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去看姐姐。”陈元昌小小的腿不停地瞪着,妄图让陈炳生把自己放下来。
他今日一直为了陈宝珠提心吊胆着,偏偏什么忙也帮不上,让他的心里十分难过,如今有这么个能够去赵家照顾陈宝珠的机会,他当然不愿意错过。
赵靳抱着陈宝珠并没有回头,反而是赵老爷子冷冷的看着陈炳生,讥讽一声:“姑爷这是准备叫他们姐弟骨肉分离吗?”
“岳丈,宝珠和昌哥儿都是我的骨肉,您如今把宝珠带走,才是真的叫我们骨肉分离呢。”陈炳生不敢跟赵老爷子来硬的,也只能逞一逞口舌之快,试图来威胁赵老爷子。
谁知赵老爷子不但不吃这一套,反而还冷哼一声:“你们陈家现在是越发的出息了,我劝你把昌哥儿交给我,也省了我去告御状的功夫!”
“今上才……”
赵老爷子打断陈炳生的话:“我倒要看看,我女儿死了,她的嫁妆是不是该由你们陈家交还给我们,宝珠如今正是燕王世子面前的红人,你逼得他们姐弟骨肉分离,加重了病情,我倒要看看,你日后如何跟世子交代。”
陈
炳生听了这话,立马将陈元昌给放了下来。
李谡为了陈宝珠找到户部尚书家里的事情,已经闹得人尽皆知,谁都不敢确信陈宝珠在他心里的地位到底如何,要是他一味地相信陈宝珠的话,别说自己会遭到训斥,只怕连自己的官位都很难保住。
想到这里,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陈元昌跟着赵家走。
且说自这日以后,京都城里头便开始不断地有李谡和陈宝珠的闲话传了出来,更有甚者,直说两人早就婚约,而正是为了名正言顺,才给陆家小郎君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退了婚。
那些话是越说越难听,赵老太太虽然处置了几个跟着说嘴的下人,却也堵不住外头的悠悠之口,故而为了稳妥起见,她干脆断绝了陈宝珠跟外头的联系,只留春花和沈妈妈侍候她。
转眼间,陈宝珠的身子已经好了个差不多。
她看着院子里头满池子开得正盛的荷花,不由得产生了出去游湖的念头、
这些日子,她不大出门,即便是有个什么,沈妈妈也不让她去,今日趁着春花和沈妈妈都不在跟前侍奉,陈宝珠干脆自己往赵老太太的院子里去。
她也不过刚进院子,就听到了几个丫鬟的闲话。
“你可别不信,燕王世子是特意为了咱们宝珠姑娘上了刘家的门,逼着户部尚书大人给刘婉婉动用了家法,要不是两人早就生了情愫,世子怎么会为了咱们姑娘这般出头?”
“我听陈家的人说,宝珠姑娘对陆家小郎君情根深种,要不是因着什么外室,她二人是不可能退婚的。”
“咱们谁也没见过那个外室,谁知道是真是假,我还听说陆家小郎君下着大雨跪在陈家,就是为了不退婚呢,肯定是燕王世子横插一脚,不过要是她二人真的成了,咱们赵家也就跟着平步青云了。”
陈宝珠听那话说得越来越严重,连忙板起了脸来,大喝一声:“你们在那嚼什么舌头!”
两个小丫鬟本来年岁就小,又不曾在主子面前露过脸,自然没受过什么训斥,突然听到一声大喝,吓得连手里头的剪刀都掉了。
“宝珠姑娘恕罪。”她们两个齐刷刷的跪了下去。
陈宝珠知道无风不起浪,她们也不过是听外头传进来的闲话,并没有过多责罚,而是板着脸继续道:“日后再让我听见,你
们拿外头的闲话过来嚼舌头,我一定不会轻饶了你们。”
她说完这句话,连忙叫两个小丫鬟下去。
不过这桩事算是在她的心里扎了根,皇后上次已经想让自己做侧妃,万一借着这些闲言碎语,顺水推舟,让自己真的成了李谡的侧妃,那自己一辈子便如后院那些只会争风吃醋的小妾没有什么区别,她重活一次也没有什么用。
想到这里,她连忙去寻赵靳,只要能入宫证明此事都是外头人胡乱传的,再与李谡断绝干系,皇后也无可奈何,左右即使自己重蹈覆辙,也绝不为妾。
陈宝珠不过刚一转身,就看到了面色沉重的赵靳。
她连忙上前去:“小舅舅,你带我入宫,外头那些话越来越难听,我怕……”
“珠姐儿……”赵靳打断了她的话,将手里头的圣旨交到她的手里,“皇上已经下令,将你赐给燕王世子做侧妃,等你及笄之后便成婚。”
“侧妃?”陈宝珠拿着圣旨的手都在颤抖。
她活了两世,哪怕做个弃妇,都不愿意做个妾室。
赵靳看着陈宝珠发红的眼眶,忍不住叹了口气:“珠姐儿,能够做燕王世子的
侧妃已经比一些正头夫人还要强了,你就算有什么,也不能抗旨了,只要你与李谡成婚之后能够诞下一儿半女,再由他去跟皇上提,将你扶正,不是不可能的。”
圣旨刚刚下来的时候,赵靳已经去找过李谡了。
李谡为陈宝珠求得就是正妃的位子,本来事情都要成了,偏偏半路杀出个章太医,说陈宝珠日后不易有孕,皇后这才给了侧妃的位子。
能得侧妃的位子,已经是皇上皇后抬举他们赵家,要是再抗旨不遵,那便是不识抬举了。
陈宝珠知道就算赵家再有什么功勋,也不能抗旨,赵家已经为了自己付出了不少,她不能再任性妄为。
直到夜间,她终于接受了这个现实。
说起来,沈妈妈出去跑了一日,终于在夜间回来,她站在陈宝珠的身侧,将屋子里头的丫鬟婆子全都赶了出来,这才小声耳语:“姑娘,已经找到赵海棠的下落了。”
“是边疆的将领找到的,他受过小老爷的恩惠,看到人就直接绑了,连日送回了京城,现在就在外头,他们说看样子她是准备往匈奴去。”沈妈妈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