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宝珠被没有给他留什么情面,而是直接戳穿了他的那些心思——
说什么为了陈家的前程,说到底不过就是为了自己的脸面,连自己亲生女儿都能不管不顾。
“难道爹爹真当真以为,只要二姐姐与二姐夫不合理,你便能够保住陈家的前程?京城的人的确会对二姐姐指指点点,可在背地里只会戳陈家的脊梁骨,难道爹爹就想看到这一幕吗?”她知道自己根本不能去和陈炳生谈什么姑娘家的清白和名声,在他的心里,连自己女儿的性命都不值一提。
陈炳生被她这一句话怼的哑口无言,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魏征也知道依着陈宝琳的性子,要是叫她去做妾室的位子,一定会哭天抹泪得闹出不少幺蛾子。
与其给自己找个麻烦,还不如快刀斩乱麻。
他站起身来,拒绝了陈炳生的意思:“陈大人,我已经写好了和离书,这两日只管叫人去我府上抬嫁妆,日后还请赏脸来喝我的喜酒。”
陈炳生听到这里,就知道这件事情是定下来了、
他叹了一口,没有送魏征出去,而是吩咐陈大关上了书房的门,对着陈宝
琳横眉冷对起来。
“爹,我……”
陈宝琳的话还没有说玩玩,陈炳生的巴掌就落了下来。
不过片刻的功夫,她的脸就肿了起来,可见陈炳生下了多重的力道。
陈炳生喘了两口粗气,可见是被气得不行,大声呵斥:“你真当我是白养你的?”
他说着话,伸手抓住陈宝琳的头发,恶狠狠地往自己的面前拽。
疼得陈宝琳呲牙咧嘴,却连句求饶的话都说不出口。
前世的陈宝珠早早就出嫁了,又从来没有干过忤逆陈炳生的事情,自然是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却不知前世的陈宝琳在被休之后,都受了什么样的虐待。
她到如今才知道,自己让陈宝琳和离的事情的确是欠缺考虑。
“爹!这事儿怪不得二姐姐,您不能这般对她。”陈宝珠知道此事是因为自己而起,自然应该由自己去解决。
陈炳生原本打算放过陈宝珠,可既然对方主动开了口,他也不好意思不去责骂。
他冷哼一声,投过来了一个恶狠狠的眼神:“你真当有你外祖家撑腰,老子就不敢动你了!?”
陈宝珠当然知道陈炳生不可能畏惧赵家,要不然自
己的娘亲也就不会死于非命,连嫁妆都被别人所侵占。
只是,她不能后退。
“你敢动我吗?满京城的人都知道我与燕王世子退婚,却不知燕王妃请我过去,让我再思量这门婚事,甚至愿意用八抬大轿迎娶我,并冠以正妃之礼,你今日要是真得动了我,燕王世子岂会善罢甘休!”陈宝珠本不想将这件事情抖搂出来,不然,她就与那些一门心思想要攀龙附凤的人没有什么区别。
可如今,她是不能不把真相抖搂在陈炳生面前了。
陈炳生只晓得今日陈宝珠是同昭阳郡主出去了,至于去了哪里,他并不知晓,甚至都不敢去猜测。
如今,他听到陈宝珠这么说,再想想李谡先前对陈宝珠的态度,气势一下子就软了下来,连扬起来的手都垂了下来,深深叹了一口气:“那你说,此事不与你二姐姐有关系,还能与谁有干系?倘若她当初就答应了那女子入府,又怎么会闹到这般这个地步。”
陈宝珠知道不管是谁的过错,最后顶罪的都只会是女子。
她抬眼看向陈炳生,眼色坚定,丝毫没有畏惧父权:“爹爹,二姐姐嫁过去到
如今,为他张罗纳妾的事情已有十二三,这回要不是因为那女子是从风尘之地出来的,她又怎会不同意?”
“堂堂陈家的女儿,竟然主动屈尊将青楼女子迎进府中,那才是让陈家所有姑娘都没脸,叫天下人都觉得陈家姑娘各个都是好欺负的!”陈宝珠知道,她要是想让陈炳生心软,就必须把陈家所有的姑娘都搬出来。
谁叫这其中有他最宝贝的陈宝瑜。
陈炳生知道这话里头都是道理,不过想想陈家的前程,他还是不愿意轻易放过陈宝琳。
陈宝珠知道凭着自己三言两语不可能让他改变主意,连忙继续道:“爹爹,像魏征那样的朝中大官,最重要的就是名声,他与二姐姐和离的事情必将在京都城传得沸沸扬扬,自然也会传到今上的耳朵里。”
“爹爹,今上怎么可能会容忍这样的人继续做官?只会更加怜悯咱们陈家才对,这对陈家的前程来说是一桩好事。”陈宝珠说得十分笃定。
她记得十分清楚,魏征休妻的事情在京都城闹得沸沸扬扬,甚至传到了今上的耳朵里头,今上得知了真相,为此大怒,直接贬了魏征的
官位,让他成了一个七品小官。
这次和离虽然是两厢情愿,但只要魏征即将迎娶的那个姑娘是从烟花柳巷出来的,他就一定会被圣上责罚。
陈炳生一直都沉浸在和离的事情里头,根本就没有想到接下来的后果。
不过,他如今细细想来,陈宝珠所言的确是有道理的。
想到这里,陈炳生原本忧愁的脸上突然涌现了笑意,只要他在外头再大肆传扬一阵,就算不叫魏征受罚,也能让陈家以一个受害者的出现在京都城的百姓中,届时就算圣上不愿意怜悯陈家,那些市井的吐沫都能将陈家捧上一个台阶。
陈宝珠看到他这个模样,就知道他已经转过弯来,连忙伸手将地上狼狈的陈宝琳扶了起来:“爹爹,二姐姐才受了委屈,想来这些日子不好过,就先让她住在我的院子里头吧,也好叫家里头的婆子好好将她原本的院子张罗出来。”
她知道陈宝琳的脾性,要是外头有什么风言风语传进来,陈宝琳必然是会找上那些嚼舌头的人家去,到时候再闹出什么来,可就不妥了。
“好,你们姐妹许久未见了,也该好好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