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太过分了啊

沈安只是简单的问了几句,连赵仲鍼都不介绍给曾平,就带着他回去了。

赵仲鍼愁眉苦脸的道:“是个老实人。”

老实人没办法,难道你还能说这事儿是他的责任?

别忘了,曾公亮可不是善茬。

沈安的眼皮子跳了一下,突然骂道:“玛德!老实人……某嗅到了香露的味道。”

“香露?那可不便宜!”

赵仲鍼的眼珠子一转,说道:“他莫不是贪了曾公亮的钱?那就要挟他。”

沈安扬手,最终还是没抽下去。

他无奈的道:“你这太腹黑了……罢了,至少不吃亏。”

腹黑的皇帝好啊!

历史上赵仲鍼被王安石一番话说的心潮澎湃,然后就把革新全盘交给了他,堪称是推心置腹。

可老王不行啊!

他的那一套太操切了些,而且手法也有问题。

若是赵仲鍼腹黑一些,铁定不会放弃主导的权利。

好啊!

沈安的眉间多了欢喜之色,很是纯粹。

赵仲鍼在边上看了心中温暖,就说道:“家里就翁翁说好。”

腹黑的性子铁定不得父母的喜欢,甚至会被教训。

可赵允让却不一样,他本身就不喜欢那种太老实的人。而且赵仲鍼以后要进宫的话,不腹黑咋活?

一个是祖父,一个是好友。

殊途同归的选择让人不禁唏嘘不已。

关切才是王道,什么狗屁的秉性算是什么?

这才是无条件的关心。

赵仲鍼的心情好了许多,“竟然这样,那就放过他吧。至于王氏那边,我们尽力了,但此事不好办,只能是爱莫能助。”

沈安只是冷笑,“那香露是女人款的,一个男人……在他的身上看不到半点娘娘腔的味道,可那味道这般浓郁,有趣。”

香露可不便宜,一个管事哪里买得起?

赵仲鍼咬牙切齿的道:“那就给他下药!”

沈安看着他,似笑非笑的问道:“你上个月上火了,感觉如何?”

赵仲鍼一脸赧然的道:“难受。”

连续五天没大解的感觉很酸爽,赵仲鍼印象深刻。

“活该!”

沈安一点都不同情他。

他等到了晚上,然后悄然来到了曾公亮家。

曾公亮刚吃完饭,见他来了就只说稀客。

两人客套了几句,沈安就说出了那事。

“……此事虽然说王铮的过错多一些,可您那个亲戚好像……”

他目光微眯,“好像出手挺阔绰的。”

老曾,你那个亲戚有问题啊!

曾公亮的面色渐渐变冷,说道:“这却是家事……若是无事,老夫还得要去看书。”

这是逐客令。

沈安直接怀疑曾平有问题,曾公亮觉得是给自己难堪,就怒了。

沈安起身告辞,黄春一直留在家中。

“颖昌府熟不熟?”

他的话里带着冷意,黄春起身道:“郎君,可是要动手吗?”

说着他就得意了起来,那八字眉挑着,实在是让人无语。

见沈安皱眉,黄春就赶紧束手而立,老老实实地道:“郎君,邙山军里什么人都有,到时候直接收买泼皮。”

邙山军里确实是什么人都有,折克行在府州就被这群兵痞坑过。

沈安屈指叩击这桌面,问道:“若是给钱收买不了呢?”

他的声音轻微,黄春下意识的道:“那就用刀子去收买。”

说完他担心这话过头了,就准备解释。

可沈安却微微点头,说道:“某已经找枢密院给了文书,你们明早出发,记住了,把那些赃物都带回来。”

黄春欢喜的道:“郎君放心,一群贼人而已,咱们当初可是在辽人那边做贼的,是他们的祖宗!”

他确实是欢喜,一是被派出去有活干,二是因为沈安对他的作法很满意。

用钱收买不了,那就用刀子来说话。

这样做事才爽快,才不会觉得束手束脚的。

跟对人了啊!

……

几日后,当黄春看着眼前这个破烂的寨子时,不禁抑郁了。

所谓的寨子,就是一排低矮的栅栏,外加几块石头。

几十个穿的破破烂烂的男女站在栅栏后面,手中拿着木棍。

这是贼人?

黄春觉得自己怕是成了傻子,他看向了被‘收买’来带路的泼皮,说道:“你可知道某当年在塞外时的威风?你可知道某当年是怎么杀辽人的吗?你可知道某是怎么痛宰西夏人的吗?你的谎言将会成为你的墓碑。”

“春哥,这句话说得好……你的谎言将会成为你的墓碑。”

“春哥自从跟着郎君后,就学的雅致了,这是要准备考进士呢!”

