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舍慧不断琢磨改进钢铁的同时,沈安也在琢磨着火器的更新。
毫无疑问,作为一个后世人来说,火枪和火炮最先浮现脑海。
枪林弹雨,炮火连天……
这些后世耳熟能详的词句让人不禁联想起了那些杀戮。
刀枪和箭矢作为冷兵器时代的产物,在火器面前渐渐失去了挣扎的力量,沦为了类似于原始人的工具,这个是定论。
于是他就把火炮提了出来,画了图纸,和舍慧一起琢磨定型,然后打造。
对于大宋而言,火炮的作用太大了。
守城!
不管是以前还是以后,北方大敌们总是以攻破中原的城池为目标。
为何会是这样?
因为城池里有无数资源,有无数工匠,有无数汉人的美女……
北方的敌人往往最先呈现出来的是强盗模样,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有了火炮,再加上火药罐和火油弹的帮助,要想打破大宋的城池,耶律洪基得打到吐血。
敌军打不破城池,大宋就能从容增援,随后和敌军决战。
这是最简单的战略。
当然,也是最有效的战略。
所以沈安很期待火炮的出现,但他却奢望能用上钢炮。
所以舍慧说弄出了青铜炮后,他并不在意,甚至都没来看,只是交代一句:钢炮是趋势。
如今看来钢炮还得再等等,青铜炮却可以用上了。
只是威力如何?
轰!
铁弹飞了出去。
沈安眯眼看着。
嘭!
远处的围墙突然一震,接着轰然倒塌。
卧槽!
威力巨大啊!
沈安拍了自己的大腿一巴掌,欢喜的道:“好!打得好!”
道人们都很欢喜,有人说道:“此物用于开山怕是都够了吧。”
“不不不,此物放在咱们的大门外,正好辟邪!”
这是一群很善良的道士,但在沈安的心中,此刻已经联想到了金戈铁马。
火炮轰鸣中,刀斧手们昂首前进,长枪手们奋力捅刺,骑兵在跃跃欲试,准备听令冲阵……
这才是火炮该出现的地方,而不是摆在道观外面当吉祥物。
沈安热血沸腾,发呆的舍情突然说道:“师兄,你把围墙给炸垮了。”
舍慧一脸沉痛的道:“贫道孟浪了。”
不就是围墙垮塌了吗!
沈安看了看,“不长的一段,随便补补就好了。”
舍慧摇头,“当年师父带着贫道和几位师兄弟一起砌的围墙,师父掐指一算,说是围墙不倒,出云观就不倒。”
反过来说,围墙一倒,出云观怕是也要烟消云散了。
“时移世易,方外和世俗的中间并未隔着围墙,出云观弄出了许多好东西,于国有功,某在这里说一句,出云观,它就倒不了!”
沈安的语气很坚定,让道人们心中稍安,可有人说道:“那可是师祖的计算啊!”
“什么计算?”沈安皱眉道:“那位前辈可算出了沈某会给出云观带来的变化?”
舍情点头,“是啊!道兄让出云观远离了尘世,如今贫道的功课越发的精纯了,都是道兄之功。”
舍慧的脸颊颤抖着,叹息一声。
出云观原本香火鼎盛,大伙儿的日子很滋润。后来沈安来了,这里就变成了一个钢铁研究中心,香火稀疏的让人感动,祖师们也不知道能否吃饱,哎!都是我们的罪孽啊!
没了香火,自然就远离了尘世。以前有人在鸟不拉屎的地方修建寺庙,就是想远离凡俗尘世,可结局如何?
残垣断壁罢了。
“所谓尘世只在心中,你想,它就在。你若是心中纯净,眼前就算是美女无数,钱财无数,你依旧视为无物。”
所谓修炼,修的就是心。
“人心繁琐复杂,人活一世不过短暂百年,修的什么?”沈安认真的道:“修的不过是问心无愧罢了。”
舍慧等人稽首,“多谢道兄开解。”
“修炼就是修心,此言大善。”
沈安前世也接触过这些,那时候信息爆炸,无数观点都能一一接触,慢慢的自己就有了感悟。
“人体为船,载着的只是魂魄,修炼人体,只是为了让魂魄更加的稳固。”
这一刻沈安的形象无比高大,道人们肃然受教。
不能再说了,再说下去,沈安觉着自己会把一本玄幻小说的修炼体系给弄出来。
“去把铁弹寻来。”舍情摸着炮管,赞道:“火药之道,果然是无穷无尽,只是此物有伤天和,道兄还请小心。”
他为人活络,先前就感受到了沈安身上的一丝煞气,只是想了想就觉着可怕,“这铁弹若是打入人群中去,怕是如摧枯拉朽一般,无边杀孽啊!”
