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哲翰惊得把枣核咽了下去。
第一次听说如此奇葩、如此流氓的副本任务。
淝水之战的任务期限只有两个月,只有在两个月内完成任务才能出副本,如果完不成任务就只能等别人通关结束副本,如果没有人通关的话,就会滞留在副本里,两个月一到,副本会自动刷新,重新开始。
“我不过是个普通的地藏境,一个平凡的弱女子,我谁也杀不了,只能选择上床。”柳依依楚楚可怜地说着,又哭了起来,“可只有两个月啊,60天时间睡50个大臣,就算我能天天进皇宫拉客也来不及啊!到现在为止,还是没有人通关,我都被刷新5次了,在这青楼里待了整整一年啊!”
“你就不会自己出去吗?”话刚出口,张哲翰就后悔了。
“我是A型,出不去的。”柳依依黯然神伤,能出去她早就出去了,何至于被滞留一年。
“刚开始的时候,我不敢乱求人,生怕出去了被人知道在副本里干这么龌龊的事,我有丈夫,也有孩子。”
“后来想开了,活着出去才是硬道理。但这一年时间里,我只遇到过一个b型天行者愿意带我出去,但就在我们准备出去的时候,他被一个共祭会的天行者杀了。”
张哲翰被深深震撼了,什么叫逼良为娼,这就是逼良为娼,副本规则堂而皇之的逼良为娼。
什么狗屁规则,把好端端一个女人逼迫在副本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太没天理,太没人性了!张哲翰在心里痛骂。
但规则就是规则,规则就是天理,规则是冷冰冰的,不可能有什么人性,顺之者昌逆之者亡,所有天行者都不例外。
张哲翰递去一张麻纸,放缓口气问道:“随便找个地方苟起来不行吗?”
柳依依接过纸,擦着被泪水冲花了的妆容,抽噎道:“我试过的,兵荒马乱,快饿死了,跑出去找吃的,结果被北府兵劫到军营里糟蹋了一个月,差一点被打死。”
张哲翰沉默了。
在这种甲级副本里苟着并不容易。不管是天行者还是Npc,除了龙套,最低都是地藏境,万一被发现或被神仙打架殃及,都可能会死,他自己也感同身受,如果不是运气好,可能死好几回了。
幻界副本等级越高,通关率就越低,不知道有多少A型天行者被强制匹配进副本,最后死在里面。这或许正是幻界人口始终增长率低的主要原因。从这个意义上说,天行者还不如地球人,只想普通活着过一生都是奢望。
柳依依止住啜泣,继续说道:“在青楼里好歹还有机会活下去,哪边赢了都可以选边站,继续苟活,活着才有机会继续,有机会出去。这种情况不止我一个,刚才那个莺莺也被困在这里半年了。”
“你想要我带你出去?”
“你是个好人,如果你能的话,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你怎么知道我是不是b型?”
“我也不知道,只能像乞丐一样,伸手试试看,能不能讨到钱不知道,可如果不伸手,肯定什么也讨不到。”
张哲翰最终也没承诺什么,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明天还是不是活着。
救柳依依并不难,他现在就可以把她带出副本,但就算是拼尽全力又能救出去几个?如果没人通关,不知道还有多少像柳依依这样的天行者还会被困在副本里,生不如死。
师父林雨棠就曾经批评过他心太软,但有可能救人而不去救,张哲翰心里过不去这个坎。
他不敢说自己肯定能通关,但不去试试怎么知道,就像柳依依说的那样,试一试可能还有机会,不去试肯定一点机会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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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更鼓一慢两快敲了三下,三更,子时。
张哲翰回到中领军廨,舒琪捂着嘴打哈欠,正想问她为什么还不睡,背后有人说道:“又去哪儿泡妞去了?”
张哲翰回头一看,竟然是桓济,“你怎么会在这里?”
“建康宫本来就是我的家啊,我回来看看前妻不行啊。”
桓济的前妻就是王献之的现妻,余姚公主司马道福,说“回家”倒也还说得过去。
舒琪哈欠滔滔,懒洋洋进屋睡觉去了,张哲翰问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波斯美女怎么样?”
