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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世的神情很平静,却仿佛能够安抚人心。

潘文绍脱口而出:“今天见到了我爸妈还有我姐姐。”

“他们让你不高兴了?”萧世问他。

潘文绍发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萧世这个问题。

萧世突然伸手揽住潘文绍的肩膀,让他靠在了自己怀里。

潘文绍仰起头看他,神情有些疑惑。

萧世吻了一下他的额头,说道:“你可以说给我听。”

潘文绍闻言笑了一声,“有什么好说的。”

萧世轻声说道:“我父母是因为车祸去世的,那时候我弟弟还小,被亲戚给带走了,可我已经懂事了,所以没有亲戚愿意收养我,只能去了福利院。在福利院虽然没有受到欺负,可是日子过得也并不怎么开心,唯一的想法就是以后长大了要赚钱,好好养活自己。”

潘文绍听萧世说起这段往事,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他的手臂。

萧世继续说:“我小时候还会想以后长大了要把我弟弟接回来,可是长大了之后就不这么想了,我跟他更像是陌生人,他有他的生活和家庭,我为什么要去打扰他呢?所以我一直没有联系过他,直到他来找我。”

潘文绍静静听了,不禁说道:“你其实对他还是舍不得的吧?”

萧世说:“我不喜欢争取什么,也不太会表达自己的感情,他来借钱,那我就借给他,借了钱之后他要走,我也没有想过要拦着他。”

“还是后悔了?”潘文绍问道。

萧世这回微微点了点头。

潘文绍转过身跪了起来,双腿分开跨坐在萧世腿上,然后抱住他的头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当做安慰。

萧世搂住潘文绍的腰。

他们都没有穿衣服,这种皮肤与皮肤之间最亲密的接触,就好像能够把两个人的距离给拉近似的,连心都微微痒了起来。

萧世说:“其实那些听起来很曲折的过往,但是其实又很简单,现在让我回忆,并没有什么太值得一提的事情,所以到你了。”

潘文绍闻言低下头看他,“你这是要让我跟你敞开心扉吗?”

萧世突然问他:“有领带吗?”

“怎么?”潘文绍不明白。

萧世说:“随便什么,能够遮住眼睛的。”

潘文绍站起身,去衣柜里面翻出来一条丝巾给他。

萧世也站了起来,用丝巾把潘文绍的双眼遮住,在他脑后打了个结。

潘文绍微微仰起头,被剥夺了视觉令他感到不安,可是又没有反抗,只是问道:“你要干什么?”

萧世拉着他的手,“跟我来。”

“去哪里?”潘文绍稍微有些紧张。

萧世没有回答,只是拉着他往前走。

因为看不见路,潘文绍只能够紧紧抓着萧世的手,任由他给自己带路,后来,潘文绍感觉到身前有凉凉的风吹来。

萧世站在他身后,在他耳边告诉他道:“我们现在在客厅的窗户前面。”

为了房间的采光,客厅的窗户下面是玻璃的围栏,也就是说从外面朝里面看过来,整个都是通透的。

潘文绍这时候还一丝/不挂,而身后萧世也没穿衣服,如果有人从外面看,就能够将他们一眼看清。

他于是下意识伸手想要摸前面的玻璃,却被萧世从身后禁锢住了双臂,萧世对他说道:“害怕被人看?你不是喜欢被人看吗?”

总是穿着夸张的衣服,艳丽的色彩,沾染着浓郁的味道,潘文绍在刻意引起别人的注意,在别人的视线中获得满足。

这时候在听到萧世这么问之后,他仰起了头,说:“看就看吧,我无所谓。”

萧世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回荡,“你知道什么叫做表演型人格吗?”

潘文绍微微皱眉,“你说我人格分裂?”

“不,”萧世否认了,“我只是想说,你对自己刻意的伪装,是为了引起谁的主意呢?”

潘文绍沉默着。

萧世的声音轻缓,“你以前谈过恋爱吗?”

被突然转移了话题,潘文绍愣了愣才反问道:“你谈过吗?”