“没有什么杀孽。”沈安微笑道:“这个世间就是丛林,你我都是丛林里的活物,咱们单个自然要活的小心翼翼的。咱们合在一起就叫做大宋,大宋强盛,咱们的日子就好过。大宋衰弱……舍情,覆巢之下无完卵,到了那时,不管是世俗界还是方外,都不能幸免。”
以后的局势就证明了这番话。
有人为了争夺气运远赴草原……
“有人被压住了!”
围墙倒塌压住了一个男子,舍慧说道:“抬了来,贫道为他诊治。”
道人远离凡俗,但修道不能避免生病,自己懂些医术再好不过了,一方面能给自己治病,一方面能为信众排忧解难。
舍情过去看了一眼,回来时一脸的警惕,“道兄,此人的味道不对,贫道觉着阴森森的。”
密谍!
沈安的心中一冷,“让舍慧弄醒他,拷打!”
舍情咬牙切齿的道:“贫道当年也曾心狠手辣……”
你?
沈安看着他,觉着自己是听到了本年度最大的笑话。
一个道人说他心狠手辣!
还是出云观最会察言观色,专门和外界打交道的舍情。
记得上次有人指着他喝骂,舍情笑的谄媚,都打哆嗦了。
沈安含笑点头,却给了李宝玖一个眼色。
李宝玖出去了,再回来时摇摇头,示意并未找到异常。
“啊……”
里面已经开始拷打了。
沈安在外面琢磨着青铜炮,李宝玖去看了一眼,回来说道:“郎君,那个道人用铁水滴呢。”
沈安无语望天。
这是真的心狠手辣,一点都没错。
“某是皇城司的人!”
才刚开始用刑,那个男子就交代了身份,“你等敢动某,回头全数发配西南!”
里面安静了一瞬,沈安在外面淡淡的道:“沈某想念西南许久了,正好去看看。”
“沈龙图救命!”那密谍喊道:“小人只是吓唬他们,求沈龙图放小人一马。”
“你来做什么?”沈安不担心对方是伪造身份,所以问的很是轻松。
男子苦笑道:“小人奉命蹲守出云观,今日天气好,小人就在外面靠墙打盹,谁知道轰的一声,围墙就倒了。”
这人也算是倒霉催的,不过沈安并不同情他,“送他回皇城司。”
男子被一路解送到了皇城外,等皇城司的人出来确认了他的身份后,押解他的道士才说道:“沈龙图正好在观里,所以小心些才好。”
沈安的对头太多了,而且辽皇恨他入骨,所以他出行时总是要带着一个护卫,或是闻小种,或是李宝玖。
皇城司的人面色铁青,客套了一番,然后带着男子回去。
“就听到轰的一声,围墙就倒塌了?”
张八年很恼火,大抵是想动手的那种恼火。
看到他的鹰爪后,密谍落泪了,“都知,小人发誓句句是实。当时小人就坐在墙边打盹,迷迷糊糊的就听到轰的一声,随后围墙就垮了,把小人埋在了下面。”
“轰的一声……”张八年喃喃的道:“官家才说让沈安去改进铁筒子,他这么快就找到了法子?一下就轰垮了围墙,这个可比国舅的铁筒子厉害多了。”
他急匆匆的去请见赵曙。
“官家,沈安怕是弄出了铁筒子。”
张八年把先前的事儿说了,赵曙也为之惊讶,“那么快?我以为要数月之功,谁曾想不过数日,难道他沈安就是文曲星……”
他摇摇头,文曲星和这个没关系,文曲星就是文章诗词了得。
陈忠珩听到好基友出彩了,心情愉悦,就说道:“官家,这是天赋异禀呢!”
赵曙看了他一眼,“不学无术!这是天赋奇才。”
不都是一样的吗?
陈忠珩心中腹诽。
“数日就能改进了铁筒子,竟然能击垮围墙,我有些迫不及待了,去问问沈安,何时能试试。”
晚些有消息传来,“官家,沈龙图说了,还得要好生琢磨两三日才行。他说什么此物凶险,不稳妥不敢呈现给官家。”
“果然是忠心耿耿。”
赵曙很满意,可随后张八年就传来了消息。
“沈安回到家中,据闻在教授芋头时拍了桌子,随后和娘子因此而争执,气咻咻的出门去饮酒。”
这就是好生琢磨?
赵曙的眼中多了怒色,“两三日,朕就等着两三日后看看,若是不好,那就收拾他。”
陈忠珩缩缩脖子,心中默念了几句佛号和道号。
两三日晃眼而过,这一日沈安上了奏疏,说是火炮有所成,请赵曙和宰辅们去一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