桓济举起胳膊:“铁环没了,不回来干嘛,波斯美女太生猛,搞不定啊。”
张哲翰一伸手:“金币还给我。”
“嘿嘿,知道什么叫肉包子打……”话说一半感觉不对,干笑两声,没往下说。
“你看你前妻,跑我这儿来干嘛。”
“你把王国宝杀了,我的任务黄了,不找你找谁。”
“你不是b型吗,出去不就行了。”
“说得轻巧,任务没做成,你得赔我。”
“滚犊子,老子救你一命怎么不说报答。”
桓济又尬笑两声,没再继续拌嘴,“呃,跟你说个奇怪的事。”
张哲翰翻看着案头的简册,漫不经心问道:“啥?”
“我从波斯出来,最先落地的是襄阳,就是咱们遇袭的地方,你猜我看见谁了?”
“谁?”
“王嘉。”
“什么?”张哲翰抬起头来,不太相信,“你不会是眼花了吧?”
“千真万确,我亲眼看见他从街上走过,追上去的时候又不见了。”
“不可能不可能,”张哲翰连连摇头,“张蚝那一击……你不是亲眼看见他死了吗?”
“是啊,可现在,我又亲眼看见他没死,你说奇怪不奇怪?”
张哲翰揉了揉太阳穴,懒得多想,“明天去找找看,我正好也要去襄阳一趟。”
桓济转着脑袋环顾四周:“我睡哪儿啊?”
“回你家睡去。”张哲翰没好气说道。
“我前妻床上有人了啊。”
“你可以去找你的老情人啊。”
“慕容汐?任务失败了,还去找她?她可是半神的女人。”
“到底是什么任务?”
“姚苌帮司马道子夺权,司马道子帮姚苌杀苻坚。我必须拿到司马道子的信物。”
张哲翰想起舒琪从司马道子身上搜来的玉觿,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就是那玩意,既然涉及到杀苻坚,就不能再让他拿到。历史上苻坚最终就是被姚苌杀的,现在在副本里,还真不知道他会怎么杀,必须要查一查。要让苻坚最终统一中国,这个姚苌是最大的威胁,属于必杀的人物。
“你还是去客栈吧,我这儿是中领军廨,你待在这里不方便。”
“行行好行行好,你这里这么大。”
“你是怕出了禁军大营就玩完了吧?”
“瞒不过你,就算是吧。”
“那你就在大厅里打地铺吧,别打我丫鬟的主意,小心他把你拍死。”
“哪敢哪敢,我怕她怕得要死。”
张哲翰没去睡觉,心里惦记着在桃花墅和王恭的谈话,这会儿小皇帝两口子应该还在装醉,是不是应该去汇报汇报。
换上盔甲,把观世正宗挎在腰间,出了禁军大营,向北掖门走去。
清冷的月光洒在地上,空气中飘来丝丝寒意,远处的拒马和拱门依稀可见。
从营门到宫门距离450米,刚好是一个瞬移的距离,张哲翰想了想,还是一步一步走了过去,中领军大人鬼魅般的出现在下属面前算怎么回事,再说这么近的距离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上次被王国宝抓是故意的。
正这么想着,陡然间,威压笼罩,一道黑影疾速扑来,就像从高空扑下的猫头鹰,无声无息,却又迅猛异常。
刚想着没危险,危险就来了。张哲翰头皮发麻,急忙一个瞬移向前纵去。
但黑影的速度一点都不比他慢,两人的距离不到一米,那人伸出一只手,抓向张哲翰的后心。
千钧一发之际,北掖门门楼上掠出一道黑影,瞬息之间就到了张哲翰身前,一拳击向追击者。
张哲翰人在空中,继续往前急掠,眼看就要掠入拱门,身后传来一声巨响,巨大的气浪追着劈来,张哲翰感觉背上被一把巨锤打在背上,如断线风筝向前摔去,喷出一口鲜血,撞在宫墙上,向下滑落。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感觉伤得没上次重,虽然背部剧痛,但意识还是清醒的,模模糊糊看见一只大蝙蝠从头顶上掠过,紧接着又听见一声巨响,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呜呜~~谢爷爷,你快救救他,呜呜~~”
大丫鬟又哭了。
“娃娃莫哭,没事的,他只是被震晕了。”
好像是谢安的声音。
一股温润的暖流,从头顶向全身蔓延,如沐浴阳光一般。
疼痛的感觉像污垢一样被暖流洗涤,脑际一片空明,身上像刚洗完澡一样舒爽。
张哲翰朦朦胧胧道:“我……这是……怎么了?”
