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开始,谷川敬介与菊岛秋代两个人的关系,就逐步升级。这样一来,谷川敬介就不得不过问,菊岛秋代是否有资助人了。
但是,当有一天谷川敬介提及这件事时:“你别瞎说了!……”菊岛秋代一笑了之了,“如果有这种人的话,我何必这样辛苦呢?……你们这些身为公司职员的人,是无法理解一个单身女人,在这个冷漠的世界上,是多么的不容易。”
被她这样一说,谷川敬介不禁想起几件事情来:那是两个人的幽会,逐渐频繁以后发生的事情。正当谷川敬介访问菊岛秋代的时候,有人给菊岛秋代挂来了电话。出去接电话的菊岛秋代,声音中流露出很作难的意昧。显然,有人催她赶快还钱。
很容易察觉到是关于钱的问题。当她接电话回来,谷川敬介问她是怎么回事儿时,菊岛秋代笑着说:“没……没什么事儿,这与你完全没有关系。”她只是摇头否认。从这样的电话中,也可以了解到,菊岛秋代确实是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拼搏,她身边除了谷川敬介以外,没有其他男人。
不知道在什么时侯,她会把出租金库中的公寓抵押票据取出来,作为在这个社会上,与人斗争的一种工具。
“真没有意思,你并没有把我,看成是值得依靠的人啊!……”谷川敬介不满地说。
“难道我不应该这样做吗?”菊岛秋代回答说,“你和我之间的关系,好合好散,我们也不是什么小孩子了。对我讨厌了以后,你不是还得回你老婆那儿去吗?家庭对你来说,不是很重要的吗?”
“那样的家庭,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吸引力。”谷川敬介这样说,“而且,我这绝不是在寻欢作乐。我不是跟你说过,我这是真心实意的。”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很高兴,但你这不过是一时的冲动吧,总有一天你会对我厌倦的。”
“你可以看看我以后的行动,看看我是不是真心实意的对你好。”
看到菊岛秋代不愿意接受自已的真心,谷川敬介感到很懊丧,他想只有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让她明白这一点。
终于,在一个星期六的晚上,谷川敬介没有回家,他住在菊岛秋代家里了。一开始,菊岛秋代有些担心谷川敬介夫人那边,但最后还是屈服于谷川敬介了。
与白天匆匆忙忙的做爱不一样,这一夜他们过得如新婚之夜一般。因为时间有的是,不用慌慌张张的。在有冷气的卧室里,谷川敬介从容不迫地爱抚着菊岛秋代。
谷川敬介不禁想到:作为一个男人,一辈子能有一次,和这般美貌的女人过夜,也就应该满足了。此外,还会有什么更髙的愿望呢?
“好几次有人给你打电话。”谷川敬介将菊岛秋代那柔软的头发拨开,嘴贴近她那粉红色的耳朵边说道,“是催着要钱吗?”
菊岛秋代沉默了一会儿,没有作声。接着,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你这个人,真叫人没有办法。你真的那么担心这种事?”
“啊,那当然了。”
“其实,是在建造公寓时借的那笔钱。”
“是嘛?”
“因为光靠银行的贷款还是不够,所以便通过朋友介绍,从髙利贷那儿借了钱。”
“是每月还一点儿的那种吗?……”谷川敬介感到吃惊。
“对。其实那点钱,完全可以用每个月的房租钱还清。但是,我却上了推销员的当,他说如果做商品买卖的话,可以一次将偾还清,于是,我便……”
“买卖商品?那么是小豆子,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是……”
“这下子可不太奸办了,这种事不是外行人应该插手的。”谷川敬介这样想着,“也许她过于聪明了。”
“这样一来,信用买卖不是很顺利,所以人家催你快点还债?”
“嗯!……不过,问题不大,我已经将公寓投入担保了,总会有办法的。你不必为我担心了。”
“如果钱不多的话,我那里还有一些存款,可以帮一帮你。当然,你要那么多,我也无能为力了。”
“你说什么?我可要生气了!……”菊岛秋代抬起头来,瞪了谷川敬介一眼,“如果我想依靠谁的话,我早就找资助人了。有好几个人,都愿意做我的后援人呢!……但是不能因为自己是女人,就必须找个男入作依靠,我生下来就下定了决心。这种话我也不是没限你说过。”
“我听说过!……”谷川敬介愣怔片刻,点了点头,面色沉重地说,“好,我以后再也不那么说了。但是,除了钱以外,其它的事情,如果我能办到的话,请不要客气。”
“啊,谢谢啦!……”说着,菊岛秋代张开胳膊,抱住了谷川敬介。
谷川敬介将面庞贴在菊岛秋代那隆起的胸部的谷间,那是一种难以名伏的香气。
“咋天晚上,您没有回家来,真是让我担心了!”一夜都没有睡觉,一直等着谷川敬介的弓子说道,“我还以为也许是出了交通事故了呢!……”
“有一件非常紧急的工作,所以就干了一个通宵。”谷川敬介不耐烦地回答。
“那您一定很累了吧?”
“那又怎么了?”
