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什么笑?姚雀真的不理解这个人的笑点。
其实卫一泽偶尔还是听课的,上周简单的数学测试卷好歹也考了五十分,在十二班里算中等。现在他虽然不太听得懂马科常的讲解,但还是把选择题答案全部抄到试卷上了。
姚雀刚才写给他演算过程的草稿纸,他折了两折收进裤子口袋。这一系列过程被周围同学看进眼里,有个男生开玩笑:“我这也有草稿纸,你收不收?”
姚雀这才知道后面这人有毛病地收了她的草稿纸。
卫一泽并不当做讽刺,还回答了:“六班的草稿纸,是比较贵。我留着回去瞻仰,一份也就足够。”
周围人都听见了,大家一阵闷笑。
周围人都在笑,连文怡都没忍住在浅笑着,姚雀还是面无表情地看着黑板。
卫一泽没忍住,用手指撩了撩姚雀的马尾辫。
从来不会有男生撩她的头发,手指是有温度的,年轻时候又特别敏感,她的脖子完全梗住,触感由神经系统传到头皮,她整个人都懵了。
但是这种感觉一点都不符合现在的上课氛围,姚雀真的好想变成暴力少女把他暴打一顿!
“好学生,别人都笑,你怎么不笑?”他的声音很近,呼吸带着热气。
她小声怒斥:“无聊!”
这人怎么这样啊!她刚才是被调戏了?
下课了,马科常说这周五的数学课要和语文课调换一下,让大家改一下自己的课程表。
姚雀把压在桌面下的课程表抽出来,用红色的水性笔修改周五的课程。
卫一泽伸了一只手拦在姚雀和文怡的中间,晃啊晃,口里喊:“姚雀,给我写一张你们六班的课程表。”
姚雀不理他,低头写自己的。
他继续晃着手,低了声,竟然有恳求意味:“给我写一张,行不行?”
姚雀这次是真的要暴走了,她也是一个有脾气的人,刚才在上课的时候就忍他很久了。于是她刷地拉开椅子站起来,回头:“你这人烦不烦?别骚扰我,行吗?”
他挥着手,“给我写一张课程表。”
“不写!”她气吼吼地。
文怡把自己写的课程表往后头递过去,“卫一泽,我把课程表给你,你别老是骚扰姚雀了。”
卫一泽收回长长的手臂,没接文怡递的课程表,说:“她给我写一张课程表,下节课我就不来了。”
姚雀心里想的是,只要他肯走,现在让她写十张课程表她都愿意了!于是她找了一张白纸,照着自己之前写的课程表,誊写了一份。
卫一泽拿了她写的课程表,还真的走了,下节课没再出现在六班的教室。
姚雀把她的语文课本收回来,大致翻了一遍,课本保持着原样。
文怡坐在一边看着她把语文课本翻了一遍,把自己的经验传授给同桌:“雀儿,对于卫一泽这种人,咱们真的不能跟他对着来。你越是跟他对着来,他越觉得你有趣,越不想放过你。这种人就是平时太无聊了,总想找乐子。下次咱们顺着他,等他觉得没趣了,自然就不会再来骚扰你了。”
好像的确是这样?姚雀低头抚平语文课本封面的褶皱,认真想了一遭,“好吧,那下次我就顺着他。”
一开始她只是觉得自己没有错,应该保持原则,不愿意跟卫一泽道歉,之后引发这一系列的事情,也是她始料未及的。为了避免长期被骚扰,她还真不得不低头了。
能屈能伸,她懂的!
没有了卫一泽坐在后面骚扰,姚雀能继续认真地听讲了,老师说第一次模拟考快来了,同学们要做好准备,把每一次的模拟考都当成高考。六班的学生对模拟考还是觉得轻松无压力的。
十二班就不一样了,模拟考简直是一种灾难,提醒着差班的学生们什么叫做智商的辗轧。班主任岳封在教室里提到了模拟考的事情:“同学们,高三的第一次模拟考,就是打响高考战役的第一枪,每一个人都要认认真真地对待!老师对你们的要求也不高,年级最后一名不要出现在咱们班,争取多几个同学能进入年级前300名!”
年级最后一名不在十二班就在十一班,这基本靠运气。大家对于班主任激励的话语兴致不高,没精打采地听着。
岳封环视教室里所有的学生,现在已经是上午的最后一节课,估计这群野孩子的心思都飞远了,要么琢磨着中午去食堂吃点什么,要么琢磨着放学先去哪儿玩一圈再回家。
必须说点什么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岳封咳嗽了一嗓子,说:“我听说有些同学私底下开了个赌局,是关于六班某位女同学的。有人赢了吗?没有吧?那么要把悲愤化为力量,认真学习,追求上进!”
