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宝珠对此丝毫没有任何的担心,正是因为有许京华这么闹脾气,她才晓得,许嫔挑选的这个侄女根本就不成什么气候,徒有美貌,却是一个同陈宝璎一样没脑子的花瓶。
“要是皇后娘娘是为了这个女子才忧心忡忡,那大可不必,我听闻这姑娘的手段还不如许京华。”她轻笑一声。
这许家怕是把所有的脑子都给了许嫔一人,其余的那些都是苗而不秀,银样镴枪头。
她继续道:“况且,陛下也是有分寸的,上了春秋未必还会贪图女色,这事未必能成,还是应该叫皇后娘娘放宽了心,保养身子为宜。”
“一个连毛都没长齐的黄毛丫头有什么好担忧的,皇后娘娘当真是身子上的病,一开始我们怀疑有人给娘娘下了毒,可叫章太医细细看了好几回,都没有中毒的意思。”陈宝璋的面上满满都是心里头担忧。
她伺候皇后这么长时间,最是清楚她的身子,一个好好的人,绝不可能突然间就虚弱起来,尽管那些太医都说是生小太子的时候亏了身子,可她还是觉得这里头另有猫腻。
陈宝珠听了这话和李谡对视一眼,只怕当真是有什么问题的。
她跟着压低了声音,还用瓷盏子挡了自己说话的嘴,摆出一副喝茶的样子:“一会请章太医过来给我把平安脉,莫要提及皇后娘娘的身子。”
她相信章太医的医术和人品,但也在古籍中看到过,有些毒非得入了肺腑才能被人给看出来,她需得跟章太医商量了才能决定能不能用那样的法子。
而她之所以这么提防,就是觉得这凤仪宫里头也是有别人安插过来的眼线的。
陈宝璋虽然有些不解,却还是依言点了头。
随即,陈宝珠装出了肚子疼的模样,而陈宝璋则立刻去请了章太医。
章太医并不晓得几人商量好的话,还以为陈宝珠是真得腹痛难忍,一时间既担心李谡会生愠,又心疼陈宝珠的处境,心里头着急,竟然险些摔了一跤。
等他到了凤仪宫,才发现躺在床榻上的陈宝珠面色虽然苍白,却脉象平稳,只是累着了而已。
“你们现在是越来越过分了,怎么能拿着肚子开玩笑,要是真有个……”章太医抱怨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谡给打断了。
李谡留意了一下,外头并没有什么异常,这才开口:“请你过来是为了皇后娘娘,宫里头眼线众多,要是被人传了什么闲话出去,难免对皇后娘娘不利。”
听到这话,章太医不由得叹了口气。
他也觉得皇后娘娘病的蹊跷。
“皇后娘娘既没有中毒的迹象,也没有生病的迹象,却突然就如同老人一般虚弱,这里头只怕是有猫腻的。”他连忙说出自己心中的疑问。
他虽然是太医院的翘楚,却并不是万事通,只是有些话不能跟别人商量,可陈宝珠不一样。
陈宝珠也赶忙道:“师傅,我觉得是中毒——我曾经在古籍上看到过,有些毒无色无味,除非毒入肺腑,否则不能用寻常方法检验,只怕皇后娘娘也是如此。”
章太医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可能性,只是验证这种毒素需要放血,那无疑是在皇后娘娘本就虚弱的身子上雪上加霜,不能贸然尝试。
“放血的危险性太大了,皇后娘娘的身子吃不消。”他连忙摆摆手,拒绝了这次的话。
陈宝珠却持另一种态度:“师傅,放血虽然危险,却能验证是不是中毒,这样也能对症下药,皇后娘娘的身子要是再拖下去,只怕是连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了。”
章太医闻言,重重的叹了口气。
做太医表面上看起来光鲜亮丽,还时不时能得到主子们的打赏,却是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的,稍有不慎就会砍刀,还有这种左右为难的时候,不管怎么选都是死路一条。
“与其守株待兔,不如放手一搏,要是成了,那就是荣华富贵在等着你呢。”陈宝珠连忙继续道,“即便不是中毒,师傅大可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我的身上,皇后娘娘一定不会重罚你的。”
章太医再次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也罢,那我就跟着你赌一把。”
他拿出一把小小的匕首,正准备在皇后娘娘的手上划上一道,原本还睡着的皇后就突然醒了过来。
她看到章太医手上的匕首,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她虽然相信章太医等人不会谋害自己,可这种惊吓也是叫人受不了的。
陈宝璋赶忙将方才的事情说了。
皇后打量了一圈众人,随后道:“来吧,本宫可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有了她的话,章太医也就更敢动手了。
随着匕首轻轻划过,鲜血从皇后的手腕上涌了出来,紧接着,陈宝珠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这血里头分明就有虫子跟着流了出来。
皇后喘了两口粗气,随后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本宫的头,好像不疼了。”她用另一只手扶上了自己的额头,方才的头疼欲裂的痛感在突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章太医立刻开始进行止血的措施。
等一切都收拾好,他才去细细端详那血和血里头的虫子——虫子扭动着自己的身子,拼命想往碗底钻。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又给皇后把了脉,这才道:“这是蛊虫,它在娘娘的身体里,这才一直有各种各样的异常反应,等榨干了娘娘的精神,它就会寻找别的寄生主。”
“这种东西怎么会跑到皇后娘娘的身子里头?”陈宝璋皱着眉头,实在是想不明白,“谁会用这种伤天害理的东西。”
“蛊虫来自苗疆,宫里头并没有从苗疆来的,那便只能是有人故意要来了这些,这才……”
章太医的话还没说完,陈宝珠就开口打断了:“大姐姐,你可知晓许嫔的阿娘是哪里的人?”
“她是庶出,只说母亲是卑贱之人,具体的就不知道了。”陈宝璋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