“醒了醒了!谢爷爷,你真厉害!”
“呵呵,是他跑得快,慢一点的话就不好说了。把这颗药丸给他服下,睡几个时辰就无虞了。”
嘴里塞进一颗药丸,比还元丹大了一倍,又被掏了出去,小牙齿嘎吱嘎吱,柔柔的唇贴了上来,嚼碎的药丸被柔舌顶了进来,很苦。
咕噜咕噜,柔唇又一次贴紧,苦涩的温水把嘴里的碎末冲下咽喉。
真困啊。
……
“那么晚还到处乱跑,你不知道自己就是一条小杂鱼吗?都怪桓济那个混蛋!”
舒琪的絮叨把张哲翰吵醒,鼻子里闻到牛肉面的香味,不由得咽了口唾沫,眼睛睁开一条缝,阳光把眼球刺疼。
身上丝毫没有疼痛的感觉,也不像前几次受伤那样浑身乏力,只是好像还没睡够,困的慌。
“别睡啦,起来起来,吃碗面再睡!”舒琪把胳膊伸入身下,把他托坐了起来,垫上一床叠好的被子。
“香不香,香不香,牛肉刀削面哦。”舒琪用托盘把面端到眼前,“是我喂你啊,还是你自己吃?”
张哲翰使劲睁了睁眼,晃了晃脑袋,又把眼睛闭上,“好困啊!”
“谢爷爷说了,那颗药丸叫什么大补阴丸,强肾健体的,半神的神药哦,就是嗜睡,他说了,不睡也没事。”
舒琪念叨着,夹起一片刀削面喂到他嘴里,“你说怪不怪,居然是你要搞死的人救了你。”
张哲翰张开嘴,咀嚼着面片,“谁啊。”
“刘牢之顶住了张蚝,谢安帮你疗伤,唉,我都不忍心了,差点就感动得告密。”
张哲翰被念叨得彻底醒了,拿过筷子,自己吃面,“你要是告密,他们都会早死,还死得很惨。诶,这是哪儿啊?”
“襄阳啊,三江邸店。桓济说你今天要来这儿,我就背着你来了,反正你到哪儿都睡得像猪一样。”
“桓济人呢?”
“买了面回来就出去了,说是要去找王嘉,诶,王嘉真的还活着吗?”
“桓济说还活着,死啊活啊都是他说的。”
“要真的没死就好了,天行者活着真不容易啊。”
“那个张蚝后来怎么样了?”
“刘牢之和王徽之去追了。”
【王徽之(338年~386年),字子猷,琅琊郡临沂县人。右军将军王羲之第五子。在桓冲麾下历任徐州骑曹参军、大司马参军、黄门侍郎。生性高傲,放诞不羁,淡公务,好游玩,后辞官闲居会稽山阴。】
“王徽之?不是王献之吗?”
“大司马门还有一个天极境,拖住了王献之,明显的声东击西想要抓你。”大丫鬟一脸忧郁,“如果张蚝和梁朝炜勾搭在一起,你会越来越危险,要不咱们还是出副本吧,别玩了。”
张哲翰仰起脖子,把碗里最后一口面汤喝掉,放
舒琪正要说话,桓济推门进来,叫道:“找到了!我找到王嘉了!”
“在哪儿?”张哲翰和舒琪异口同声问道。
“离这儿不远,两条街,面馆,正在吃面!”
