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快到晚自习放学,卫一泽叫她们等他一起走。

姚雀回头瞄他一眼,说:“你不是住宿生吗?怎么晚上还出去。”

他把东西往课桌内迅速一收,说:“想做护花使者,送你们回家。”

在晚上放学,姚雀和文怡总是结伴走,到了半路才分开。她们的家距离学校有十来分钟的路程。

天天都是这么走,倒也习惯。

“别送了吧。”姚雀说。

卫一泽玩笑似的:“小雀,你嫌弃我。”

“……”这哪跟哪。

文怡受不了了,直摆手:“给他送,给他送。他今天丢失了清白,你再不给他送,他要成怨夫了。”

姚雀:“……”怨夫这个词用在这合适吗?

下课铃声响起,住宿生大都会继续留在教室看书,外宿生就会陆续离开教室回家。

姚雀收拾好东西站起来,文怡和她一起走出教室,后面跟着卫一泽。

其实男女生结伴一起走,也是很正常的。大家都有正常的社交需求。而且卫一泽坐在文怡和姚雀的后面,会熟悉一些。所以看见他们三个一起走的同学,也不会想太多。

一路上都很正常。

直到他们离开校门口一段距离,差不多到了分岔路口,一伙人突然冒了出来。

文怡马上紧抓起姚雀的手,问:“卫一泽,是你仇家啊?”

卫一泽把那几个人瞄了几眼,说:“不认识。”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文怡觉得多半是他仇家。

文怡抓着姚雀的手快速往旁边走,被一个男生拦住了。

飞来横祸!早知道就不要他送了!这是文怡和姚雀此刻共同的想法。

另外四个男生慢慢从黑暗中走过来。

到了光亮的地方,文怡把他们全认出来了,全都是隔壁班的男同学啊!这下倒放心了,不是社会上的混混。

文怡小声说:“都是隔壁七班的。”

卫一泽正面迎上去,淡声:“有何贵干?”

领头的大个子呵笑:“哟,还会用成语呐!”另外四个人也一同嗤笑起来。

“拦她们干什么?有病?”卫一泽继续往前走,袖子都撸好了。

领头的大个子骂了声粗口,指着文怡和姚雀,很气愤的样子:“卫一泽你他妈玩得也太花了吧!下午追一个,晚上还带2个!”

卫一泽:“……”

说得跟真的似的。

文怡举手表示:“同学,我们和卫一泽没关系,顺路走一段而已。”

“文怡,你还狡辩!十二班但凡是个男的,看见你都跟走不动路似的。这卫一泽不是十二班的吗?”

大哥你这逻辑有问题啊!

卫一泽说:“不是,你们想干什么。”

“听说你在追刘晓鸥,我也在追刘晓鸥。但你这玩得也太花了,是个男的都看不过眼!”

卫一泽只纠结了那么一瞬间,诚实地答道:“你听谁说的?我没追刘晓鸥,那个女的我压根不感兴趣。”

对面的人质问起来:“懵谁呢,你天天去六班晃!”

卫一泽有些没耐心了:“六班又不是只有刘晓鸥一个女的。这不是有两个吗?”

文怡和姚雀共同萧瑟了一下,关她们什么事!卫一泽为什么要提她们!

领头男生还不依不饶了:“那你的意思是,你在追文怡?”

“文怡旁边不是还有一个吗?”

领头男怒了:“卫一泽,你怂不怂!追个人都不敢承认!文怡旁边的是我们年级前十,人家能给你追?”

被提到的姚雀,自我感觉有点荣幸是怎么回事。原来别人给她的标签,是年级前十。

看看,你一个差生,也好意思追年级前十?

卫一泽再次撸袖子:“废话这么多,想打架是吧。”

领头男双手抱起胳膊,退后两步,很悠哉地说:“不打。我今天呢,就是想来警告你一下。追人,你就好好追,别玩得太花,不然我看不起你。”

卫一泽服了,他玩得花?窦娥都没他冤!

这群隔壁班的男生来得突然,走得也突然,才几秒钟,就全部撤退得无影无踪。

场面滑稽而尴尬,文怡和姚雀面面相觑,手挽着手继续往前走。

卫一泽跟在后面喋喋不休地抱怨:“唉我真的是太冤了……”

之后,姚雀知道了那天晚上的领头男生叫蒋威,据说追刘晓鸥挺长时间了。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冲突,过上几天,姚雀都快要忘记这个人了。偏偏蒋威跟脑子有大病似的,几天后,在学校看见卫一泽凑近姚雀,就会神出鬼没地冒出来。

卫一泽不知道从哪弄来一个小饰品,女孩戴在头上的那种发箍,像头上长了草。

他说十二班女生各个都戴在头上,问姚雀要不要。

最近很流行戴这个,戴在头上很可爱。本来就是学生,头上长几根小草,朝气蓬勃的样子。

不过姚雀拒绝说:“我不要。”

卫一泽就举着长草的发箍在她头顶上比划,这时旁边突然冒出来一个蒋威。

那人气势汹汹地喊道:“卫一泽,我警告你,别到处撩妹!”

卫一泽骂:“草!”