萧世对他说:“谈过,我读大学的时候,对方是我学长。”

潘文绍沉默了片刻,说道:“我第一个男朋友,不对,应该说以前唯一一场称得上恋爱的关系,那个人是我现在的姐夫。”

78、潘文绍的番外-7

「大家都知道我姐夫和我姐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但是没人会去想,其实我也是和他一起长大的,而且相比和我姐,我们两个待在一起的时间更多,」潘文绍慢慢地对萧世说道。

「一开始的感情很懵懂,我小时候性格并不像现在,反而是因为有个强势的姐姐的缘故而有些内向,十多岁青春期悸动的年纪,我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对任维也就是比其他人更加亲近一些而已。直到我上了高中……」

任维和潘文丽是同年的,比潘文绍大了将近三岁。

潘文绍上高中的时候,任维和潘文丽都在本市读大学,那段时间任维家里出了点事情,他心情很不好,经常来找潘文绍陪他出去。

两个人之间开始有些暧昧,到后来任维先向潘文绍挑破了这层窗户纸。

那个时候潘文绍还很胆怯,他虽然喜欢任维,却不敢轻易接受这种关系。可是任维表现得很坚决,每周五潘文绍学校放学他都在校门口等着他。

于是潘文绍最终还是答应了任维。

而就在他偷偷摸摸与任维沉浸在青涩的爱情中时,有一次不小心偷听到了姐姐和爸爸吵架,吵架的原因是因为任维,他那时候才知道潘文丽一直都喜欢任维。

潘文丽性格非常要强,从小喜欢什么东西就一定要拿到手才肯罢休,她对于自己的爱情也是同样的态度。任维这个人性格又有些黏黏糊糊,潘文丽对他有意思他知道,可是因为潘文丽从来没有正式表白过,他也就从来没有正式拒绝,大概也是不想把关系搞得太僵硬。

这么一来,使得他们两个在面对潘文丽时显得尤其尴尬。

然而就在潘文绍和任维确定关系不久之后,事情就被潘文丽知道了。潘文丽当时直接找到潘文绍给了他一个耳光,「你疯了吗?」

潘文绍从小到大没跟他姐姐动过手,再加上那时候满心都是他和任维关系暴露的惊恐,当时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之后,潘文丽就把潘文绍喜欢男人的事情告诉了父母,只是她没有提到当时跟潘文绍在一起的人是任维,潘文绍自己也没说过。

那段时间对潘文绍来说就像是一场噩梦,爸爸把他关在家里不许他去学校上课,妈妈每天哭着劝他让他不要跟男人在一起,他们都认为他是个心理变态,甚至还把他送去过心理治疗机构进行治疗。

而这时候对于潘文绍来说最重要的那个男人却退缩了。

因为潘文绍和潘文丽的袒护,没有人知道跟潘文绍在一起的男人就是任维,而任维在看到潘文绍遭受的家里人的对待之后,也开始觉得害怕和后悔自己的选择,最后放弃了潘文绍,而接受了潘文丽。

「可惜,」潘文绍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带着些嘲讽,「我并没有如同爸妈希望的那样改邪归正。」

治疗机构没办法治好他的「同性恋」,只是让他饱经摧残之后,选择了放纵自己。

他父亲为此打过骂过,把他赶出过家门,可是没有任何效果。

而那时候已经和潘文丽在一起的任维整个人也很消沉,他曾经尝试过想要劝说潘文绍,可是潘文绍根本不跟他交流。

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潘文绍和任维之间最长的对话不会超过五句,不只是因为潘文绍不想面对他,潘文丽也从来不允许任维和潘文绍单独相处,她总是要让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下才能够放心。

萧世在潘文绍身后抱着他,轻声说道:「所以你做那些就是为了向你父亲和你姐姐示威?」

潘文绍的笑容有些冷,「他们不是认为同性恋是变态吗?那我就做个彻头彻尾的变态好了。」

夸张的造型,女性化的装束,不知羞耻地放纵,他们对于同性恋的认知,潘文绍就一一给他们展现。

刚开始是出于叛逆,他在看到父亲皱着眉头,姐姐一脸厌恶,还有任维偶尔的愧疚时,总是会感到特别的快乐。

久而久之,潘文绍觉得那些人的看法和情绪对他来说已经没那么重要了,可是他却把这种生活养成了习惯。习惯一旦形成,就很难再纠正回来,哪怕很多时候他自己也觉得空虚而无意义。

