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这种调调的，也只有田然了。
“有个屁，你平时都这么热情吗？见人就往上蹭，”程亦州手肘往后一捣，正中田然肋骨，“离我远点儿。”
田然吃痛闷哼一声，缓缓收回撑在货架上的小臂，往上抬了抬鸭舌帽沿儿，拉下口罩，挑眉道：“我对别人可没这么热情，你跟别人不一样嘛。”
“都是两条腿的人，有什么不一样？”程亦州转过身，田然正弯着桃花眼，笑眯眯的看着他。
程亦州猛拽了下购物车，铁车框咣啷了一声：“田先生，您挡路了。”
田然往后退了半步，勉强腾出容购物车通过的空隙。
程亦州把左手那包十三香扔进车筐，目光屏蔽田然存在，推着车子就走。
快到收银台的时候，程亦州终于忍无可忍，扭头瞪着狗皮膏药似得田然：“购物区向后转，不要再跟着我，谢谢！”
“我已经买完了。”田然笑眯眯的晃了晃手里那一大盒棒棒糖，是程亦州最喜欢吃的那种，糖球圆润，甜里裹了几丝酸瘾，很爽口。
程亦州忍住白眼十连的冲动，冲田然露出一个程氏假笑，眼睛半眯，嘴角微微上勾：“你就这么喜欢跟着我？”
田然抱着糖盒，压低帽檐，挑眉毫不遮掩道：“是啊。”
程亦州点点头：“很好，那就继续跟着吧，我也正想跟你好好谈谈。”
田然浅浅弯着桃花眼，眼中情绪晦暗不明：“好的。”
结完账，他就跟程亦州前后脚出了超市。
超市旁边有个小巷子，很偏僻，又不起眼，老城区翻新的时候，直接把它忽视了。
程亦州离开超市后，转头进了那里。
夕阳漫漫，照进不到两米宽的小巷子里，巷子里没人，环顾四周，入眼全是墙壁上一块块的绒绒青苔。
“就在这儿说吧。”程亦州把菜放到地上，抱臂靠在一片稍微干净点的地方，冷声道，“先是捆着我炒，之后又故意引记者来围堵我，田先生，这么无节制的蹭热度，是不是不太好？”
田然皱了下眉，眼中闪过一丝茫然，但旋即又朗然笑道：“小前辈觉得，我这么做只是为了蹭热度？”
程亦州挑眉：“难道不是吗？”
穿书前，他也混了不少年的娱乐圈，这种手段早就屡见不鲜。
然，田然却捂嘴笑了起来。
田然长得其实不错，奶狗类型，但那股跟长相完全不搭调、甚至让人有些后背发麻的怪异气质着实不太吸粉，这也是他为什么常年不红的另一个原因。
他越笑，程亦州感觉越不好：“你笑什么？”
田然收住情绪，一脸人畜无害的冲程亦州道：“我笑前辈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啊。”
程亦州微微蹙眉：“什么意思？”
田然两手按在墙上，将程亦州框进怀里，微微仰脸笑道：“我那么做，只是单纯的想跟你扯上点关系，让你注意到我而已。”
“让我……注意到你？”程亦州诧然看着他，这什么狗屁逻辑！
田然眼睛一暗：“是啊，毕竟我可是一直注意着你呢。”
田然的眼神和语气让程亦州很不舒服，浑身毛骨悚然的。
程亦州冷冷看着他：“我之前一直觉得你幼稚，现在才发现，你不仅幼稚，你还是个变态。”
田然轻笑一声：“不管是幼稚，还是变态，都是因为小前辈你啊。”
程亦州反驳道：“田先生高估我了，我只是个演员，不培养幼稚的变态。”
