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白梵带着激动的心情回了灵田庄上,那两个小仆见她现在才回来脸上似乎有些不悦。

“你去哪了,怎么现在才回来,你不知道下种要立马浇水嘛。”

白梵突然被呵斥住,一转身就见一个小仆正朝着自己走来。

“你们又没同我说,我怎么知道。”

小仆一双眼睛瞪着白梵,白梵说的确实是实话,当时她站在一旁许久这两个人都没理他,现在一回来就找她的茬。

“那你不知道问嘛?”

白梵懒得和这小仆计较,转身打算会回屋里写清单了。

“我这在和你说话呢,你干嘛去。”

“写东西。”

“你就一个杂工,你能写什么东西。”

白梵进了屋,伸手便将门关了,然后把那小仆挡在门外,自己从储物袋里面拿出纸笔开始写起来。

任由外头的人大呼小叫,而她只是埋头开始写起来,嫁接工具因为不知道这里有没有,白梵写出来后都需要在后面再描述一番,以求达到对方能够看得明白。

等写完后白梵才缓缓放下手中的毛笔,上头字迹未干,因为内容太过于多,写了整整好几页。

这几十年未曾动笔写字,此刻白梵的字是要多丑有多丑,但是并不影响阅读。

翻身在此一举,散修的路基本是无路可走,要修行功法没有功法,更没有前人指点,在升仙会听过一次讲法后白梵就深知此中的重要性。

等她赚到更多的灵石时,她就能够得到更多的资源,如今的修为比起之前的炼气期只要运功就可以提升,现在筑基后若是没有什么特殊原因,运功基本就是在原地打转。

也就是说白梵修行遇到瓶颈了,加上何旖曼的消失,让白梵去蛮荒的行动又开始搁浅了。

白梵将纸折好,起身便走了出去,刚推门就瞧见两个小仆正坐在不远处喝着茶。

看着眼前的灵田都下种完了,这两个小仆估计手里也没活干了,可能明日就要走了,所以现在正在那里悠闲的喝茶。

见白梵出来,那原本找茬的小仆倒是说了一句:“这里就等你浇水了,快别磨叽了。”

白梵瞥了那小仆一眼,自己走过去然后结了一片大云罩在灵田上空,淅淅沥沥的小雨就下起来了,只是白梵恶作剧将那两个小仆坐着的地方也纳入了云底下。

顿时两个喝茶的小仆被白梵的小雨云决给浇了一番,两人捧着杯子赶紧跑了。

“啊,这雨怎么下到这里来了。”

“你这杂工怎么干活的,没看见这里坐了人嘛。”

两人顿时气急败坏,一身衣服都被雨水浇透了,躲在屋檐底下对着白梵指骂了起来。

白梵面上嘿嘿的笑着,然后打着哈哈道:“真不好意思,我这法术还有些不熟练,这有时候难免出些问题。”

白梵心里倒是哼哼起来,你当我喝水长大的啊,本蛇当年还在深山里吹毛饮血的时候,你们两个还不知道在哪里呢,拿个棒槌还想指挥我。

半个小时的雨水将灵田浇了个透,白梵站在一边都能感觉到土壤里冒出来的灵气。

夜里白梵喝上一口灵酒也不出来,那两个小仆只不过炼气修为,资质低微的不行,这辈子就指望着在孙家得点好处,筑基后享受孙家弟子的基本福利。

等到第二日他们离开,白梵再也没和他们有过接触,站在门口白梵还能远远的看着一个白点飞来。

那是大掌柜正骑着白鹤飞来,等到进了,才瞧见身后还跟着几个人回来,他们都骑着大云雁,一身麻灰色的羽毛飞在天上都不怎么显眼,腹部比起白鹤要厚实一些,个子有些矮。

一落地,大掌柜带着几个人向白梵走来,还没到屋里便问:“可是写好了?”

白梵很快的把自己昨日写好的递过去,大掌柜接过去身后其他几人也赶忙凑过来看,只是这字确实丑了些,几人脸色都怪怪的看了一眼白梵。

不过看完后大多思索了一会,便问了白梵几个问题,然后就开始干活了,几个人从储物袋里带来大量的东西,就属大掌柜的东西多,因为他带来的大多是那些年份比较久远的灵草,价值连城。