为了达到效果,岳封一边在教室里走,一边激情澎湃地继续发表着鼓励演说。巧的是,他看见了卫一泽正盯着一张课程表在研究。
岳封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表扬起来:“大家都看看卫一泽同学,我相信卫同学已经深刻地理解了老师的话,卫同学已经在研究课程表了!大家都打起精神,想想自己哪门课是薄弱的!上课少睡觉,多听课!”
卫一泽竟然研究课程表?课程表有什么好研究的?十二班的人一齐在心中打了巨大的问号。
坐在卫一泽右边的江雷,好奇心害死猫,仗着自己平日里跟卫一泽关系不错,没经过本人同意就伸出了魔爪,扯走那张课程表。
卫一泽瞥过去,“江雷,你活腻了?”
江雷两手捧着课程表,照着日光,也研究起来,“卫哥,别这么小气,给我也看看嘛。不过这有什么好研究的啊?不就是一张普通的课程表?”江雷把纸张转了个角度,“哎?女孩写的?”
几个男生凑了脑袋来看,统一有了结论:看来是某个美女写的。
这下江雷知道自己拿的不是普通的课程表了,他赔着笑脸把课程表还给卫一泽,而后回味了一下卫一泽刚才盯着课程表的状态和表情,不对劲啊!
江雷有些不敢置信:“卫哥,你知不知道你刚才这个状态,我在张明家和袁烈身上看见过多少次?你不会也中了文怡的毒吧?”卫一泽可是最烦班里的人讨论文怡的。
卫一泽把课程表压在桌面上,并没有正面答复:“给老子滚。”
江雷捂着心口做了一个痛心的表情。
终于等到下课,老师的脚步走远,江雷轻身一跃坐上课桌,晃着两条腿,双手捂着心口,口里悲伤地喃喃:“完了,完了!出大事了!铁石心肠卫一泽,终于在耳濡目染之下,深深地迷恋上了文怡,这是谁的错?是你,你,还是你?!”江雷痛心地指着那一个个公开表示过喜欢文怡的男生。
几个人面面相觑。又多一个情敌?
卫一泽简直服了,抓起一本课本甩过去,被眼疾手快的江雷一手抓住。
“啊啊啊啊啊,卫哥要杀人灭口啦!” 江雷大喊。
卫一泽从座位上起身,长臂伸到江雷的面前。
这气场,江雷眼睛都不敢眨,同时内心泛起一丝丝悔恨。玩笑开大了?!
卫一泽的手到了江雷的面前突然拐了弯,绕到了江雷的头顶,抓住了江雷手上的课本。
江雷的头没有动,眼神倒是往头上看了。原来是抓课本?吓他一跳!
这个变故让围观看好戏的众人都有些紧张。卫一泽把课本掂在手里,隐约皱了一下眉,才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不是文怡。想象力够丰富的啊,就是一张课程表。”
只是课程表?看一张普通的课程表会变换五种以上的表情?江雷不敢说了,刚才他可是亲眼看见卫一泽把专注、疑惑、纠结、喜悦、迷茫几种表情快速在脸上变换来着。
卫一泽抓着自己的课本坐回座位,又盯着课程表看了一会儿。上面青秀的字体能够让人瞬间联想到女孩儿低头认真写字的样子。她做事情很专注,不管是喝水、翻书、写字还是看黑板,哪怕别人在旁边敲锣打鼓,好像她都是一副很难被影响到的模样。
再看看周围的人,简直就是鲜明的对比,这些男男女女一旦发现有热闹可看,整个人从头发丝都表现出一种强烈的兴奋感,恨不得眼睛伸长五米,耳朵变成顺风耳,把热闹的每一个细节都了解得一清二楚,甚至恨不得参与热闹,还带鼓掌。
她就完全不一样,安安静静地,果然是好学生。
卫一泽的食指点在明天上午的第三节课上,生物课,去向好学生学习。
严格来说,卫一泽其实是住校生,他在学校宿舍有一间单人间,一般的学生都是住四人间、六人间或者八人间,只有像他这样的关系户才能幸运地分到单人间。
放学后他回到了自己的宿舍,手机里再次收到父亲的短信,父亲说生活费给他打卡里了,还催促他周末回家吃饭。他敷衍地回复了短信,只三个字:知道了。
比起回家吃饭,他更加愿意在学校食堂吃饭。因为回到家里就意味着他要面对父亲娶回来的陌生女人,还有同父异母、只有五岁的妹妹。哪怕卫父再三强调,将来家里的公司股份、大部分的财产份额都将给卫一泽继承,他还是很排斥家里的陌生女人以及她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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