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倒是没太注意凌远的表情，而是注意到了站在门口处的何老师，一想到刚刚自己在考试地晕了过去，还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被卷铺盖回家。
毕竟按照蔡主任的脾性，早上迟到都会被就地扫地出门，更别说自己晕倒在考场，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如果单单因为这种事被赶出培训基地，张贵候指不定会怎么在自己面前开始说教。
季青看着门口的何老师，赶紧穿好鞋子，站直了身子问道：“何老师，我想问问我刚刚在考试晕倒的话，我会不会被……”
季青说到后边都不太敢继续说下去。
何老师瞧着季青刚醒就想着这事，上前露出了一个令人安心的笑容，拍了拍季青的肩膀说道：“放心吧，季青同学，蔡老师不会把你赶出培训基地的。”
“只是……”
季青本来听着前半句已经松了一口气，却还看到何老师犯难的表情想要说什么。
“只是什么？”
何老师抬眼看着季青紧张的样子，开口说道：“只是你的试卷并没有答完，但为了公平起见，不得重考，与其他同学照样一起进行排名。”
“排名越靠前的同学可以选择自己所想要一起学习的组员，每个小组一共五个人，一共三大组。”
“很可惜，季青同学，这次你的分数为69，排名为……第15名。”
季青能预料到这次自己没有答上最后三道题而成绩不理想，但却没想到直接变成了最后一名。
她接收到这个信息，随即有些晃神。
可毕竟能进入到培训基地的15位同学经历过选拔赛的筛选，能进入到这里并且冲刺参赛小组的，肯定都不是些等闲之辈。
季青收拾了下情绪，而边上的凌远皱着眉，语气带着隐隐的愠怒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关心这个？”
此时的季青本就刚醒不久，加上何老师告诉自己的排名让她本来对物理重拾的信心给击碎了不少。
她的眉眼因为凌远的话而染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喉咙像是被扼住般有些哽咽，扭头抬眼看向比自己高出许多的少年，语气带着少有的执拗。
“那我该关心什么？！”
“你又不是不知道，物理竞赛对于我们有多么重要！”
凌远看着面前的女孩情绪突然如此激动，眼眸微顿，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说些什么。
何老师站在身边也被季青的情绪给吓了一跳，有些不解地看向对面的凌远，同样也不知此时该不该说话。
季青深呼了一口气，微微垂下眼眸，意识到了方才自己的情绪失控，有些懊恼地快步走出了医务室。
凌远示意何老师无需跟上去，而自己却迈开步伐紧跟在了季青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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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青走出医务室之后，步伐便放慢了下来，有些无力地双手搭在走廊上的栏杆处，盛夏的风带着一股热浪迎面扑来。
凌远跟在季青的身边也同样将双臂搭在栏杆处看着远方，沉吟了片刻，开口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
季青闻言，眼眸微垂，睫毛颤动着，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缓缓开口。
“你是天才，轻而易举地就能拿到第一，拿到满分，而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我不聪明也没有学习物理的天赋，用的也只能是题海战术，有的也只不过是一颗喜欢物理的心而已。”
“在过去，成绩或许对我而言并没有那么重要，一次失利就下次再来，可这次不同，凌远。”
季青说完便扭头看向身边的凌远，他的短袖被微风吹起了阵阵波澜，眉间轻蹙，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季青继续说道：“这已经不单单是考试那么简单了，更是为了我们能够活下去。”
“我必须要打起所有精神去应对每一场考试，直到进到参赛小组并且拿到最后的金奖。”
凌远闻言随即扭头同样直视面前的女孩，沉吟了片刻，语气带着不可察觉的恳切道：“……那你答应我。”
季青不解地反问：“答应你什么？”
少年漆黑明亮的眼眸带着清晰可见的坚持，声音沉稳有力道：“我们之间不该有任何隐瞒。”
“有任何的情况，你都要跟我说，同理，我也保证会跟你说。”
“既然是我们要一同活下去，那么就要百分百地信任彼此，托付于彼此，避免任何一次可能会失败的源头。”
季青闻言，随即嘴角泛起一抹笑意，额间的碎发被微风吹起，点了点头。
“我答应你。”
少年听到了她的回答，眉间终于舒展开来，嘴角同样上扬。
像是赤诚炙热的勇士在孤岛上终于等到了另一位勇士的承诺。
彼此的心，似乎靠得更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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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青和凌远走到食堂的时候，看着墙壁上的挂钟已经显示为12点40分，食堂中的一些同学似乎刚刚吃完饭，手里拿着小卖部处买到的冰可乐。
“你就是那个……第15名的季青？”
迎面走来的是一位个子很高，梳着有些老土中分的男生，眼眸上挑得厉害，脸颊消瘦，身上的短袖印着名牌的标签，似乎价格不菲。
凌远冷着脸本想上前收拾这位二中的程陈，自以为物理学得不错，家境也好，出言不逊地挑衅同学都是常有的事了。
季青却连忙拦下了身边的凌远，直视面前的程陈道：“对，我就是。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程陈听后觉得好笑，眉眼带着锋芒的冷意，“没什么事，就是单纯的……看你不顺眼。”
季青闻言，冷眼挑着眉道：“那请这位看我不顺眼的同学，麻烦让一让，我得打饭了。”
季青拉着凌远从他面前越过，本就不想与这种人多费口舌，拿起一边的铁盘开始打饭。
可身后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听许楠说过，你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人，能考进来也算是不容易。”
“这点钱就当初次见面，请你吃一顿。”
说着，便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张20块的纸币随意扔在了季青的脚边，声音带着令人不适的讥讽。
“之后拿奖了，可要记得还我哦。”
“程陈，二中一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