白梵拿着一株嗅着味都觉得滋养无比,更是有种一口吞下肚的冲动。

心道这果然是好东西,用这样的灵草炼出来的丹还不得一口成仙,虽然只是白梵夸张的想法。

刚开始嫁接白梵带着几人只是用普通的果木试手,与他们说清楚其中的诀窍,哪里需要留皮,哪里截枝,横切还是斜切,然后用什么固定。

等几人手里的活都成了后就等这果木开花结果了,原本白梵以为这个实验要等上一年多才有结果,却未想到大掌柜不知从哪里弄来了灵液。

听说这种灵液是草木精怪体内结出来的精华,只要滴上一滴给其他灵草,几乎能够瞬间催熟,但是弊端就是草木精怪难寻,更别说这灵液只有上万年的灵木才能出,简直是稀有到不行的东西。

大掌柜有些肉疼的拿出这一小瓶的灵液:“这是少爷昨日偷偷给我的,里面只有两滴,你们省着点用,加些灵水参和着用。”

所以这两滴灵液硬生生给白梵他们参水参成两个大水缸,每棵果树都拿个拇指大的小瓜瓢浇上一勺稀释的灵液。

刚浇上也没什么变化,和平日的清水差不多,但是等到隔天起来,这嫁接的果树就如同枯木逢春,瞬间变了一副模样,抽条发芽打花结果几乎在一夜间就完成了。

看着硕果累累的果树,白梵甚至在想自己的嫁接有没有用,但是一想到他们把两滴灵液稀释到两大缸就知其中的弥足珍贵了。

她要做的不是神乎其神,只是让灵草稍微便宜点,这样资源就不会这么紧缺,方便了自己也方便了别人。

孙家的几个人围着果树啧啧称奇:“你看这树上竟然结出了两种不同的果子,你摘个尝尝看看味道一不一样。”

说着几人就伸手摘了几个下来,随便擦了擦就往嘴里送,一边吃着还一边道:“味道有些淡,不过这枣树上的梨我还是头一次吃,好似有点枣味又有点梨味。”

“不过这方法可行,白姑娘你也尝尝。”

说着还给白梵递过来一个,白梵她上辈子也没种过,这头一次就给成了自己也有些不敢相信,然后拿着这梨吃了一口,味道确实淡,毕竟这是催熟的,没有经过风吹日晒,里面糖份还没沉淀。

几个人一边吃着一边商量着灵草的嫁接,在灵田里光着脚丫子走来走去,还时不时要伸手挖个坑出来。

灵草的嫁接在几个人的探讨中很快就开始了,其中将金钱草隔出一小片作为实验区。

首先是两年熟的灵草,按照要求截下一部分,然后与金钱草嫁接在一块,再一瓜瓢的稀释灵液倒在根部,一整忙活后这一小片终于全部嫁接完了。

几人在小屋的凉席上休息,几天的相处下来他们都对白梵有了新的认识,这小姑娘看着憨憨的,但是心里鬼特别点子多,说她不计较吧有时候又非常小气。

“白姑娘修为看着也不是很低,为何委身在此做个杂工?”

白梵撑着下巴,然后嘴里咬着嫁接果树上的梨子含糊不清的道:“我只是一介散修,身上空有一身修为还没什么傍身本事,能拿的出手的就这小雨云决,还是当初花几个灵石买的。哪里比的过几位对草木的了解,我若是有几位的才学也不至于落魄成这个样子。”

白梵活了两世哪里不知道这些空有才华没有本事的人最喜欢别人吹嘘他们,所以这话恰好说在了这些人心坎里。

“这嫁接可不就是白姑娘想出来的嘛,姑娘有这般才华,又有这般天赋,不如投个门派,说不定还有大未来,在这里反而蹉跎了时光。”

白梵听了也是在想自己要不要去门派,但是门派里的条条框框能把她困死,在那种牢笼里又能出什么好本事的人。

见白梵似乎犹豫不决,他们几个天赋低微,空有才华却得不到施展,这才觉得与白梵有种感同身受的体会,所以就突发善心的提醒了白梵几句。

“孙家与玄冥派关系深后,常有族内弟子被收入门中,白姑娘若是想要寻个未来,不如在嫁接一事后求主子们给你一个名额。”

白梵这一听扭头看过去,小心的问道:“这玄冥派是什么门派?小女孤陋寡闻从小地方来的,对宗派不甚了解,还请各位帮我参考参考。”

说完白梵细细想一下,自己入了门派未尝不可,毕竟现在是真的走到头了。

况且有了门派相当于有了依靠,就比如传送阵,对于散修可谓是刻薄至极,人家宗门弟子可以打折,你散修要付全款,可能有人问凭什么,但是当初建阵时都是宗门出资,现在人家当然可以享受特殊待遇。

“我们南洲十门八派数不清,但是要说大门派也只有几家,玄冥云霄两派为首,再接着就是纯阳蜉蝣齐并二宫,最后才是清灵宗。我看姑娘功法擅长应是去玄冥最为合适,此宗与水结缘功法大善,其派曾出过一位化神老祖,如今已是破界离开。”

这玄冥派不就是和孙家关系不一般么,照这么说好像真只有玄冥最为合适,其他门派想去还没个门路。

“那蜉蝣宫怎么样?”

