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4章 获胜,大宋的金融危机

王雱很淡定的站在那里,沈安却没法淡定。

苏轼就练了三招拳脚,这是什么鬼?

三招,你以为自己是陈咬金呢?

陈咬金的三招也只是演义只说,真正的悍将只会三招,那上阵就是送人头。

“准备动手!”

他不准备和辽人讲道理,一旦苏轼被揍,他绝壁要上去出头。

不就是拳脚吗?哥也是文官,咱们来试试。

沈安的散打每天都在练,折克行见了只说是花拳绣腿,沈安不服气,两人较量了一番,沈安败北。

沈安输是输在拳头不够重,而折克行赢就赢在抗击打能力强。

所以折克行告诉他,要想练拳脚,必须得先练挨打。

可沈安却只是练了两天就放弃了。

他不乏毅力,可每天早上练习挨打却让家里的两个女人心痛了。

果果眼泪汪汪,杨卓雪挺着个肚子说不碍事,可却站在边上看,怎么都劝不走。

沈安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被情绪影响,加之他觉得这种挨打的练习方法不够科学,所以就放弃了。

于是他继续打不赢折克行,然后就开始钻研速度。

天下武功,快最厉害。

沈安的刀法就是走快的路线,从拔刀到挥刀,务必要快若闪电。

于是他的拳脚就越发的追求速度,渐渐就觉得自己成了专家。

可在看到苏轼的前两招时,他觉得这货今日要破相了。

但最后的一脚却让他也傻眼了。

卧槽!

苏轼这货竟然变得那么阴了?

呯!

“啊!”

辽使的腿间中了一脚,嘴巴张开,发出了短促的一声惨呼。

有人大抵觉得人的要害被踢了一脚就会马上惨叫,但这因人而异。

辽使就是被剧痛把惨叫憋了回去,他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剧痛驱散了,想马上跪下去。

但他知道不能。

使者是国家的脸面,宁可丢头,也不能丢人。

所以他的身体在颤抖,却不肯跪下缓解疼痛。

围观的人此刻竟然无语。

没人欢呼,没人赞美。

因为撩阴腿对于男人来说实在是太阴狠了,一般打架斗殴都很少见。可苏轼这么一位文名远播的文官竟然使出了撩阴腿,这真是……

太特么爽了啊!

这一刻大伙儿就像是酷暑天喝了一杯冰水般的舒坦。

而辽人却像是吃了一颗老鼠屎,有人怒道:“弄死他!”

众人准备一拥而上,可苏轼身后的人群被推开,沈安就像是个流氓地痞般的当先走过来。

他看看辽使,用那种感同身处的难受姿态问道:“贵使这是怎么了?蛋疼?”

“是沈安!”

辽人的冲势戛然而止,沈安笑道:“没想到沈某的名声竟然这般凶恶,这不妥,极为不妥啊!”

辽人的确是忌惮他,特别是麟府路一战沈安做了最后收割利益的渔翁,用火药罐子击溃了辽军的重骑之后,辽人就开始总结这厮的过往经历,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这就是一个老阴比!

有人喊道:“苏轼和他就是一个模子出来的。”

咦!是啊!

辽人那边不禁恍然大悟,合着苏轼也是沈安的套路,下手从不讲究什么光明正大,而是怎么能赢就怎么来。

沈安心中一怔,这才发现了这个事实。

是啊!苏轼变了,变得不那么热血了,竟然学会了阴招。

这是……

不关某的事。

这一刻什么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先贤经验都被沈安无视了。

他觉得气氛不够好,就喊道:“好!”

众人正在暗爽不已,就缺一个人打头叫喊,此刻沈安喊了一声好,顿时引发了海啸。

山呼海啸!

山呼海啸般的呼喊!

“好!”

“苏御史干得漂亮!”

什么撩阴腿的阴损此刻都被选择性的遗忘了,百姓们欢欣鼓舞,为大宋文官喝彩。

苏轼负手而立,一首豪爽的词在脑海里渐渐成型。

某的诗词文章无敌就够寂寞了,可现在连某的拳脚都如此……

这个世间还有什么能难住我苏轼的?

飞快赶来的张八年见到战果也不禁倍感意外和震惊。

“苏轼竟然赢了?”

有皇城司的人目睹了全程,“都知,苏轼用了撩阴腿。”

“什么腿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元旦的前一日大宋不能输。”

皇城司从不讲究手段,只求出结果。

若是手下使出美男计去获取辽国上层的消息,张八年只会叫好,只会给他记功。

“沈安在那!”

手下发现了沈安,此刻的沈安正在得意洋洋的冲着辽使开喷调侃,真是小人得志啊!

“沈待诏,陛下召见你。”

沈安本想奚落辽使一番,兴致却被打乱了。

等一路进宫见到司马光也在时,沈安笑了一下,看着竟然是欣慰。

“官家,苏轼刚才和辽使吵架,辽使挑战,苏轼应战,击败了辽使……”

张八年的禀告很简洁,却让赵曙有些懵逼。

“苏轼竟然能击败辽使?”

张八年眼花了吗?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赵曙深知张八年的本事,那双眼睛看着恍如鬼魅,可眼力却极好。

可苏轼究竟是怎么击败了辽使?

“辽使那边如何?”

