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到底什么关系

小菫温柔地拍拍好友的肩,安慰着:

“没关系啦,退后一步想嘛,让班上气氛好一点。”想起班长的骄纵,小菫禁不住也微微皱眉,“敏洁是开学时选的,谁也不晓得温温雅雅的她当上班长后会改变那么多……”

“表里不一的人,我们要她丢自己班的脸啊!”不待小菫说完,气极的小玲更大声地抢话。

小菫看着愤怒地说着自己话的小玲,在心里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

走出校门和欲搭车往桃园市区逛街的小玲分别后,小菫等待了一会儿,意料外地被眼前的人吓到。

已然上大学的松瑜学长,面对着小菫,脸上挂着招牌的可爱笑容。

“你怎么在这儿?”小菫问着,莫名其妙地脸红起来。

自从那次因伞而结识他后,无论晴天阴天小菫就摆着一把雨伞在书包内,坚持不让那么尴尬的事再一次发生在自己身上。不过虽是如此,和松瑜学长已算认识了。时常放学甫上公交车,就可看到他漾着几许笑意看着自己;初时小菫怪怪的总以为他实在莫名其妙,类似花痴的行径根本无法跟小玲口中的资优学长联想在一起。后来不晓得如何说上了几句话,小菫反而对他升起了些些好感。好像孩子般无忧微笑的他,却有着善体人意的温柔个性。升上高二后的不适应感,也因着校车内已缺少个人而存在。自然今天看到他,讶异已然被温暖而亲切的感觉冲淡。

“我……”将手上的钥匙拿在小菫面前,说:“杨叔叔叫我来载你回家。”

小菫看着微笑着的他,脸上的红热感越来越盛。

“你认识我爸喔?就一圈钥匙,要我去相信你……”小菫看看匙圈上,自己买珠珠回来用了几个时辰亲自黏成的企鹅图样,不坦然地说着:“……这样的钥匙圈哪都买得到的……”

小菫转身走进校园找公用电话。

非听爸爸亲口说不可……

他看她,没有拦阻的意思;没有被怀疑的愠怒,只是笑笑。

不一会儿小菫走来,小小的鹅蛋脸简直红透。

“怎样?”收了笑容很正经地看着小菫问着,却让她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爸在开会啊……要松瑜送你回家……还是看要去哪儿玩,叫他送你去……

“你怎不带我去看我爸爸的车?害爸爸他开会中接我的电话……”小菫小小声地质问,却没有一点责怪的意思。

“杨叔叔跟你讲清楚会比较好啊,要不然想象力丰富的你,说不定还想我劫持了杨叔叔或什么的呢,”看着小菫笑笑地瞪他一眼,更不知好歹地说着:“还说不定你连自己家的车都不认得呢……”

小菫看他一眼,不再说话。

“哎,你看杨叔叔的车在哪啊?”类似奸笑的表情。

我……天啊……真的认不得了……竟然也忘了车牌……

看着小菫面对三辆黑色汽车呆滞了,他好笑地为自己辩解。

“好奇怪喔,怎么有那么多类似的车子啊?”

你……

小菫再瞪了他一眼。

松瑜学长好笑地牵起小菫的手,往回头走去。

“喂喂喂。”小菫甩也甩不掉,只好跟着走了,“你带我去哪儿啊?”

“带你去找车啊,笨蛋。”眨眨了眼睛,握得更紧些。

不一会儿小菫在校门口附近发现了这辆车。黑色的。

唉。

“迷糊耶。小姐。”坐上驾驶座后,看着身旁的小菫笑着。

小菫不甘示弱地扯开话题。

“你有驾照没啊?爸爸有没有帮我办保险?……”笑着。

“那请你先系好安全带再考虑驾驶的技术问题,好吗?”帮小菫系好安全带后,摸着小菫的头笑了。

秋天秋天……过了九月还是这么热……

车外,仲秋的中午时刻,气温100于地面缓缓扩散……

不断寻着一段美丽记忆在尚未染黄的回忆影像中。

却只让我看出你的沉默,始终如昔。

晓霜。回忆。

于自助餐店吃完午饭后,松瑜学长拿起钥匙发动车子,问着:

“想去哪吗?”