“我给你们公司打了电话,可是值班的人却说,公司里什么人都没有。”
“我是在附近一个小旅馆里住的。值班的人不知道这件事儿。”谷川敬介急忙撒了一个谎,接着很生气地斥责道,“畜生,你这是要干什么,是想调査我的行动吗?”
“哪有那种事儿,我只是担心你而已。”
“你说谎!……”
“不,这是真的。”
“那么,以后就不必这么担心了,我又不是什么小孩子。不要再往银行里打电话,问这问那的了。太不像话了!……”
谷川敬介想很快地将这次谈话结束。
无论干什么事儿,都不用担心这个老婆,也不需要任何的客气与申辩。这一点真叫人精神愉快。谷川敬介早已经把弓子给看透了。他对这个索然无味的家庭已经厌倦了。
但是,也不能没有任何理由地,就把无辜的妻子,把拼命服侍自已的女人赶出家门。不能说出“我们分手吧,你快快地滚蛋吧”这种话来。
谷川敬介的处境确实很难。
“什么!……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吗?”这样对待弓子,未免大可怜了,所以谷川敬介又问了问。
“是!……”弓子把头低下了,“我……我做了一件对不起您的事情!……”
“什么?……对不起我?……混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我把钱借给三号房间的夫人了,而他们在昨天晚上,却一声不响地搬了家。”
“钱?……混帐东西,你这个傻瓜,居然把钱借给人家了。你这个混蛋畜生!……”
“啊!……”弓子无力地低下头,“我……我……”
“我以前不是跟你说过么,就是你的亲生兄弟姐妹,也不应该把钱借出去。我多次警告过你,可你就是心不在焉的。”
“是!……可是,她一边哭着,一边苦苦地哀求我,我便觉得她太可怜了,于是……”
“借了她多少钱?”
“十万日圆。”
“什么?……你竟然有那么多的私房钱啊!……”
“啊,不是,是从这个月的生活费中拿出来的。”
“生活费?……”谷川敬介不由得吃了一惊,“你这种老好人,也太让人目瞪口呆了。像这样,被人家骗来骗去的,那种傻劲儿到什么时候才能改掉呢?”
“你……你说什么?”弓子吃惊地望着丈夫。
“不管怎样,这件事就当我不知道。你自己犯下的事儿,吃不了自己兜着走吧!……”
谷川敬介这样说着,拿起报纸,匆匆地走进了自己的房间里,狠狠地关紧了房门。
他在桌子前面的椅子上一坐,一边翻阅着报纸,一边愤愤地说了一句:“畜生,真是岂有此理!……”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以前她就被推销员或联络员的那种可怜样子所蒙蔽,花了好几次毫无必要的钱。比如家庭用灭火器就是一例:本来已经有一台灭火器了,而且处于有效期;但有一天回家一看,又出现了一台。谷川敬介一追问,才知道有一个老年的、腿脚不利索的推销员,来到家里苦苦哀求说:如果不达到推销的指标,他将无法支付他妻子的住院费。出于同情心,弓予又买下了灭火器。
这种事情本身是难以指责的,但是,使谷川敬介生气的是:弓子竟然连哪个厂家的产品都不知道,就买下超出了一般价格的东西。听谷川敬介这么一骂,弓子马上就没精打釆了起来,她说因为有那位推销员的名片,所以明天她再去把产品退回去。
谷川敬介马上就说:“混蛋,那种名片怎么会靠得住呢!……”
事实果然如此!弓子抱着那台很重的灭火器,按着名片上写的地址,花费了半天的时间,也没有找到那个公司,结果只好拖着疲意的身子回来了。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
弓子有一次抱着被自行车撞伤的野猫回来了,说是要在猫断气之前,对它进行护理、照顾。据说,看见这只猫时,主妇们都围了过来,纷纷说可怜、同情之类的话;但是谁也不肯动真格的。结果,只有弓子一个人把猫抱回了家。
弓子经常这样做。从好的一方面来讲,不得不说她具有对他人超常的同情心——不,岂止是他人呀,对谷川敬介的关怀也同样如此,这一点在谷川敬介生病的时侯,表现得就更为突出:弓子的看护,真可以说是具有献身精神。当得知谷川敬介得的病,不是恶性病时,她展然能高兴得流出眼泪来。
尽管如此,谷川敬介对妻子的不满情绪,还是很难以改变的。做个好人,当然是一件好事,但是也应该有个限度。他的原则就是:在作好人的同时,不能给生活带来不便。也许弓子的爱情实在太专一了。
此外,她结婚以前曾当过银行职员,因而不可能不憧事理,只是她心地过于善良了,对別人的话绝对相信,毫不怀疑。所以,在银行时,也不让她搞窗口业务,而干一些计算方面的工作。
同单位的人都称弓子为:“一个相当不错的姑娘。”作为一名公司女职员的话,弓子的言行举止,还是满不错的,但作为一名家庭主妇,可就不够格了。她的心地太善良了,反倒会被他人欺骗,这样是无法把家务料浬好的。
“与弓子相比,那个人怎么样呢?”谷川敬介马上把菊岛秋代和弓子作了一下比较,“她不仅美丽、温柔,而且比较坚强,能够很好地坚守住自己的堡垒。那种类型的女人,才能让人放心地,把家庭托付给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