就能够赚到六千五百万,没理由舍多求少。可是,如果保险额在一亿以上……”塔马双太郎苦苦地思索着,“不过,这个可能性也很小。从宇佐美一成的立场来考虑,能偷吃好处的机会,他要多少有多少,比起制造事故,还是寻找出得起一个亿的买主更简单,而且,本来就有横山周造这个买家。当然,卖画的收益不会全部到他腰包里就是了。
“总之,他应该不会用画廊的信誉胃险,更不会拿现在的地位开玩笑。考虑到他至今给画廊做出的贡献,退休金什么的,加起来也能够拿一个亿吧。他没有必要贪这份小钱,怎么想也不合算。”
塔马双太郎的分析,让津田良平顿时陷入了沉思。
“不过嘛,只有一点,我始终想不通——为什么保险额是五千万?如果跟保险公司说明,画廊会出六千五百万,应该就能拿到全额保险才对。我猜宇佐美一成有可能,把价格压到了五千万,他是专业人士,说服画商让步不是不可能。你也说了,摩衣子女士并没有参加最终谈判,或许是宇佐美砍价成功,故意把她排除在外……”
“确实有这种可能……”津田良平激动地点了点头,“那就有一千五百万进了他的腰包,所以投保的事,也不让摩衣子知道。”
这种事情,宇佐美一成确实干得出来。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的言行就可以理解了,跟画商肯定也串通好了。实际付你五千万,但你要说是六千五百万谈成的——像这样。支票应该是摩衣子来签,事后他们再分钱就是了。”
“那么,葛饰北斋的画作被烧毁了,对他们来说,岂非算是一个重创了?”津田良平反问。
“如果真和我想象的一样,这种情况就太少见了。”塔马双太郎摇着头叹息着,“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结果全员都遭受了巨大损失。其中最惨的就是画商了,很有可能受到无端怀疑,导致保险金大幅缩水。”
“既然背地里动了手脚,宇佐美先生也必定能够,拼命地想出办法了吧。”
津田良平也理解了现状。画的烧毁引出了超乎事故本身的新问题。即便是葛饰北斋的作品,对执印这种级别的画廊来说,也就是一件商品而已,尤其是对宇佐美一成而言。之前电话里的殷勤和恭维,结果也只是因为宇佐美自己,因此捞到了不少油水。
津田良平顿时愤怒不已:“畜生!……我还以为是自己的实力,让宇佐美一成对我刮目相看了。”
他们简直就是大人在逗小孩儿,完全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摩衣子也真可怜,身边只有这种人。”津田良平竭力不让眼前的塔马双太郎,看穿了自己的羞耻和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