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亦州连忙掰开奶奶的手，跻身夹在两人中间：“奶奶，这不是姑娘，是我一朋友，男的。”
“男……朋友？”奶奶将眼眯成一条缝，不太开心道，“小州不要乱说话，哪个男的这么白，还长这么俊俏呀。”
可他就是男的……程亦州看着奶奶那双浑浊到能错判性别的眼睛，有些无奈，抽空必须带她去医院看看。
霍宁川极其无语的瞪了程亦州一眼，然后压着气，冲奶奶道：“我真是男的。”
奶奶手贴耳廓，朝霍宁川凑了凑：“你说什么？”
霍宁川一字一字的咬牙道：“我说，我是男的。”
奶奶花白的眉毛皱了下：“你是楠楠？”
霍宁川简直气绝。
程亦州拉住他胳膊，抚抚他的胸口，忍笑道：“霍总别生气，你俩身高差太大，你说话，我奶奶听不太清。”
霍宁川看了程亦州一眼，又低头看了看刚到自己胸口的奶奶，懒得解释。
程亦州拉着奶奶：“奶奶，我这个朋友今晚住咱们家，咱们先回去，收拾下房间好吗？”
“好！住咱们家好！”奶奶笑的合不拢嘴，刚跟程亦州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下脚，回头拉住霍宁川的手，笑道，“昨晚刚下过雨，这条路水坑多，不好走，楠楠踩着奶奶的脚印儿，当心点儿。”
“奶奶，他不叫楠楠，他叫霍……”程亦州低头凑到奶奶耳边，想帮霍宁川解释。
他没说完，霍宁川就截断道：“我会当心，谢谢。”
程亦州扶着奶奶，奶奶拉着霍宁川，念叨了几句小心后，突然问：“楠楠姓霍？”
霍宁川虽然不太想答应，但最终还是嗯了声。
奶奶一跺脚，呵呵笑了起来：“姓霍好，奶奶的那什么……对，偶像，奶奶的偶像也姓霍！”
程亦州睁大眼：“您还有偶像呢？”
现在的老年人都这么潮吗？
奶奶点头：“当然有！就那个武打特别厉害的霍……霍什么来着？”
“霍元甲？”程亦州失笑。
奶奶又是一阵疯狂点头：“就是他！指不定楠楠祖上还跟他沾着亲呢！”
程亦州没忍住，噗——笑了声，小声调侃霍宁川：“难怪你手劲儿那么大，原来祖上练武的啊。”
霍宁川瞪了程亦州一眼，满脸都写着，你再多说一句，我就弄死你。
三人溜着马路牙子，沐着路灯光，朝小路深处走。
到家门口，已经八点十五了。
门上挂的还是老式大头锁，奶奶从裤兜里摸钥匙开门，程亦州靠在一边。
霍宁川站在门口马路中央，两手插兜，四处张望，张望间还若有所思。
奶奶打开门，招呼他们进来。
“别看了，又没我好看。”程亦州拉住霍宁川小臂，“走啦。”
霍宁川被拽进了小院子。
奶奶指着右手边那间屋子：“小州住这里，楠楠就住小州隔壁吧，屋子都是刚打扫的，很干净。”
霍宁川皱了下眉：“我自己住？”
他可是有情人的人！
奶奶笑问：“楠楠该不会是不敢一个人住吧？”
霍宁川冷脸：“当然不是。”
霍宁川顿了顿，指着程亦州对奶奶道：“我想跟他住。”
奶奶愣了下，脸上闪过一丝迷茫，旋即又消散一空。她摇摇头，和蔼道：“小州是男孩儿，楠楠跟他住一起会被欺负的，楠楠要实在不愿意自己住，那就跟奶奶住。”
霍宁川想都没想，道：“我还是自己住吧。”
老式建筑里的卫浴设备不比五星酒店的顶级套房，霍宁川一个澡洗下来，水断了两次，回房的时候，整张脸都臭烘烘的。
奶奶睡的早，帮两人收拾好床铺，听了会儿戏，就关灯睡了，临睡前，突然鬼鬼祟祟的把程亦州叫进屋里，要训话。
“小州，你跟奶奶交个底，今天电话里安排你跟隔壁老王家姑娘相亲的时候，你推三阻四，是不是因为楠楠？”奶奶坐在铺着花床单的床铺上，一派威严。
程亦州一时没反应过来楠楠是谁，愣了下，才忍笑纠正道：“奶奶，人家不叫楠楠。”
奶奶严肃道：“她就叫楠楠！你说，你跟楠楠是不是正在处对象？”
程亦州连忙摇手：“不敢不敢！”
奶奶扳着脚，用手指点了两下程亦州，叹气道：“没出息。”
程亦州不解：“我怎么没出息了？”
“追个漂亮姑娘都不敢，可不就是没出息。”奶奶白了他一眼，“楠楠人长得漂亮，还勤劳，洗完澡还专门把浴室打扫的干干净净，毛巾全洗了一遍，沐浴露用完的瓶子，也都里外洗干净才扔。现在这么讲究的姑娘不多了。”