一群兵痞在夸赞着黄春,有两人缓缓走过来,边走边摸出了短刀。

那狞笑是这般的凶狠,泼皮慌了。

“就是这里,小人不敢撒谎,就是这里。”

黄春劈手揪住他的衣领,喝问道:“这样的人去劫道?劫谁?”

这些人不被人抢劫就算是不错了,竟然还能去劫道……

扯尼玛的淡!

泼皮抓住他的双手,惊惧的道:“小人……他们劫道只是传言……”

嗯?

黄春送开手,看着那些贼人,问道:“地名可对?”

斥候说道:“春哥,就是这里。”

黄春摇摇头,说道:“边上有地,这特么分明就是避税的百姓。贼人……劫道……冲进去,让他们交代清楚,挖地三尺查验。”

邙山军只是拔出长刀,那些所谓的‘贼人’就跪了。

稍后一番检验和询问,黄春就得了证据。

他仰天长叹道:“那个蠢货竟然以为郎君和他一样蠢吗?他要完蛋了。”

“回去,快马加鞭,马上赶回去!”

……

曾公亮觉得自己和沈安无冤无仇,所以沈安的贸然上门让他有些恼火。

他护短。

这是大多上位者都有的毛病。

我的人你说不得,碰不得,要干啥我自己来。

你越说我越不会动!

这种心态曾公亮很是自然的就流露了出来,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他觉得沈安会再来找自己的。

所以他在等待着。

一天、两天、三天……

沈安不见踪迹,每日不是去太学授课,就是在家避暑,日子逍遥之极。

“那少年竟然这般不以为然?”

今日休沐,曾公亮起晚了些,就披散着头发,坐在外面的树下乘凉。

微风徐徐,手中再拿着一本书,这样的日子曾公亮觉得自己永不厌倦。

这就是人生,挣扎在温饱线上的百姓只求每天能吃饱饭。

小吏只求能升官。

商人只求每天都能挣钱……

若是如此,这样的日子他们愿意永远持续下去。

可这只是诱惑不够而已。

人性本贪,永不满足。

曾公亮就是如此。

他放下书,想起了富弼。

何时自己才能站在最前面呢?

“阿郎,曾平来了。”

曾公亮点点头,然后重新拿起了书。

稍后曾平疾步而来,行礼道:“阿郎,王铮那边说是钱不好凑,让宽限些时日。”

他抬头见曾公亮面无表情,就知道这是矜持,“某告诉了王铮,就说是再给他十日,若是不能,那就开封府见,咱们上告。”

曾公亮依旧没有说话。

曾平心中大定,“某知道阿郎要忌讳些东西,所以只说这买卖是某的……”

聪明啊!

曾公亮抬眸看着他,颔首道:“好。”

这是赞赏,作为宰辅来说,曾公亮做生意容易被人诟病。

但有钱不挣那是王八蛋,所以挂在曾平的名下没啥不好的。

至于背叛……在权势面前,那只是个笑话。

你有本事背叛,老夫就有本事让你后悔终生。

这就是宰辅的底气。

不过想起沈安的事儿,曾公亮还是顺口问道:“走陆路真是王铮的决议?”

曾平点头道“此事那些伙计尽知。”

那么事情就没啥可说的了。

五千多贯的货物就这么被劫了,曾公亮可舍不得。

他本想干涉一下,让人去报官,然后他再施加压力,直接扫灭了那些贼人。

可他却忍了下去,不为别的,只是担心以后会被人借此攻讦。

憋屈啊!

曾公亮摇摇头,说道:“此事不可逼迫太紧。”

曾平知道他忌惮郡王府出头,就说道:“阿郎放心,那边现在一心就想着进宫之事,不会管这等闲事……毕竟是娘家啊!怎么好插手?一旦插手,那些御史都会弹劾他家行事霸道。”

是个聪明人!

曾公亮满意的点点头,说道:“此事你且好生去看着,以后……慢慢的来。”

这是许愿。

一个下人走了过来,禀告道:“阿郎,沈安求见。”

“他又来作甚?”

曾公亮不满的道:“还想纠缠不放,难道他真以为老夫是和善性子吗?让他来。”

曾平笑道:“阿郎,王铮那边先前说他们家和赵仲鍼那边有恩,估摸着是转到了沈安这里。不过他来此也只能是求情,婉拒就是了。”

这个建议很好,曾公亮赞道:“你长进了许多,此后府里的事你多看看。”

曾平欢喜,束手应了。

稍后沈安带着一个风尘仆仆的男子来了。

“何事?”

曾公亮淡淡的问道。

这老汉端着架子很嘚瑟啊!

沈安心中一哂,问道:“曾平可在?”

曾平在边上不禁勃然大怒,心想你那日带着赵仲鍼来找我说话,大家都见过面了。可现在某在边上站着,你竟然视而不见?

太过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