敽男人也好，女人也罢，脸上都堆满了笑容，而且还是那种纯粹到了极点，不夹杂任何弄虚作假的快乐。
哪怕这种快乐，本质上令人不屑。
可就算是这种快乐，林洛也不曾有过。
这种开心，究竟是什么感觉？
林洛注视着寻欢作乐的人群，眼神流露出羡慕之情，当初她最得势的时候，也只是带在浑天派里酝酿阴谋，既没有时间享乐，也没有心思去享乐。
爬得这么高，权力这么大，最后她得到了什么？现在转身看去，仿佛什么都没有得到。
林洛转身看向秦枫，苦笑道：“你怎么知道，我从来没有寻欢作乐过？”
秦枫耸了耸肩，脱口而出：“这还用想？一看你这样子，就知道你是个六根清净的尼姑。”
尼姑……
呸！
林洛直接啐了秦枫一口，不服气的辩解：“谁说我六根清净？倘若真的清净，我又岂会杀了国师？”
“我也希望能够择一良人，白首不相离。”
这一点，秦枫深信不疑。
林洛确实是个坏女人，但相应的，她也有普通女人的一面，毕竟人性本来就是复杂的。
秦枫眨了眨眼睛，开始出馊主意：“既然你从来没有享受过欢愉，何不进去尝试一番？”
林洛恼羞成怒，抬起手一把掐住秦枫的肩膀，凶神恶煞道：“你说什么？！”
“进去尝试？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自甘堕落。”
秦枫一边求饶，一边嘿嘿坏笑：“我的意思，是让你进去吟诗作对，把酒言欢，你想哪去了？”
“不是我话脏，是你心不干净。”
林洛脸颊瞬间羞得通红，松开秦枫的肩膀，嘴里念念叨叨着。
“这家伙也太混蛋了，早知道就不该跟你出来，直接死在当阳宫，也不至于承受这些羞辱。”
林洛虽然嘴上不饶人，但当她看向门内欢愉的人群时，心里还是充满羡慕。
只是看到就够了，至于所谓的尝试，还是算了吧！
见林洛不肯进去，秦枫也不强求，随即带着林洛乘上小船，在湖上荡漾开来。
林洛没有乘船游湖过，她的身体随着波纹缓缓荡漾，尽管周围黑灯瞎火，毫无美感，但林洛却很享受。
结果就在这时，秦枫却突然不合时宜的指着湖面，煞有其事道：“就是这里了！”
林洛疑惑道：“这里怎么了？”
秦枫满脸认真：“当初我和功勋子弟，就是在这里结盟，同时干掉了兵部子弟，将他们的尸体从这里沉湖。”
一听这话，林洛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没好气道：“我还真是信了你的邪！”
“起初以为你好心带我来游湖，没想到居然是来参观你毁尸灭迹的凶案现场。”
本来林洛看着周围的夜色，还觉得很静谧，很享受，此时意识到，自己正坐在凶案现场上方，顿觉周遭阴森冷厉起来，好心情全都被搅合了。
至于有才有德两兄弟，直接被吓得抱在一起，脸色煞白。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国师的首席女弟子会如此傲娇，两个贴身童子如此胆怯。
在林洛的催促下，秦枫只好带她们上岸。
“你又要带我去哪？还说要给我一个体面，我看你这厮，分明是在折磨我。”
面对林洛的抗议，秦枫却很认真道：“相信我，这次绝对让你满意。”
林洛眼睛都快翻到天上去了，不过她根本没有别的去处，哪怕再怀疑秦枫，也只能一条道跟着秦枫走到黑了。
离开长明湖后，秦枫直接乘坐马车，离开京都，前往临县。
抵达临县时，已经接近拂晓了。
马车缓缓停靠在临县第一楼，在掌柜和庸人的热情招待下，几人入驻酒楼。
林洛被安排在舒适的房间里，秦枫临走之前，笑着安慰道：“好好休息，等天亮了，咱们再继续游玩。”
“我也当给自己放一个假。”
看着站在门口，完全不设防的秦枫，林洛不由眉目微颦，小声问道：“你就不怕我跑了？”
秦枫满脸不以为然：“跑？你能跑哪去？”
“你还活着的消息，早就传遍京都了，想要去你性命的人，恐怕能够直接从临县城门，排到京都城门。”
“只要你离开我的视线，转眼就会被干掉。”
林洛自然明白这一点，但嘴上却不服输：“那可未必！”
“不信你就试试，待到天亮，你必然见不到我的身影。”
秦枫哈哈一笑，也不跟她较真，关上房门便转身离开了。
林洛躺在床上，看着房梁，心里却突然难受到了极点……
她这辈子的快乐加在一起，还不如与秦枫待在一起，寥寥几个时辰多。
人之将死，林洛也没什么好纠结的，更没有什么好抗拒的，在她心里清晰的意识到，秦枫便是她朝思暮想，如意郎君的不二人选。
若是能够早点遇到秦枫该有多好？
若她不是大梁后裔，秦枫也不是她的血仇死敌该有多好？
临死之前，却遇到了令自己怦然心动的男人，这是何等的悲哀？
难受之余，林洛一咬牙，迈步推开房门，来到秦枫的房门外，轻轻敲了敲。
“睡了吗？”
听到里面没回应，林洛便要转身离开，结果刚转身，就见到秦枫迎面而来。
林洛心里不由一阵慌乱，却故作镇定道：“你……你怎么在外面？”
秦枫眨了眨眼睛：“饿了，便去找了些东西吃。”
“你咋还不睡觉？为何来找我？”
“等等！”
秦枫见林洛脸颊泛红，又站在自己房门外，立刻明白了什么，不由一惊：“我靠！你该不会是要睡我吧？！”
什么呀！
林洛脸颊瞬间红的滴血，她紧紧攥着衣角，羞红的小脸本能的变得狰狞，恨不得将秦枫这张破嘴给撕烂！
“你……你休要泼我脏水！”
见林洛反应这么大，秦枫却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吓我一跳！我心思你这女人，一辈子苦大仇深，从未享受过真正的快乐，偏偏心里又很闷骚，想要在临死之前变成一个真正的女人嘞。”
“看来是我误会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