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凌远与季青从曾饶家中走出来的时候,傍晚的夕阳透着橙红的血色,穿过玻璃窗照在了走廊之中。
季青对于曾饶的遭遇心中虽比较同情,可她还是能够隐隐感觉到这件事情的真相像是被提前隐瞒好了一般。
凌光平病了,而曾饶对于这件事并不愿多说,像是认定了真相就是如此。
季青对于今天来访的结果,心中依旧存有着许多疑惑。
“凌远,你觉得曾饶说的都是真话吗?”
凌远没有直接回答季青的问题,而是反问:“你怀疑曾饶在说谎?”
季青望着前方,缓缓地摇了摇头,蹙眉慢悠悠地开口。
“倒也不是说谎,感觉像是很多事并没有告诉我们。”
“目前来看,整件事的唯一线索也就断了。”
与凌远下了楼之后的季青却也正好看见了站在自己车边上打着电话的许楠,许楠正巧抬眼看见了他们俩,就挂断了电话。
许楠招呼着他们说道:“走,带你们去吃个酒会。”
凌远闻言,皱眉反问,站在原地并没有准备上车。
“什么酒会?”
许楠哎呀了一声,笑得神秘地回答:“高中老同学,你认识的。”
在凌远的印象中,高中时期的同学不外乎也就那么几个,随即带着身侧的季青一同上了车。
季青坐在车内,身子前倾地好奇开口问:“哪位老同学啊?我认识吗?”
许楠透着后视镜看向了凌远的方向说道:“沈放,还记得吗?”
凌远与季青对于这个名字都下意识地抬眼看向了后视镜中的许楠。
在之前的那次穿梭经历中,凌远与季青都亲眼目睹了沈家的变故,如今再次听到沈放的名字,回忆就像是放电影般在他们的脑海中放了一遍。
许楠见凌远没有说话,以为是凌远对沈放没有印象,便开口解释道。
“高中时候,沈家因为他们爹不是都快没了嘛……沈放呢,也算是个狠角色,过了这么多年,总算是熬出了点颜色,把之前的家族企业给重新办了起来。”
季青对于许楠的描述,下意识联想起了那年深冬之时,整个沈家中只有沈放担起重任的不得已和疲惫。
听许楠这么一说,沈放算是没有辜负他妈妈对于他的期望,更是没有让他妈妈失去唯一可以倚靠的寄托。
许楠说到了这个份上,便啧啧两声,像是对于沈放摸爬滚打经历的感叹。
“听说沈家的企业覆盖了所有行业领域,什么沈氏钢铁沈氏医疗,沈氏餐饮沈氏娱乐……只要是生活中能用得到的,基本全被沈家给承包了。”..
季青听到后,感到意外地直接反问:“沈放他,是怎么做到的?”
她大概能猜得到,当年沈放伫立于沈卫东墓前的那份决心,就足够促使如今这般辉煌的结果。
可没想到是这般的声势浩大,辉煌灿烂。
许楠对于季青的问题,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也是最近同学聚会才联系上的,今儿他正好开了个酒会,业内的许多精英老板都会来。”
“说不定啊,你们还可以谋到一份好工作。”
对于许楠的说法,季青也只是礼貌地微笑道谢。
毕竟,她现在所有的心思都在于凌光平的那件事情上。
季青顺着车窗看向呼啸而过的路边街道,不由得想起在过去的时候,自己常常因为作为孤儿是不幸的。
而,当她意识到老天爷似乎在用另一种方式补偿自己。
她又觉得自己,其实是幸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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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酒会现场的时候,是在一家高档酒店的顶层,被布置得金碧辉煌的现场和酒桌,还有挂在正中央舞台上的横幅和投影幕,让一切看上去都充满了浓浓的商业感。
到场的许多人中都穿着得体的西服和礼裙,只有他们三个穿着似乎略显随意了些,在这奢靡的商业交流酒会上显得格格不入。
此时的季青手里拿着被一旁服务员送上来的一小杯香槟,对于周围很多精英老板凑在一起洽谈的场景觉得很是无趣。
倒也不是她不愿争取许楠所说的工作机会,只是觉得自己不过是个平民阶级的物理家教。
在这些赚钱不眨眼,利益至上的金主眼里,自己恐怕连酒桌上的菜品价值都比不过。
凌远注意到了季青的情绪,站在她的身侧看向周围这会场中的景象问道。
“……怎么?我还以为你们女生都会喜欢这种富丽堂皇的场合呢。”
季青对于凌远的话,觉得有些好笑,下意识反问道。
“看来,你是以为我会喜欢,才同意许楠带咱们来的这酒会?”
凌远毫不避讳地承认地回道:“是啊,我以为你会喜欢。”
季青对于凌远这套不知从哪得出的结论,眼眸带笑地反驳道。
“我可是连逛街都只是为了买生活必需品的女生,根据你所说的推论,可完全站不住脚跟。”
季青的语气稍顿,眉眼弯弯地笑道:“……不过,酒店里的这些菜吃起来是真不错。”
凌远对于季青的话,只是垂眸笑了笑,脸色因对话而柔和了许多,即使没有穿着正装,站在人群中依旧是高挑闪耀的存在。
而此时从门口传来的一阵哗然,让在场的所有人目光都聚集到了此时进场的沈放身上。
季青踮起脚尖便也看见了从门口处走进来的沈放,此时的他穿着剪裁得体,在灯光下闪着细碎亮光的墨色西服正装。
容貌似乎并没有变化很多,那双历经风雨多年的眼眸中透着股对周围的凌厉与漠然,柔软的黑发被发胶往后梳起,轮廓分明的五官显得极为立体,像极了只会出现在荧幕内的电影明星。
周围人不由得开始小声感叹于沈家这位继承人小小年纪就能做出这番成果的能力。
而沈放环顾着四周,却正好与季青四目相对。
漠视一切的眼眸中出现了一丝久别重逢后的明显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