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放怎么也想不到与自己多年前的高中旧友会在自己的商业酒会上重逢,此时的他们坐在一间小而精致休息室内。
他靠坐在真皮沙发上,透过室内的水晶灯看清了多年不见的凌远与季青的面庞。
自从沈家出事后,即便沈卫东自己累积这么多年生意场上的好友却是一个也没来。
葬礼上,来的也只有面前的凌远与季青。
如今沈放作为沈氏集团唯一的掌门人,做到如今的这个地步,也算是看清了这些行走于生意场之间的凉薄与势力。
沈放收起了眼眸中的凌厉,眼眸中含着难得的笑意,语气低沉地开口道。
“真是好久不见……一晃都这么多年了。”
季青看着如今功成名就,企业越做越大的沈放不由得发出感叹,礼貌地笑着回应。
“是啊,没想到现在的你都已经这么成功了……打拼了这么多年,日子肯定过得很辛苦吧?”
沈放不以为意地摆手笑笑,“不管怎么说,如今的日子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随即话语稍顿,看着面前的凌远与季青继续说:“……我听许楠说了你们俩的事,我公司呢,现在也正好在招人,如果你们愿意去的话,随时都能就业入职上岗。”
季青听后,立马摆了摆手,认真地回道:“沈放,我们今天来不是为了让你给我们介绍什么好工作,就是单纯路过想来看看你,没有别的意思。”
“况且现在的工作虽然难找,可我和凌远是因为家里出了点事,求职方面也就没怎么上心……你也就别费心给我们做打算了。”
凌远坐在一旁,也缓缓开口道:“我爸出的事,你多多少少也应该知道些。”
沈放也算是曾经热衷于物理领域方面的一员,对于凌光平这件事的风波也确实有所耳闻,便也理解他们现如今的处境。
作为曾经家中受到过重大变故的沈放来说,感同身受地点了点头,随之抬眼,语气轻松地安慰道。
“我能理解你们现在的心情,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随时联系我,只要我能帮到,我都会尽力。”
沈放的这句话倒也不是对曾经高中那段时光以及昔日旧友的客套说辞。
也不是出自生意人难得夸下海口的伪善行为。
而是因为在过去的那段时光,凌远与季青既然给过他白手起家的力量。
如今轮到他们家中出了变故,作为如今拥有着一切的沈放来说,又有什么理由不上前施以援手?
这份力量支撑着沈放在无数个碰壁的深夜中苦苦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如今黎明降至,回首去望那段充满血与泪的岁月,恐怕也只有那份真挚的友谊唯一让他感到过格外的温暖与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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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沈放道别之后的凌远与季青走出了这家有着百层楼高的酒店,夜晚的风带着些许的凉意,吹散了待在酒店内的闷热,令人舒心。
季青想着凌远方才对着沈放抛出的橄榄枝并没有接的意思,疑惑地开口问道。
“凌远,你拒绝沈放给你介绍工作的机会,真的只是因为想要调查清楚凌叔的事情?”
凌远闻言后,看着前方,毫不犹豫地回答:“是。”
说完之后便看向了身侧的季青,反问道:“难不成还会有什么其他的理由?”
季青对于凌远这种纯粹的回答,倒觉得确实很符合他的性格。
随之摇了摇头说:“我只是觉得现在的这件事情当中,很多线索都已经断了……”
季青说到这里的时候,自觉地没有往后说下去,像是怕伤及了凌远想要查明这件事真相的决心。
如果他们继续这么漫无目的地继续查下去,不仅仅是浪费时间这么简单,更是会消耗掉他们仅剩不多的存款。
可,这也毕竟关乎到了凌光平多年研究成果的论文,但这种论文却也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写得出来,并且还意外地和曾饶在一段时间内进行了前后发表。
这些前因后果应该是长时间的累积才会导致于最后的结果诞生。
季青蓦然间产生了个令她自己都意外的想法——回到几年前,凌光平置身于最后超光速研究的那段时日中。
季青下意识地看向了身侧的凌远,不知道这种想法能不能再次实现。
凌远似乎注意到了季青的目光,扭过头看向一脸紧张的季青,不解地开口问:“怎么了?”
季青咽了咽喉间的干涩,鼓起勇气地提出心中的想法。
“……凌远,我们回去吧,把想要知道的真相给找出来。”
凌远听到了季青的这句话,脚下的步子微顿,显然是被季青突如其来的这句话给弄得一愣。
季青像是知道凌远心中的担心和顾虑,将心中的想法一并给说了出来。
“凌远,这件事远远没有看上去的这么简单,凌叔对于物理研究的执念确实很深,但我不相信凌叔会用偷盗论文这种方法去满足自己刹那间的虚荣心,甚至还堵上了自己一辈子的名声和清誉!”
“我们如今想要调查的真相或许早就被人给刻意掩盖了起来,如今唯一的办法……也只有,我们重回过去将这一切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给查个清楚。”
季青说完之后,胸膛处微微起伏,双眸中是对凌光平无条件的信任以及对事情真相调查的势在必行。
坚定的目光让凌远的心泛起了细微刺痛的酸麻。
凌远的喉结滚动了下,沉吟了片刻,双手握着面前季青的肩膀说道。
“季青,你的身体已经遭不住第三次的时空穿梭压迫……即使这件事的真相确实很重要,可我也不能再失去你了。”
“你,能明白吗?”
凌远的眉间微蹙,漆黑如曜石般的眼眸中是少见的为难与无措,垂在眼眸前的碎发遮掩不住呼之欲出的担忧。
语气中还伴随着微颤的恳求,似乎对于这种要陷入冒险境地的决定感到没由来的心慌。
又像是触碰到了他无法做出轻易妥协的禁区。
其实,有些事是无法让那些未亲历的人去相信,去感受。
就像不能让一个四岁的孩童体会失去过至亲至爱的苦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