“小前辈不承认，只是因为你不知道你给我讲戏时认真的神情多么迷人，你坐在休息棚下一边吃糖一边笑的样子有多么令人遐想，我练台词练到口干舌燥，你笑盈盈给我递水，还送我糖吃时又多么让人心动。”田然眯细眼，慢慢把脸凑了上去，小声道，“程哥，你真的很迷人，我喜欢你呢。”
程亦州一皱眉，伸手捂住田然即将贴上来的嘴：“田先生，一不小心迷到您了真是对不起，但我不喜欢变态，更不喜欢跟变态靠这么近，所以，请您先站直，然后再主动拿开您的手，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田然眸光一凛，下一秒，程亦州突然收回捂住田然的手。
靠！这小子竟然在他手心儿舔|了一下！
这还不算完，程亦州刚松手，田然就欺身吻了上来，程亦州下意识别脸去躲，奈何整个人还被壁咚在墙上，虽然没被亲到脸，但脖子却遭了殃。
“傻逼！”程亦州猛踩了田然一脚，然后一拳打在他肚子上。
程亦州虽然没霍宁川力气大，但也不差，揍一个比自己矮了五公分的小东西绰绰有余。
程亦州那一拳下手极重，田然捂着肚子退到另一侧墙上，疼的直冒虚汗，但他还是冲程亦州笑眯眯道：“小前辈真香。”
程亦州往后捋了下头发，一把攥住田然卫衣领口，咬牙道：“香是吧，那就多感受几下。”
话音不落，他就朝田然脸上挥了一拳，直接把他打的嘴角渗血。
“让你亲我！让你亲！”程亦州先在他小腹连补两拳，直接把他打翻在地。
揍完之后，程亦州心情好多了，他整了整衣服，冲靠在墙根的田然冷冷道：“再有下次，我一定争取让医院给你安排个床位。”
程亦州捡起菜袋子，从兜里摸出根棒棒糖，拆掉包装填进嘴里，一边出巷子，一边哼歌。
背后，田然头倚着墙，伸手抹掉嘴角血渍，桃花眼笑成了一条缝……
程亦州走到巷子口的时候，地上多了袋碎鸡蛋，应该是刚才有人打这儿经过，不小心摔了。
他取来小电驴，把菜放车篮里，就往沈飞家骑了。
回到家，程亦州先洗了个澡，着重搓了被田然碰到的地方，搓的掉皮。
今天周末，乐器店生意比往日忙，程亦州做好饭，又抽了根烟，看了半部恐怖片，沈飞和沈媛才回家。
在沈飞家借住这段时间，程亦州又物色了套新房子，也在郊区，位置隐蔽，环境清幽，关键安保系统很完善，已经办好了入住手续，也找清洁打扫过了，明天下午就能搬过去。
饭桌上，他刚提搬家的事儿，沈飞菜都没来得及咽，就举手说要来帮忙。
程亦州也不跟他客气，当场同意了，第二天搬新家之前，折道拐去沈媛的乐器店，买了一把最贵的吉他，又订了款小提琴。
搬完家，程亦州亲自下厨，做了桌乔迁宴，还开了瓶香槟，跟沈飞好好庆祝了一番。
沈飞酒量不行，一瓶香槟下来，程亦州活蹦乱跳，沈飞已经醉醺醺的了，还有点上脸。
他躺在沙发上，脸红彤彤的，特别喜庆。他打了个酒嗝，突然言语痴癫的问：“程哥，你跟……嗝儿~ 你跟你那个朋友和好没？”
程亦州一时没反应过来：“朋友？哪个朋友？”
“就你闹绯闻的时候，让你过去暂住的那个朋友啊。”沈飞揉揉眼，刚坐直，又倒了回去，“你俩不是吵架了嘛，和……嗝儿，和好没？”
程亦州一愣，转而失笑道：“他啊，没呢。”
“还没啊？”沈飞直接躺到了沙发上。
“是啊，他脾气大，说不定以后都不会和好了。”程亦州去沏了杯醒酒茶，让沈飞喝了下去，然后把他扶到了客房床上，“别操心我了，赶紧睡，明天下午我要复工，到时候有你忙的。”