白梵还记得何旖曼出身蜉蝣,对于那个门派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蜉蝣宫只收女弟子,且大多数都是从小培养,白娘娘这般年纪已经是去不得了。”

“原来还有这样啊。”

“蜉蝣功法较为特殊,天生只适合女子,与纯阳一阴一阳可谓是修真界的双星,只是两派天生不对眼,见面便是刀剑相交,什么佳偶天成基本是不会出现。”

对于何旖曼白梵又了解了一分,从小在蜉蝣宫长大,和宗门里一堆不食烟火的人住在一起,到底是个什么性子基本就猜的七七八八了,而且蜉蝣只收女童,对于宗门基本就是死心塌地。

“那云霄派呢?”

“云霄派擅火,功法大多火系,特别是云霄掌门练功深后,一头青丝已是一片鲜红。门中弟子脾气皆是火爆,说不上两句就要和人动手与那纯阳的剑修倒是不相上下。只不过云霄向来高傲只与玄冥派打交道,你若是不去玄冥这云霄弟子看你都不带正眼。”

说完还看了一眼白梵,劝她去玄冥,毕竟孙家与玄冥关系亲切。

只是白梵似乎还没有下定决心,后面又有人接着道:“清灵宗功法平平,门中除去黄前辈为人口碑好,就属他们宗门美人多,不管男女皆是一身好风骨,赞一声冰肌玉骨也不为过,若是你想风花雪月去此派正是合适。”

白梵听了后不由皱眉,听他口中的黄前辈应该是升仙会的那一位了,只是没想到清灵宗是个这样的门派,不过能叫上名了,应该不是一个美人窝。

“此派不应该只是这些吧。”

“那是当然,我们只是听人传说,门中到底什么模样,还需白姑娘自己前去。”

白梵听了后点了点头,然后伸手又拿了一个果子啃起来。

嫁接的日子在匆忙中过的很快,有时候白梵还是会抽时间去一趟书铺子,期望能在这里见到何旖曼,只是这半年后再也没有何旖曼的消息了,她如同人间蒸发了一半。

白梵每次也只全心投入嫁接,恶补草木知识,将一些灵草的习性摸清了后就不会出现不必要的损耗。

直到两个月后,第一批嫁接的金钱草终于第一熟了,因为灵液的催熟,她原本半年的生长期直接变成了半个月。

几个人将这些模样奇怪的灵草都摘了出来,然后又请来炼丹师辨药。

炼丹师一身翠绿色的袍子,胸口绣着一个孙字,便知他是孙家的炼丹师,一个家族需要培养炼丹师耗资巨大,所以他们一般都是孙家的嫡系人。

而平日里给家族炼丹可谓是非常忙,现在能过来给白梵他们辨药可见孙家对于嫁接的重视。

等那炼丹师辨完药后,只见他频频点头,甚至有些激动,最后转身对白梵几个道:“不错,这些嫁接的灵草药效都没错,虽然药力不强,但是量多可补,对于孙家来说可谓是一桩喜事。”

白梵几人听得面红耳赤,高兴得不得了,而在一旁的大掌柜终于嘘了一口气,毕竟这次投入不少,若是没些成果出来,可是不敢交差。

“我先回去禀告少爷,你们暂且留在此处,将东西收拾干净了,这技术万不可流出。”

说着大掌柜便同炼丹师离开了,只留下白梵和另外几人,几个中年人此刻感叹道:“这次回去我看可以好好休息了。”

“可不是么,灵草这一事若是解决了,孙家可是大翻身啊,这么多灵草一下子就跟白菜一般,其他灵药铺子几乎都没什么活路了。”

“也不知道孙家会给我们什么赏赐,我就只想回乡告老。”

“对啊,我们修行又没资质,光凭一个脑袋吃饭,这年纪越大也是越难做了。”

白梵可没他们这种想法,她修行才开始怎么会想着颐养天年。

等到第二日孙家才派人来接他们,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来接他们的是孙家的正牌老爷。

一艘小玉梭驾驶而来,远在天边眨眼便是到了面前,玉梭上站着一排人,其中有个中年人面相威严,头戴金冠立在人前,想来这就是孙家老爷了。

那孙家老爷一眼就盯上了白梵,白梵能从他身上感觉到深厚的修为,且不低于金丹,至于在什么层面虚虚实实看不清,也怪白梵修为太低根本看不穿对方。

“你就是那个说嫁接的小姑娘?”