张哲翰睡意全无,蹦了起来,“走!”
十字路口,桓济指着斜对面街角处的一个面馆:“就是那儿!”
张哲翰定睛一看,可不就是王嘉吗,正一个人坐在里面低头吃面。
“王嘉!王嘉!”舒琪欢叫着跑了过去,“诶,人呢?”
刚才还坐着吃面的王嘉消失不见了,桌上的面吃了一半,还冒着热气。
桓济挠着后脑勺,一脸不解:“不应该啊,我看着他突然出现的,应该是用了登载舱,这才十几分钟,怎么可能再用呢?”
张哲翰四下搜寻,也没想明白,刚才确实是看见活生生的王嘉了,怎么一转眼就没了。
没死就好,也用不着内疚了。
-
襄阳府衙比寿阳刺史府大多了。
东面是府书院,西面是通判府,北面是一片官舍,全都住着皇帝的卫戍营,把府衙拱卫在中央。
正门在朝南,开阔的广场上,布置了三道拒马,一个百人队,戒备森严。
张哲翰没进府衙,而是直接绕到后面的官舍,他知道苻坚一定会在这里准备一座国师府。
当值的卫兵一看见国师,什么话也没说,就领着去了官舍中最大的一幢。比寿阳的国师府大一些,一间堂屋,三间侧房,两边是厢房。堂屋里铺着波斯地毯,地毯中央一张两米见方的矮桌,四个蒲垫。
“陛下驾到!”门外传来太监尖细的叫声。
张哲翰忙带着舒琪出迎,还没到大门,就看见苻坚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框里。
张哲翰正要下跪行叩拜礼,一股柔和的力量将他托住,“国师不必多礼,朕许你日后免叩拜之礼。”
“谢陛下!”张哲翰躬身拱手,看他眼神停留在舒琪身上,解释道:“此女乃慕容隆将军侍女,特赠与微臣以照顾起居。”
苻坚点点头,对一众随从道:“你们都在外面候着,不许任何人打扰。”说完携起张哲翰的手径直往里走,“国师多日不见,朕甚思念。”
张哲翰特意扫视了随从的护卫一眼,发现跟来的并不是先前在寿阳看见的石越和毛当,而是两个生面孔。
舒琪从太监手里接过茶盘,先进屋把茶倒好,也退出门外。
两人在矮桌旁席地而坐,张哲翰随口道:“适才两名护卫之前没见过啊。”
“哦,石越和毛当去布置城防了,这两位是慕容隆和慕容友。”
“都是慕容垂的亲戚吧?”
“不妨事,他们也是慕容贵妃的叔父辈,平时主要负责两位贵妃的安全。”
“陛下还是多加小心为好。”
苻坚似乎察觉到什么,目光炯炯看着张哲翰:“国师是否觉察到了什么?”
张哲翰身体前倾,压低声音,耸人听闻道:“臣运行祈卜大阵惊悉,陛下不日恐有性命之忧。”
苻坚一惊,问道:“国师此言何意?”
张哲翰取出一片龟甲,那是来之前特意让舒琪去襄阳最大的药铺济生堂买的,在火里烧出裂纹,照着非非提供的甲骨文图片原样复制。
甲骨文本就是商代卜辞契文,直到1899年才被发现,苻坚肯定听都没听说过,是装神弄鬼的绝佳道具,既能唬人又有逼格,比“王嘉”的信口胡诌高端多了。
张哲翰把龟甲放在苻坚面前,“陛下请看,此乃上古神龟卜契之法,所占之事,无不应验。”
苻坚惊奇地端详着龟甲,被上面的甲骨文深深吸引,“这就是……天书?”
张哲翰没想到他会把甲骨文说成“天书”,心里感叹这位旷世君王的想象力,顺水推舟说道:“正是天书神示。”
苻坚抚摸着张哲翰刻的连他自己都看不懂的文字,缓缓说道:“还请国师详解。”
张哲翰随便指着其中一列,一字一字读到:“祸起萧墙,弸中彪外。”
苻坚的眼神随着张哲翰的手指移动,“‘祸起萧墙"上次国师说过,这‘弸中彪外"何解?”
