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甚是不入流，但架不住好听，令李璋心情舒畅了不少。
“如今朝中财政吃紧，六部费用都有所削减，良牧司那边绝不能再出任何差错。”
“月底出肉百万斤，没问题吧？”
秦枫等的就是这句话，故作为难道：“出肉当然没问题，陛下还用质疑我养猪的技术？”
“只要没人吃拿卡要，一百万斤，轻轻松松。”
吃拿卡要……
不用想也知道，秦枫说的是吴博。
李璋对吴博此人，已经越发的失去耐性，若不是看在国师的面子上，李璋说什么也要对吴博动动手。
“上次良牧司亏空巨大，朕决不允许此类事情再发生。”
“出栏时，你只管称重，国库那边入账时，朕只看钱数，若是对不上账，朕要把中间所有经手之人，全都查个底朝天。”
有了李璋亲自保驾护航，秦枫就再也不用担心，吴博在中间吃回扣了。
“行了，没什么其他的事了，你先回去吧。”
秦枫行了一礼，拍拍屁股，扭头就走。
看着秦枫一如既往没规矩的模样，李璋也不介意，他背着手，语重心长道：“偶尔跟这个疯子聊聊天，倒也能宽慰朕心。”
王多福之前收了秦枫的银子，自然是要说好话的。
“跟秦疯子交谈，无需顾忌，毕竟他是个疯子，就算出去乱说，外人也会当做疯言疯语。”
就在这时，礼部尚书来了。
“启禀陛下，那书稿……臣可以带回去了吗？”
李璋眉头一皱：“这等污书，也敢印发？你身为堂堂尚书，亲自为这种东西进宫，成何体统？”
礼部尚书也很为难，礼部这不是快揭不开锅了吗？
但凡手里有钱，他岂会对这种不入流的玩意儿上心？
“陛下……”
“官富，衙门穷啊。”
各部官员之所以尽心尽力办事，就是因为俸禄照发，一点没缺。
可是其他支出，能砍则砍，他们总不能把自己的俸禄，贴补进衙门里吧？
一句“官富衙门穷”直接把李璋给堵得哑口无言。
他脸上挂不住，没好气道：“这种东西，即便是印发，也是浪费纸。”
“但凡是正常人，谁会看这种东西？朕扫了几眼，都恶心的吃不下饭。”
礼部尚书也很尴尬：“臣也觉得这种书不入流，毫无文学价值，可问题在于，这东西根本就不是写给文人看的。”
李璋依旧不想让这种东西，流入民间。
不过架不住礼部尚书央求，他只好让王多福把手稿带去后宫，交给公主们传阅。
“朕的女儿们，最爱看这些闲书，以便撩发后宫深闺寂寥。”
“她们的口味甚刁，若是入不了她们的眼，你就不必再提印发之事。”
手稿被送回后宫。
不到半个时辰，三个公主说什么也要面圣。
“父皇！这是什么东西呀？气死人了！”
“就是就是，女儿从来没有看过这么气人的书！”
见众公主对手稿深恶痛绝，李璋心里不由一阵感叹，朕的眼光岂会有差？
不入流就是不入流！
“王多福。”
“奴在。”
“把那手稿烧了，莫脏了人眼。”
“遵命。”
就在王多福准备焚烧书稿之际，为首的三公主妙慈却不干了。
她冲上前，抱着李璋的胳膊，撒娇道：“父皇！这书稿只有一小半，您肯定知道后面发生的事吧？能不能百忙偷闲，给女儿讲讲？”
五公主和十二公主也跑了上来。
“父皇，您赶紧说说，那该死的马文才，最后死了没有？肯定死的很惨吧。”
“梁山伯明明对祝英台那么好，祝英台竟然回去找马文才？真是犯贱！”
李璋有些发愣，所有人都知道这书不入流，可偏偏，看过的人，都想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骂归骂，贬归贬，可偏偏这玩意儿赚钱啊！
李璋轻咳了一声，将三个公主轰走，冲王多福一挥手，示意那书稿不必烧掉了。
“这等杂书，就算礼部不印，也必有民间书局印发，与其乱写乱改，倒不如由礼部统一印发，也便于治理。”
礼部尚书眼睛一亮：“陛下同意印发此书了？”
“那臣这就去帝姬官邸谈，把前篇补齐，再把后篇谈妥。”
李璋没吭声，算是默认了。
等礼部尚书离开后，他转身看向王多福，眉头紧锁：“朕怎么觉得，秦枫不像是误打误撞，倒更像是精于揣摩人心。”
“否则岂会把此等不入流的东西，写的撩拨人心？”
王多福满脸陪笑：“如果驸马写的是正书，或是极具文学价值的著作，那就真应该提防他了。”
“而此书，只不过是闺中之物……”
也是。
女儿家家看的东西，何必在意？
“把书稿拿来，朕再看几眼。”
“这马文才，却是越看越讨厌，朕都想杀了他！”
秦枫回卫王府路上，嘴里捣鼓个不停：“我随手写的小作文，怎么就跑到皇帝老儿手里了？”
“幸亏写的是狗血言情，若是写了敏感之作，岂不是要掉脑袋？”
“不行，我得找机会把蛮国小媳妇蹬了，不然早晚得死在她们手里。”
当双面间谍这么高技术含量的事，都没把秦枫难住。
结果差点死在小作文手里……
果然现实比小说更狗血。
就在秦枫犯嘀咕之际，后面突然传来一阵吆喝。
“驸马请留步。”
秦枫叫停马车，挑开车帘，往后看了一眼，只见一个中年官员，匆匆而来。
“你跑的也太快了，差点没追上。”
“润笔费用，已经全给帝姬官邸那边了，您看什么时候把前篇补齐了？”
润笔……说白了就是稿费。
早在唐朝时期“约稿”已经非常盛行，稿费也是明码标价。
若是没钱买墨，笔干了，又拿什么来写作呢？故而以钱润笔……
秦枫直接跳下车，一把揪住礼部官员的衣领子：“什么润笔？我一文钱都没见着！”
礼部官员指了指自己的官服，暗示秦枫，自己再怎么说也是五品官，你特么给我注意点。
秦枫只好松手，尴尬解释道：“大人，怎么称呼？”
“免贵姓王。”
“哦，您刚才说给帝姬官邸润笔费，给了多少？”
“中篇加前篇，共计七千两银子。”
我丢！
七千两？
这年头写作，这么赚钱的吗？！
难怪司马相如一篇《长门赋》区区六百三十三个字，可得黄金百斤……
一字值千金，诚不欺我！
古人可比后世的资本家，注重知识产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