“是。”

白梵瘪了瘪嘴站出来,对于对方的态度有些不满意。

“看着年纪不大怎么会想法这般多?”

“只是突然想到而已。”

“嗯。”

这孙家老爷皱着眉盯着白梵,然后又转身对其他几人道:“带他们回府里,这小姑娘另外安排。”

“是。”

见人要把他们拉走,白梵赶紧问道:“你们这是要带我去哪?”

孙家老爷双手背在身后,向玉梭走去:“姑娘这般有才应该唯我孙家所用。”

白梵听了顿时一怒,心道这怎么回事,明明自己立了大功为什么还要抓自己。

“我不去。”

“姑娘这里可不是你说的算,你可知道嫁接一术对于修真界意味什么,这意味着修行资源增多,若是被外人知道有可会为我孙家招灾,而且是灭族之难。”

说完阴沉脸将白梵几个抓走,那些原本还遥想着美好未来的几个人,听到此话后脸色瞬间苍白,面如死灰。

白梵一上玉梭就被人蒙上了眼睛,且不知在她身上做了什么手脚,让她一身的修为瞬间全失。

跌跌撞撞的被人押走了,白梵此刻没了修为,就连她那一身蛮力也突然消失不见了,此刻的她就和普通的小姑娘没有任何区别。

等面上的眼罩被摘了后,白梵才发现自己被关在一间小厢房内,而屋中只有一个小伺候服侍白梵,在她手脚无力的时候将她换了身衣服,并且还给她套上了鞋子。

一身白色女裙刚好盖住鞋面,两只长袖也将白梵那金刚镯给盖个严实,这不笑不闹的模样还真像个玉女。

“姑娘稍等会,待小婢帮您打理好,就去见老爷。”

这小婢女将白梵那一头长发头一次绾起来,两串白丝带在分别在两旁系上,更是增色几分,将白衬的冰清玉洁。

白梵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都有些翻白眼了,这副模样一点也不像她。

阴沉着脸色被这小婢带出了厢房,一看这落院便知是孙家大院。

脚上穿着鞋子无比的别扭,白梵总想脱,但是着小婢女总盯着她看,让她不得不收敛了性子,黑着个脸去见孙家老爷。

主院里都是孙家的嫡系弟子,各个穿着自由,不似之前那些仆人衣服上还秀字。

这些人见了白梵都交头接耳:“听说嫁接就是这小姑娘弄出来的。”

“这么厉害。”

“可不是,听说家族里可重视了,还说老爷要收她做义女。”

“不是吧,这么好。”

“眼红啦?”

“我眼红什么,就算是义女也是外人,孙家以后也不是她的,最多不过是多了个吃饭的人。”

“啧啧,口是心非。”

白梵耳朵灵敏听着这些人的议论,不由皱眉,心道什么乱七八糟的,这孙家老爷到底想干嘛,收她一个蛇妖做义女,天大的笑话。

终于到了正厅,那些年纪小的弟子都在门外,只有正厅坐着几位年长的老人,眼睛纷纷看向白梵。

“族长说的可是此女?”

孙家老爷坐在上位,点了点头,面含慈容,一副长辈看后辈的欣赏目光。

“族长此事有些不妥,毕竟她是外姓人,就算我们几个老骨头同意了,那些后辈们可都心里咽着口气。”

“我并不觉得不妥,我卿儿年纪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只是身体略差不能修行,面上虽说她是我义女,待到她成年嫁与我儿也算是我们孙家的本族人。”

白梵听得双目一瞪,什么玩意,这人怎么胡说,自己就这么随口指婚给别人了,怎么不问问她同不同意。

“等会,你们在说什么,什么我嫁给谁,我告诉你们我谁也不嫁,除非别人嫁给我。”

这一句话说的满堂顿时安静了下来,嫁接已经成了孙家秘密,如今白梵这个最大的功臣竟然被逼着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人,这简直是蛇生一大耻辱。

底下听到白梵的老头蹲起拍桌跳起来:“我们孙家的儿子怎么有往外嫁的。”

“是啊,不可能。”

座上的孙家老爷此刻脸上黑的跟锅底一般,他原本想着把白梵拉拢在孙家,因为她在嫁接一事上功劳最大,他们孙家也不做杀鸡取卵之事,见此女略有才华想要留在孙家,恰好他有个身体不好的孙儿,若是两人凑成一对岂不是两全其美,这外人成了自家人岂不是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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