张哲翰故弄玄虚:“‘弸中彪外"的本义是内外勾结,陛下天纵英才,可自行参详。”
苻坚眼睛紧盯着那八个深奥的刻痕,喃喃道:“祸起萧墙,内外勾结,难道朕身边有人要害朕?”
终于上道了,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不容易啊,苻坚虽然对国师深信不疑,但要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让他相信他最宠爱的妃子是他最大的威胁,还是不容易。
张哲翰欲扬先抑道:“神谶晦涩,不一定就是确指。”
苻坚眉头紧锁,问道:“天书上还说了什么?”
张哲翰又指着另外一行,念道:“震来虩虩,不丧匕鬯。”
这八个字其实是《易经》中的原话,本来就模棱两可,但字面意思却极应景。
“虩虩”和“鬯”太过生僻,张哲翰拿起毛笔在麻纸上用楷书写了下来。
苻坚已被镇住了,半晌说不出话来,彻底被拉低成了小学生。
“国师”开始诲人不倦:“‘震"乃八卦中之东方,‘虩虩"本意是恐惧,泛指威胁。‘不丧匕鬯"意思是陛下若应对得当,性命可无虞。”
“东方?危险来自东方?”苻坚若有所悟,“建康就在东方,这难道说的是,朕的身边有人与晋人勾结?”
目的达到,张哲翰鸣金收兵:“臣只解卦辞,神谕之下,必有异象,陛下近几日可曾觉察到有什么反常的人或事?”
苻坚认真想了想,说道:“朕身边之人……苻睿、石越和毛当忙于军务,一切正常,张夫人和汐贵妃……,张夫人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如何不一样?”
“热情了许多,还经常亲自下厨,以往从未有过,或许是征战在外的缘故吧。”
“弸中”有了,接下来是“彪外”,张哲翰没继续说后妃的话题,诱导道:“苻丕可在襄阳?”
苻坚眼前一亮,叫道:“来人!”
一名老太监推门进来,躬身道:“陛下!”
“去,把丕儿叫来!”
“遵旨!”
老太监一转身,一缕不易察觉的威压飘来,屋里再无旁人,张哲翰这才惊觉,这位看着不起眼的老太监,竟然也是天极境!
这神殿副本天极境不要钱的吗?遍地地藏境也就罢了,还有这么多犄角旮旯的天极境,还让不让人活了。
仔细想想也不奇怪,地藏境是打底的一级,天极境也不过是二级,诸天境才是三级,半神之上还会出现什么?神吗?现实世界不存在神,副本里呢?
“儿臣参见父皇!”苻丕推门进来,躬身道,“参见国师!”
“丕儿,最近你的枢闻曹可有什么大事发现?”
“儿臣正要禀报,昨晚接到枢闻曹建康主事飞鸽传书,”苻丕说着,取出一张麻纸双手呈上,“兹事体大,事涉皇妃,请父皇御览。”
苻坚接过麻纸展开,上面写满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越看脸色越凝重。
张哲翰自顾自喝茶,根本就不关心麻纸上写着什么,这蝇头小楷本来就是他写的,柳依依还夸他书法有兰亭序的韵味。
单单龟甲天书或单单飞鸽传报,苻坚都有可能不信,但二者叠加在一起,再加上半仙“国师”的煞有介事,就不由得他不信了。
“丕儿,你怎么看?”
“无论真假,均须认真应对,关乎父皇安危,不可掉以轻心。”
“嗯,你亲自去,火速召回苻睿、石越和毛当。”
苻坚枕边两个要他命的女人,一个算防住了,另一个呢?
张夫人背后是慕容垂,慕容汐背后是姚苌。
历史上最终杀苻坚的人就是姚苌,副本里也一定会杀。
在这诡谲的副本里,要想搞清楚姚苌怎么杀苻坚,突破口只有一个。
慕容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