程亦州关掉灯，出来收拾了下桌子，喂完猫，也洗洗睡了。
而与此同时，霍家大宅里，林沫沫正在厨房给霍宁逸做夜宵，霍宁逸在打下手，两人小声聊着天。
林沫沫往锅里打了个鸡蛋，一边翻，一边柔声犹豫道：“宁逸，我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对你说。”
霍宁逸拿刀剁着小白菜头：“没什么该不该，有话就说。”
林沫沫把火调小，扭头看了霍宁逸一眼：“是关于你哥的。”
霍宁逸剁菜的动作蓦地一顿：“我哥？”
林沫沫点点头，不太确定道：“我觉得你哥可能被……被绿了。”
霍宁逸瞪大眼：“啥？谁敢绿我哥？不想活了！”
林沫沫嘘了声：“你别那么大声，我只是说可能，还没确定呢。”
霍宁逸将信将疑：“到底怎么回事？”
林沫沫不好意思道：“昨天傍晚，我去超市买菜，路过配料区，一不小心，看见田然把亦洲哥按在了货架上，姿势十分亲密。”
霍宁逸愕然：“什么？”
“你先别激动，我还没说完。”林沫沫继续道，“我结完账出门，路过超市门口小巷子的时候，又一不小心，看见……看见田然亲了亦洲哥一下。”
“田然还亲了他？！”霍宁逸半晌才缓过神，但又觉得不对，他狐疑的看着林沫沫，“田然亲程亦州，跟我哥有什么关系？”
霍宁川找男明星当情人的事并不光彩，传出去有损名声，霍宁逸并没张扬，就连林沫沫也没告诉，逢人问起，他也都是一律否认，说是媒体炒作而已。
林沫沫是怎么知道程亦州跟他哥的关系的？难道是……
霍宁逸皱眉：“沫沫你是不是看什么乱七八糟的新闻了？我不是告诉过你嘛，网上那些事儿都不可信，你也进娱乐圈有一段时间了，应该知道这个的。”
林沫沫摇头：“不是，我没看新闻，我是亲眼所见的！”
霍宁逸这就不明白了：“你亲眼见了什么？”
林沫沫小声道：“我亲眼见过亦洲哥和你哥开房，就是你哥去《封禅》探班的那天晚上。而且后来跟王总的那场饭局上，傻子都能看出来，你哥对亦洲哥的态度不正常。还有前段时间你哥包养亦洲哥的绯闻，你哥的私人保镖都出现了，他们俩之间绝对有点儿什么。”
说完，林沫沫又补充道：“你可千万别把我说的这些话告诉你哥，他不太喜欢我，我也挺怕他的，不敢当他面对峙。”
“好了，我知道了，我不告诉他就是了，不过……”霍宁逸不太相信道，“你确定田然在巷子里亲了他？会不会是看错了？”
他印象里，程亦州并不待见田然，就算要找男人打发寂寞，也没太可能会去找田然。
林沫沫三指对天：“我发誓，我绝对没看错，当时还吓得我手一滑，打碎了一袋子鸡蛋呢！”
霍宁逸皱了下眉，正沉思着，身后不远处的冰箱门突然嘭——一声，被人关上了。
一身居家服，戴着金丝边眼镜的霍宁川站在冰箱边，手里拿着盒牛奶，目光阴森的望着这边。
霍宁逸打了个哆嗦，失笑道：“哥你怎么跟鬼似得，走路没声儿啊。”
霍宁川没说话，目光落在林沫沫身上，冷的吓人。
林沫沫打了个哆嗦。
霍宁逸立马挡在林沫沫身前，对霍宁川干笑道：“我跟沫沫就随便聊两句，都十二点了，哥你快上楼睡觉吧。”
霍宁川脸色阴沉的走到橱柜边，拿出只玻璃杯，把牛奶倒了进去，一声不吭的端着杯子往楼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