萧世伸手碰触他的脸颊,却突然发现遮住潘文绍双眼的丝巾有些湿润,「你哭了?」他问道。

潘文绍否认了,「有什么好哭的。」

可他的确是哭了,这些话他从来没有跟人说过,包括跟他多年朋友的凌易,他也没有告诉过对方。

这就像是他心口的一个伤疤,表面上看起来已经痊愈了,但是里面却在*流脓,哪怕是轻轻一碰就会痛。如果不是直到现在还没有看开,潘文绍又何必日复一日地将这种生活继续下去。

萧世抱着潘文绍,轻轻吻他的耳朵和头发,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道,「其实没必要,」他说道。

潘文绍深吸了一口气,他说:「我知道没必要。」

萧世问他:「那你还在坚持些什么呢?」

潘文绍有些茫然,「我也不知道,可是我又能怎么样呢?我为什么要去改变?没人期待着我的改变。」

萧世轻声说道:「如果我说有呢?」

潘文绍微微怔住。

萧世接着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今天要来找你吗?」

潘文绍其实自己也不知道,他虽然一直在开着玩笑地试探萧世的底线,但是他从来不认为萧世会这么轻易就妥协。

随后萧世说道:「我只是想,如果我们之间需要有人先让步才能够更进一步的话,我愿意做那个先让步的人,前提是再接下来我能够跟你距离更近。」

潘文绍突然觉得心脏鼓动起来,他隐隐觉得明白了萧世的意思,却又害怕是自己想得太多。

萧世的亲吻变得炽热起来。

潘文绍不禁仰起了头,他喉结滑动一下,问道:「你说过,与其失去,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得到的好。」

萧世用低沉的声音告诉他:「那是因为渴求得到的*还不够迫切。」

潘文绍听到他这句话,觉得仿佛全身的肌肤都微微有些发麻,他呼吸急促起来,问道:「那你现在想要得到什么?」

萧世对他说道:「我都让你睡了,我想要什么还不够明显吗?」

潘文绍没有回答,感觉到萧世身体跟他贴得更紧,一只手也沿着他身体抚摸而下。他好像预感到将要发生什么,他明白萧世的意图,却不能反抗。不对,不是不能,而是不愿意反抗。

他有些站不稳了,伸出手去想要扶住面前的窗户,这回萧世没有再阻止他,可是当他伸出手,却什么都没有碰触到。

他们并没有站在窗户面前。

萧世突然咬住丝巾的一角扯了下来,潘文绍用力闭了下眼,再睁开时发现自己与窗户还隔着一段距离,而且房间里面没有开灯,漆黑一片,从对面看进来恐怕什么也看不见。

潘文绍大口的呼吸着,在萧世的步步迫近之下,他放松了自己的身体,虽然是个艰难的姿势,可他攀着萧世的手臂依然坚持住了。

在空旷漆黑的客厅里,潘文绍以站立着的别扭姿势,第一次纵容一个男人的进犯。他除了身后的萧世,再没有其他任何依靠。

其实这种感觉也未必有那么糟糕,潘文绍心里想着。

后来躺在床上时,潘文绍别扭地翻了个身趴着,他身边萧世躺在床上,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潘文绍忍不住抱怨道:「还是我的技术好一些。」

萧世闻言只是笑了笑。

静静趴了一会儿,潘文绍抬起头看萧世,「所以你来找我的意思就是说,你的*已经很迫切了吗?」

萧世没有回答,反而是问他道:「你现在想开了吗?」

潘文绍说:「没什么想不开的,我本来就不在乎了。」

「真的?」萧世问道。

潘文绍抓住他的手,放到嘴边吻了一下,「真的。」

萧世继续说道:「刚才那个问题,如果我期待着你的改变呢?」

潘文绍沉默了片刻,随后放轻松了语气回答他:「如果是你的话,我可以认真考虑一下。」

潘文绍没有把他一柜子鲜艳靓丽的衣服扔掉,也没有立刻把粉嫩的手机壳给换下来,但是他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进酒吧,也跟原来那些乱七八糟的小情人断了联系。

不过在萧世搬过来他家里之后,他会时不时拿萧世的衣服来穿,原来的衣服便不怎么碰了。

临近周末的时候,潘文绍去了趟理发店把头发给修剪了一下。

他约了萧世一起吃晚饭,晚饭过后,萧世让他陪自己去买几套衣服。

说是陪萧世买衣服,其实也是给潘文绍买衣服,他现在顺手抓萧世的衣服穿都成了习惯。

在商场的专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