程亦州：“……”
奶奶一脸期待问：“楠楠什么学历呐？”
程亦州：“好像是国外毕业的经济学博士，具体哪个学校不太清楚。”
奶奶瞪圆眼，拍手赞道：“我们楠楠就是厉害！”
“怎么就你们楠楠了？”程亦州有点懵，“奶奶你跟他见面不到仨小时，是男是女都没分清，叫这么熟，合适吗？”
奶奶嫌弃道：“你懂什么，这叫眼缘儿，我见楠楠第一眼，就喜欢这孩子。”
奶奶捶了捶腿：“刚才我仔细想了想，隔壁老王家的女儿虽然也白，长得也漂亮，学历也不低，但跟楠楠比还是差了点儿。”
“是是是，你们楠楠最好，睡吧您，指不定晚上还能梦见您家楠楠给您洗咸菜罐儿呢。”程亦州强行扶着奶奶躺下，拉上被子。
把奶奶哄睡之后，程亦州也准备回房休息，路过浴室，瞧见门口垃圾桶边站着一只亭亭玉立的……沐浴露瓶。
程亦州捡起瓶子，里外看了一圈。
不愧是精致的大霍总，真特么干净，都能带回去当水杯了……
霍宁川的房间就在浴室旁边，程亦州笑着朝他房门看了眼，放下沐浴露瓶，敲响了霍宁川的房门。
“你干什么？”霍宁川站在门口，冷冷看着程亦州。
霍宁川来的急，没带换洗衣服，洗完澡暂时穿的程亦州的，胸口往上扣子全系不上的紧身白衬衫，还有印着海绵宝宝，长度刚过腿根的紧身花裤衩。
程亦州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你这穿的什么？”
霍宁川冷峻道：“你还好意思说，你这都什么衣服？又丑又小！”
“这是什么？”程亦州歪头看着霍宁川胸口那个圆形徽章，“合川二……中？”
“你穿的是我高中校服啊！我就说，我虽然没你高，但衣服也不至于小的这么夸张吧哈哈哈哈哈！”程亦州捧腹，恨不得就地打滚，都笑出眼泪花了，“奶奶给你拿的？”
“不然呢？”霍宁川抱臂看着他，“你到底有没有事，没事就回去睡觉，别在我眼前晃。”
程亦州揉揉眼角泪花，开玩笑道，“这不是怕你寂寞，来找你睡觉嘛。”
“没想到你还有点觉悟。”情人，该当如此，霍宁川侧身倚在门口，“进来吧。”
“……”程亦州愕然，连忙摇手后退，“我开玩笑呢，我家床小，住两个大男人会很挤的。”
“你奶奶可没把我当男人。”程亦州刚转身，就被程亦州拦腰抱进了屋。
程亦州失笑：“霍总，你劲儿太大了，勒的我腰疼，先松手成吗？”
霍宁川一手关门，一手箍着程亦州的腰，下一秒，程亦州就被扛到了粉红色的床上。
“感受一下你奶奶专门为我换的床单。”霍宁川把程亦州弄进被窝，自己也翻身钻了进去。
“颜色挺……青春靓丽的哈。”程亦州干笑，下意识往墙边挪，但挪了一下才发现，他已经在墙边了。
这床……还不是一般的小。
“那个，霍总。”程亦州摸着自己的屁股，“昨晚做了一夜，今晚是不是需要可持续发展一下？”
现在屁股还疼呢。
霍宁川看了他一眼，然后直接环住他的腰，把人拉进怀里，关了灯，轻轻闭上眼：“地方太小，本来就没心情做。”
程亦州抿嘴忍笑，也是，霍总这么猛，只有在两米二的大床上，才施展得开。
不到十分钟，程亦州就在霍宁川怀里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霍宁川却蜷缩着睡在程亦州怀里，脸贴着程亦州胸口。
这个姿势倒是第一次见。
不过，霍宁川的睫毛真长啊，头发也软，蹭的他痒痒的。
就在程亦州打算伸手戳霍宁川睫毛的时候，突然有人敲门。
“楠楠，起床吃饭了！奶奶做了好多好吃的！”
奶奶敲完这边，又敲了隔壁：“小州，起床了！”
奶奶在院子里摆好碗筷，一回头，瞧见程亦州穿着花裤衩，踩着拖鞋从霍宁川屋里走出来时，浑身抖了一下。
“奶奶，七点就吃饭是不是太早了点？”程亦州起床气没消，睡眼惺忪，脸色冷飕飕的。
奶奶抄起煮饭勺就抡了过来，程亦州瞬间十二分清醒，拔腿就跑：“奶奶你干什么？”
“你还有脸问我干什么！你说说你昨晚跑到楠楠房里干了什么？！”奶奶追着程亦州满院子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