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C市的冬天似乎格外的冷,就连本年电视台都在强调,今年也许会是近三十年来最冷的冬天。
姚雀把手搭在商场二楼的扶手上,等待乐队的表演。
人真的太多了。
姚雀抬头一望,以舞台为中心围成四层高的圆圈,全是乌压压的人群。
乐队热场,姚雀左顾右盼,也不知道文怡什么时候上场。
她今天是特意来看文怡表演的,文怡是她多年的好友。
印象里,她似乎很少在商场看表演,有时候经过商场热闹的舞台,瞄几眼也就走了。特意会来看舞台表演的,好像也就只有寥寥的两次。
第一次还是在高中那会儿。
这样想着,视线里掠过一道男人的影子,陌生的、遥远的,却仿佛在哪里见过。
她兀自摇头,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还会记起。
突然人群里爆发出口哨和呐喊声,文怡上了舞台。
姚雀听着人群里有人喊“女神”,忍不住笑。
也许是一种隐秘的窃喜,大家眼里像女神的美人,她见过无数次非常不女神的样子。
表演结束后,文怡穿上了一件低调的黑色毛呢外套,在商场三楼的饮品店跟姚雀汇合。
姚雀先到,占了个角落的位子。
文怡摘了口罩坐下,仅呼吸了几秒便迅速把口罩戴上了,还颤抖着“嘶”了一声,被冷空气冻到似的。
“这天气真是,我刚才真恨不得穿一棉大衣上去唱。”
姚雀喝着温热的奶茶,笑道:“里面的红裙多好看,穿棉大衣不好看。”
尽管姚雀已经二十四岁了,但长得显小的她说话还是带着一点稚气的尾音。
文怡就不一样了,成熟的女人味在她身上演绎得淋漓尽致。
文怡微扬着下巴点点头,赞同:“也是。我一向是个尽职尽责的人,就算温度在零度,姐也会漂漂亮亮地表演。”
之后是短暂的无话,两人安静地喝着奶茶。
文怡用手指划着朋友圈,语调八卦的:“孔东星离婚了,你跟他有没有可能?”
姚雀口里的奶茶喷了。
文怡扯了纸巾递上,挤眉弄眼:“反应如此剧烈?难道?”
“你怎么跟我妈问的一样,一字不差。拜托,我是这么饥渴的人吗?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我跟孔东星怎么可能?”
文怡这就不理解了,跟孔东星在一块儿怎么就饥渴了?不过说到窝边草,这孔东星还真是。本来是姚雀和文怡玩得好,大学上得同一个。孔东星悄无声息地在她们身边潜伏,后来凑个牌友,饭友,麻将友什么的,渐渐就混熟了。文怡甚至听孔东星开玩笑说要跟姚雀凑一对,结果这丫的刚毕业就跟别的女人火速结婚,现在又离了,速度快得让人措手不及。
文怡说:“你妈也是这么问的?真没可能?”
姚雀伸出一只手掌,一只一只手指弯曲,“我今年被亲戚介绍了五个对象,都是莫名其妙地见了一面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我妈就是那种非常典型的中国式家长,读书时不给早恋,毕业了立刻催结婚。我的表现太差,以至于我妈把我周围比较熟的唯一一个男性,当成了方案C。”
提到早恋一词,不得不让文怡有了偏偏联想,她凑近了,大眼睛折射着迷离的光,悄声:“你说起早恋,我就想起卫一泽了,听说他好像从澳洲回来挺久了。”
姚雀说:“我没听说。”
文怡撑着脑袋叹息:“真的都没有再联系过吗?”
姚雀摇头。
文怡挥挥手,“算了,往事莫提。如果有心的话,卫一泽早就应该找你了。像这种不知人间疾苦的富二代,也没什么好的。”
是啊,他一点都不好。姚雀略过这个话题,说到其他地方去了。
夜里,姚雀回到家,点开未读微信,孔东星发了个表情来,还说一些莫名其妙的煽情话,什么到头来才发现值得珍惜的人一直就在旁边。
疯了吧他。姚雀把手机往床头一扔,懒得回。
姚雀第二天上班是顶着一双黑眼圈的,前台小妹开玩笑:“小雀儿,黑眼圈这么重,昨晚是偷鸡还是摸狗去了?”
姚雀强行表现出很精神的样子,脸上深刻地表示出“我爱工作”的诚意,她露出牙齿笑得很标准:“一颗加班的心,使我自带烟熏眼妆。”
中午姚雀跟同事走出办公楼去吃饭。
现代人养成了一个习惯,吃饭时双手不能闲着,一手握筷另一手必然是握着手机,刷完朋友圈一顿饭吃得才算圆满。
几个饭友同事中,前台小妹总是筷子放得最快,盯手机的时间最长,简直日理万机。姚雀相反,朋友圈里真正的朋友不多,随便划拉几下就看完了,停留时间最长的,就是文怡发布的消息和孔东星的。
昨晚没回复孔东星,她觉得对方多少应该能领悟到她的意思,都这么多年的朋友了,不用这么直白地点破吧?
她觉得自己和孔东星如果勉强凑成一对,只会是悲剧收场。
可是孔东星好像不是这么想的,他已经在朋友圈吆喝上了,卖惨的同时还抒情,若有若无地说着身边一直有着值得珍惜的红颜。
她没觉得离婚有什么惨的。
现在这年代,离婚跟闹着玩似的,人民群众已经普遍不太在意是否有过婚史,只要质量保鲜,依然会是香饽饽。孔东星一定属于这样的人,他卖惨纯属多余。
多年朋友,她不想在此时毫无人性,刚离婚的孔东星不应该被残忍对待。
她发了一条语音算是答复孔东星的试探:“你最近心情不好,先冷静冷静吧,别想些有的没的。我最近上班忙。”
孔东星秒回:“行吧。过一阵子再说。”
姚雀对这回复挺满意,孔东星尊重人的好习惯让人很舒服。
作者有话要说:一个甜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