这人有大病吧!本来他都快和姚雀凑到一起了,突然冒出一个打搅者,真的想一脚踹飞这不速之客。

姚雀噗嗤乐了。真的好好笑。

“卫一泽,你追刘晓鸥就专心追,别让我瞧不起你!” 蒋威如同正义使者一般。

卫一泽深吸了一口气,说:“我,卫一泽,没有在追刘晓鸥,听清楚了吗?”

趁着两人剑拔弩张,姚雀跑回教室了。她刚刚做完课间操,卫一泽看见了,就跑来堵她。

放学,卫一泽跟着她,要送她回家。蒋威看见了,又神出鬼没地冒出来。

蒋威再一次警告卫一泽。

卫一泽指着走在前面几步路的女孩,说:“你眼睛瞎吗?我在追她,你没看见?”

蒋威表示不信:“这个是年纪前十,你怎么可能追得上!你追刘晓鸥为什么不敢承认!”

卫一泽把手搭上额头,很无奈:“我真的服了。”

从马科常到许许多多的学生,都以为他在追刘晓鸥!他们的眼睛是不是瞎了?!没看见他现在几乎天天送姚雀回家吗?!

说明他追人还不够明显,以至于别人都以为他在追别人。

想明白了的卫一泽,找来了个MP3,录了一段音。只要摁了开关,就会出现他的声音。

姚雀不知道他搞了这么个玩意。

当蒋威再一次出现,卫一泽慢悠悠地从口袋里摸出MP3,摁下开关。

“我,卫一泽,在追姚雀,听清楚了吗?我,卫一泽,在追姚雀,听清楚了吗?”循环播放。

姚雀:“……”

蒋威:“……”

救命啊!姚雀真的想捂脸躲起来。

秋风萧瑟,姚雀和蒋威双双呆滞。就连旁边经过的学生,听见这个录音,也惊呆了。

没见过这么玩的!

姚雀一边扭开头不愿意看那MP3,一边盲指着那玩意,说:“你把它关了。”

蒋威脸色怪异地盯着MP3,说:“这次,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了。”没人能够在这个MP3下存活超过5秒,没人。

卫一泽挑了挑眉,摁下关机键,世界安静了。

蒋威总算走了。

姚雀觉得好丢脸,径直走在前面。卫一泽优哉游哉地跟在后面,送她回家。

八卦总是让人兴奋。平时姚雀听见别人聊,也没太大参与的欲望,听听就过了。但如果故事的当事人是自己,那心情多少就有点不同了。

周玲玲平时经常和她讨论题目,有点革命情谊,在课间就说起来。

“小雀,最近传得很厉害,有人说卫一泽在追刘晓鸥,但是又有人说他在追你。”

周玲玲小心观察姚雀的神色,哈哈一笑,又说:“我估计也是搞错了,卫一泽和你简直不是一个世界的,他怎么可能在追你嘛。”

这可怎么回答,总不能说他好像是在追我吧。姚雀犯了难,没吭声。

另外一个女同学加入了八卦:“玲玲,你不知道啊,之前是十二班的人想追文怡,卫一泽才来我们班的。他们十二班在打赌,看谁能追到文怡,好像叫了卫一泽做裁判吧。”

周玲玲笑起来:“那是谁乱传的啊,说卫一泽追姚雀,够假的。”

“对啊,是谁传的啊?”

“谁知道!”女同学们嘻嘻哈哈地笑成一团。

女孩们笑够了,准备进教室上课。

一个十二班的男同学风风火火地跑来,给姚雀塞了一罐汽水。袁烈急吼吼地说:“卫哥给你的,我走了啊。”

女孩们一头雾水地看着姚雀,以及她手上的那罐汽水。

姚雀有些为难地解释:“上次教卫一泽写了道题目。”

哦,原来如此。

下午有一节马科常的课,讲解上次测验的卷子。姚雀的分数还不错,在班里能排第二。虽然卫一泽时不时来打扰,但她的成绩也没有被影响。只要不胡思乱想的话,还是能够把心思放在学习上的。

他确定的、炙热的表达,像看得见的汽水泡。如果含在嘴里,汽水泡一点一点地顶着舌,酥酥麻麻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卫一泽竟然坐在了后面。这次全年级都写了同一张卷子,所以他的桌面也摆着相同题目的卷子。

马科常讲解着题目,卫一泽用笔在卷子上写笔记。

课上到一半,马科常在教室里走动,查看学生的笔记情况。

走到卫一泽的座位,马科常驻足,目光在他的卷子上扫射了一通。

清脆的声响后,一个东西从卫一泽的抽屉掉到地上。

马科常弯腰捡起来,掂在手上,一个MP3。本来把东西放回桌面也就完了,可是马科常不知道是好奇还是不小心,摁到了开关。

附近的人都在看老师,姚雀随大流回头看着了。

等看见马科常的手放在MP3的按键上轻轻用力,一道死亡之音传遍她的耳朵。

完了。

果然,MP3开始放:“我,卫一泽,在追姚雀,听清楚了吗?我,卫一泽,在追姚雀,听清楚了吗?”循环播放。

马科常额头的青筋直跳!他面无改色地又按了一次,声音终于没了。

如同死亡般的寂静……

姚雀把脸埋在桌面,满脑子都是一个死亡之音:完了。

当事人卫一泽,伸手要回了他的MP3,还淡淡地说:“是你摁的。”

马科常回他一个“下课我再收拾你”的眼神。没错,是他摁的。如果知道MP3里录了这么个玩意,他会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