小菫看看车窗外,一片晴朗的天空蓝里,几朵白云诗意地飘啊飘的。

“我们去,”对着松瑜学长的眼睛,“看海。”

对她点点头,驶向道路。

一段时间过后,眼前开阔的,正是无垠的水蓝海面。

小菫微笑,在几无人烟的海滩沙地上坐着。望着远方,忘了很多事情,也想起了很多事情。

曾有个童年印象,是在这样的一个背景下形成,温馨的感觉过了好些年后依旧如昨日记忆。曾努力试着寻找对那种感情的归类,却始终无法在少女情怀和朋友的真挚信赖间取得平衡后的答案。男孩的长相至今已然模糊不清;那真的是好些年前的回忆了。唯那上帝在他耳畔写下的祝福融着男孩的淡淡微笑,久久地温暖着小菫的梦想。如果可以,希望有一天,缘分能让她们再一次相遇,不论在什么地方。不论怎样的情形,她将永不再轻易忘怀关于那的一切记忆,深深地记住他,他的笑容,他的样子;而……又是怎样的人……为什么原因,会让自己遇到他……

松瑜学长忽然蹲坐在身边,手搂着小菫的肩,拉回她渐飘远的思绪。

“会不会冷?”看着小菫,嘴角自然扬起优美的弧度。

会不会冷……

小菫看着身旁的他,也微微笑着。有一种感觉,感觉松瑜学长,就是一种太阳,照耀许多,也温暖了许多。

“不冷,在看海;”头自然地靠在松瑜学长的肩头,却想起了,“看海,很温暖了。”

他也顺着小菫远视的目光看着,微微晃动的地平线。

真的有所谓的地平线吗?……小菫想着;大海跟天空,真的会因一条地平线而相交吗?然而和的地平线,会是在哪儿呢?……

不晓得为什么,大海,童年,小男孩,竟会同时存在于小菫心中的那区柔情里。不晓得为什么,彷佛有些些期待不太可能实现的假设;希望会是他……小男生已成个大男孩……两种梦境,莫名地重迭,又奇妙地分离。这样的企盼就连小菫都不认为真能成真;然而对的感情,却也有着同样的模糊……

等着他偶尔忘了回覆的,想着……和他定格于某种虚幻程度的情谊,害怕着有哪一天,不知何处的他会同小男孩地消失。近两年的日子让他在心中占据……和他分享自己生活的一切,或喜或怒,或乐或悲……曾经制约在夜晚十点的上……彷佛自己已如狐狸被小王子驯服……曾经为着一些些不大不小的误会淌泪在枕上脸上,也曾为着,他偶尔不经意说着的,关于永远的承诺……

是的,我们是朋友。真的是。永远都是。但这仅仅是我认为的……

他一直都用着暧昧的态度去看待。固执的自己只是不断地去否认对他投注下的一切包括爱情的成分……一点点都没有。总略显自以为是地去想着自己绝不会是网恋故事的其中一人。只是不断地去排挤所谓的浪漫爱情在自己身上获得实现……却忘了去认清自己,到底曾在他心中是否?……也许这两年的感情,仅仅是一个人的一厢情愿……也许他自有着属于自己的美丽生活,自己不过只是一种排遣寂寞的消遣……是吗是吗……网友,仅仅只是无聊的牺牲品……会是这样的吗……

海水潮起潮落,彷佛一种心情的呜咽低泣。……

蓦然发现身旁的她无声无息地掉着泪水,心疼地越加将小菫搂紧。

“怎么哭了?”温柔地问着,却加速了泪水的滴落。

小菫泪眼看着前方海面上的微显阴郁深沉的天空,自然而然的想起那一首诗。

我是远方温暖的阳,你是此处灵巧的云。

我是隐隐七彩的虹,你是雨滴,悄然落蚀。

我是过去的一线风筝,你是吹送的微风……

“你是自在的云,自由的雨露,如轻风无束……则我以蓝天,赋予你完全的广阔。”

喃喃自语似的低语渐罢,小菫蓦地止住泪水滴落,睁圆的明眸愣愣地看向身旁的他。

“你是远处航去的帆,我是无声的岸岩守候……”

念罢,依旧微笑如故,看向小菫吃惊的表情。

“你……你怎么知道这首诗的……”难道……他就是吗……

松瑜学长摸摸小菫的头,取笑着:

“你也真的迷糊耶,我们今天在一起这么久了,你也不问问我是谁?”

“你是谁?”小菫略显慌张地冲口说出,微微不安地揣测着:会是吗……

一笑。

“你应该认识我妈妈吧?”看着小菫不懂,“佩涵阿姨?”

小菫点点头。

“这跟……那首诗有什么关系?”

“很有关系啊,怎会没关系呢?”故意逗着小菫紧紧张张的样子,“跟我妈妈跟你妈妈是好朋友很有关系啊……”

“到底有什么关系啊?男子汉大丈夫,话说清楚点啦!”自己心脏在那边蹦蹦跳,还在那边吊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