“还好,因为是他主动邀战,最后被击败也无话可说。”

这个……

赵曙的眼中多了狐疑,但帝王不能当众太好奇,否则容易被臣子看轻。

他目光转向沈安,语气中多了些严厉。

“为何要私发钱票?你可知道这是大罪吗?”

钱币的发行权一定是要掌握在朝中,这是历朝历代的教训。

前汉的刘濞就是占据了盐和铜矿的便宜,最后才有资本造反。

赵曙觉得沈安太贪心了些,言语间就多了些严厉。

他在等着沈安的狡辩。

沈安从容的道:“官家可知暗香每年的钱财进出有多少吗?”

他伸出三根手指头,“暗香的各项生意加起来,每年的铜钱过手大约有三十万贯左右。敢问官家,若是不弄钱票,那么多铜钱怎么交割?汴梁可会因此而闹钱荒?”

汴梁是大宋的政治中心和经济中心,每日都有巨量的货物和钱财流动。

每年三十万贯的钱财流动对于汴梁来说有影响,大宋的铜钱本就紧张,再加入这三十万贯的铜钱流动,汴梁商界大抵要头痛了。

不过赵曙却有些吃惊于这个数目。

“三十万贯……”

“对。”

沈安说道:“臣数次想出了挣钱的法子,甚至还和大王商议了一番合伙之事,可最终却停住了。为何?就是因为钱荒。”

没有钱怎么做生意?

此刻的大宋正处于一个经济的高峰期,各地对铜钱堪称是饥渴,沈安再来几个大生意,比如说玻璃……

那会是什么情况?

钱财会进一步往汴梁集结,然后各地官员和商人会叫喊着没钱了。

包拯急匆匆的来了,见沈安在就喝道:“可是犯错了?这马上就是元旦了,不喝酒挺尸还来烦扰官家作甚?”

老包还未问是什么事就先呵斥了沈安,却是为他推卸责任。

赵曙的脸有些发黑,司马光出来说道:“沈安私发钱票。”

你包拯是三司使,这事儿有多严重你该知道吧?

知道沈安就有罪,不知道你包拯就是失职。

包拯听到是此事,就叫苦道:“官家,大宋的铜钱本就不够,可那些外藩商人每每来贸易就套取了不少,再这样下去,下次发放官吏的俸禄,三司也只能发钱票了。”

没铜钱了,你们就委屈点拿着钱票去用吧,至于能不能用老夫不管。

这个包拯真的是太无耻了。

司马光皱眉道:“铜钱有那么紧缺吗?”

包拯苦笑道:“缺,老夫恨不能在三司的地底下发现一个大铜矿,挖出来就是铜钱。”

司马光没想到竟然已经到了这个程度,对沈安的不满少了些。

“那要如何弄?”

他对经济的认知……当年他的‘天下钱财定数论’被沈安批驳的体无完肤,所以此刻不敢装专家,只能虚心请教。

“老夫也不知道。”包拯没能给他一个权威的答案。

司马光以为他是对自己不满,心中不禁满是苦涩。

他是官宦子弟出身,从小父母就望子成龙,对他的教育多有严苛,每日就说些你要好生读书,长大有出息之类的话。

这些话就是压力,让年幼的司马光不堪重负,但却只能接受这些压力。

渐渐的他觉得自己必须要成为大宋的栋梁之才,也就是说,他希望大宋在自己的手中变得更好。

而这需要权力,需要地位。

首相之职再好不过了,可如今朝中人才济济,连文彦博都只能蹲在外地,无法回京。

司马光自忖无法和这些人竞争,渐渐的性子就变了……

从小父母亲人的要求让他不堪重负,等渐渐靠近权利中心之后,他发现自己并不拔尖。

——我要做顶尖的那一个人!

他的这个愿望渐渐破碎,心中近乎于绝望,而后就渐渐学会了板着脸,掩饰心中的那些情绪。

他突然请教包拯,而包拯的态度让他有些难过,多年来戴着的面具破开了一条缝隙。

大家都不知道他此刻的心情,包拯想了想,说道:“官家,大宋最近没找到铜矿,目前铜钱的出产每年都在提升,可这点提升却远远无法弥补那个出现的大窟窿,臣速手无策。而沈安的钱票,恕臣直言,大宋钱荒的困局很难找到出路,唯一的可能就是钱票。可钱票却有风险……”

他也在担心钱票的风险。不只是他,满朝君臣都在担心这个风险,否则交子就不会被限定在益州等地使用,不得扩散。

“官家,臣觉着……钱票之事其实还是有办法去解决的……”沈安的态度很认真,可殿内的君臣却很大多是不信。

包拯的眼中多了凝重之色,此事重大,沈安若是胡言乱语,他怕是会忍不住当场出手教训人。

“如何解决?”赵曙觉得头皮有些发紧,这是发病之前的征兆。

焦虑症和抑郁症患者最怕的就是难题和烦恼,一旦难题和烦恼引发忧虑,随后就会犯病。

他双手握拳,忍住了去敲打脑袋的冲动。

沈安对此一无所知,他觉得自己期盼的机会终于出现了。

“大宋的商业发达,每年增速都不低。臣的暗香同样如此,销量每年都在递增。可王天德告诉臣,说有的商人却减少了进货量,臣不解,以为是暗香的货物出了问题,谁知道竟然是因为缺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