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分 余文君回来了

“老姐,组织上肯放你回来了?好歹给我和爸妈时间准备准备。好多年没见你了,变化忒大了点儿吧?怎么把长发剪了?我最喜欢你长发披肩的样子,短发不适合你,看起来像街道大妈。”杨洪边开车边和姐姐聊天。

余文君照着杨洪肩膀擂了一拳:“多年没见说话越来越没规矩是吧?我有这么老吗?不过你倒是看起来更像个男人了。我就是棋盘上的一颗棋子,上头怎么说我怎么做,服从命令是天职。今年政策不错,上头下文件了,毕业了我就不用去部队了,我打算参加定向考试进公务员队伍!”

杨洪揉了揉生疼的肩膀问:“姐,你没搞错吧?好不容易考上了军校,当军人可是你的梦想啊,说不定也是咱爸所希望的,怎么说放弃就放弃?”杨洪记得上辈子姐姐选择去了部队,临到三十岁才选择转业,去了地方被安排在了基层,后来给不争气的弟弟帮了不少忙,包括找工作。可为什么现在的时间线会发生变化呢?难道是爸妈说了什么?

前文中只知道杨洪有个姐姐,没有交代她的历史背景,先简单介绍一下:余文君是杨洪父亲战友的女儿,二人关系不错,余文君的亲生父亲因抢修机械设备时遭遇意外,临终前把女儿托付给杨洪的父亲照顾,那年余文君才六岁;谁料余文君的妈妈见老公不在了,不想女儿耽搁自己的未来,偷偷跟着别人偷渡去了海外,从此杳无音讯。杨洪的父亲自从老战友出事后,内心受不了打击,遂向组织上提出退伍的申请,就带着她一起回了家乡。杨洪一家人遵从余文君的要求,不改名不改姓去当兵。杨洪自幼对学习没什么兴趣,父母料定他也没什么大作为,认为培养余文君更切合实际,所以对余文君学习的方面要求可谓有求必应,无论是上补习班还是购买学习教材;这对杨洪也是件好事,只要没人干涉自己娱乐,其他事情看的比较开。最后余文君顺利考上重点高中,又顺利考上军校,也让父亲心生慰藉。余文君临上大学前,父亲特地带他给老战友上坟,余文君跪在生父墓碑前说:“爸爸,我如愿以偿了,您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以后不会让您失望。”

杨洪听父亲说过她说要“跳槽”,当时根本没当回事,但今天余文君主动提起此事,就让杨洪颇为不解。好奇心的驱使下,让他不顾余文君舟车劳顿,主动问道:“老余,你倒是说句话啊,是不是在学校闯祸了?还是跟谁搞对象出什么状况了?姐你放心,只要钱方面的问题,对我来说都是小事。”

余文君将座位调低了一些,正闭目养神,听弟弟没完没了的问这问那,并没有表现出烦躁,耐心的解释说:“别瞎猜行吗?不去当兵是个人原因,读书期间我接触的一些部队的信息,让我意识到伴我成长的那段梦只是单相思,或者说终归只是泡沫,并不是爸妈说的那样,我才意识到人总得务实。现在泡沫破了,我也想明白了,7月份我就毕业了,我不想去部队了,想回家陪着爸妈。洪洪,我六岁来的咱家,爸爸妈妈和你一直对我很好,从来没有把我当成外人,其实爸劝过我几次,让我去部队,他说家里用不着我;我知道爸是为我好,可我觉得我不能只为自己考虑,还是回家吧。你小小年纪的学会说狂话了,从小就爱吹牛,现在还是改不了这毛病吧?老老实实读书才是唯一的出路,过早踏入社会对你没好处。”杨洪还想辩解什么,侧脸看到姐姐有些疲惫,就没有再往下说什么。

“君君,要不要你再考虑下?家里真的没有经济负担,你爸现在收入可高了,他们老板还给他股份了呢,年底分红不少钱呢。”母亲听杨洪提起女儿不想去部队,就忍不住插话。

“洪洪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姐告诉你了,你听着揣着不就完了,说出来你妈还担心。孩子他妈,咱们今天就吃饭,有事明天说吧。一大桌子菜,我盼星星盼月亮盼来了,还有我的大女儿,在军校都学了什么了呀?忘记了,学的东西不让外泄,你们都签过保密协议,要不说说你弟的事吧,你弟有出息了,去年还跟朋友做生意呢。”

父亲边说边往女儿碗里夹菜,余文君看了杨洪一眼,杨洪装作没看见,一直低头吃菜,余文君放下筷子解释:“爸妈,这事不能怪弟弟,我回来的路上他也劝我了,先声明,我不是因为闯祸了或者客观原因,读大学也是开眼界的第一步,不仅能接触很多来自五湖四海的新朋友,还有很多新的知识和观点。在大一的时候就萌生放弃军队的想法,只是那时候的思想不够成熟,我下决定是在深思熟虑之后的,去部队并不是我真正追求的,只是幼年时期特殊经历,让我想走父亲的老路;我现在想通了,选择这条路并不一定适合我,所以我决定还是考公务员,我想去基层。”说完喝了一口父亲的啤酒,等待父母的评价。

母亲看了看父亲,意思是说这事你来定吧。父亲放下碗筷端起酒杯:“女儿,你来咱们家也十来年了,爸爸从没有强迫你做任何你不想做的事,这次也不例外,不过除了学习之外。这次的选择相信你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得到的成熟答案,爸爸妈妈都支持你,无论你想进入部队还是当公务员,我们都尊重你,只要你开心就好;我总不能拿绳索绑着你回部队,哪怕你坐到将军的位子,还是不会开心的,那样你会恨爸爸的。今天咱们不说这个了,研究研究晚上是不是杨洪同学发扬风格,睡客厅吧……”

自从余文君到来之后,杨洪一直睡在客厅学习在客厅,几年前姐姐去外地读军校,杨洪才有了自己的房间。杨洪擦了擦嘴说:“好不容易放个假,就让我也休息休息,晚上我要去同学那里打牌,碗筷我不收拾了,我走啦,爸妈再见,姐姐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