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妙祺入次座,冲着王昌金点头示意:“府尹大人请放心,本宫既代表陛下,也代表大理寺和宗正寺,你只管公正审理即可。”
王昌金瞬间感觉肩膀上压力骤减,大摇大摆的坐到屏风传来。
“媳妇,你是担心我被林云寒和王昌金联手欺负,所以才专门来帮我撑场面?”
“本前夫,太感动了。”
李妙祺小脸一黑,娇喝道:“本宫今日是监审,你休想套近乎。”
“若是你真罪无可赦,本宫定会支持府尹大人,严办你。”
秦枫摸了摸鼻子,坏笑不止:“媳妇,你放心,我都懂,等回家我再谢你。”
这叫什么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李妙祺来京兆府,真是为了帮秦枫出头。
她刚想让王昌金立刻升堂,莫要再给秦枫胡言乱语的机会。
结果话还没出口,她便想起什么,瞬间羞愤无比。
“谁是你媳妇!”
这个该死的,简直纠缠不休,活该给万代帝姬陪葬。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王昌金嘴巴张了张,心里暗暗犯嘀咕,难道明月公主和秦枫真的藕断丝连?
不成!
这个案子,还得再观望,若是不经意间得罪了明月公主,那麻烦可就大了。
啪!
升堂。
“林云寒,秦枫状告你压榨散户,你可有话说?”
林云寒本来稳操胜券,毕竟京兆府没少从林家身上获得好处,王昌金这个财迷,就算是再蠢,也不会跟自己的财神爷过不去。
但李妙祺的出现,却出乎了林云寒的预料。
不过无妨!
反倒还可以借此机会,向李妙祺证明,谁才是她夫婿的最佳人选。
林云寒拱手作揖,儒雅名士的风范尽显。
“府尹大人明鉴。”
“肉价波动,乃是市场决定,不是我林家能够说的算。”
“如今整个京畿地区的生猪收购价,持续低迷,林家也只是按照行情时价收购而已,何来的压榨散户一说?”
“反倒是秦枫,纠集散户闹事,不顾大局,其心可诛。”
说的有道理!
就在王昌金貌似斟酌,实则在琢磨怎么脱身的时候,秦枫的冷笑声已经传来。
“别说八文钱,就算你把收购价压到一文钱,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也挑不出毛病。”
“但那五两银子的天价违约金,又是怎么回事?”
林云寒早就料到秦枫会提及违约金一事,游刃有余道:“散户与林家签订契约,已经长达三十年。”
“签订契约,是为了防止有人扰乱市场,同时也是为了给散户提供保险,让他们不愁销路,只需安心养猪即可。”
“白纸黑字,合情合法,难道因为收购价降低,我们林家就变成罪人了?收购价高时,怎么不见散户出来指责?”
王昌金点了点头:“有道理!契约初衷是好意,为了照顾散户,赖不到林家身上。”
李妙祺已经知道,收购价被压到了八文钱,简直没天理。
但白纸黑字签的契约,就算百姓再苦,也得认。
王昌金满脸堆笑,冲李妙祺轻声问道:“公主如何看待此案?”
李妙祺就事论事:“至少现在来看,压榨散户不成立。”
此言一出,林云寒心里顿时一阵得意。
秦枫,听见了吗?
连公主都支持我!
就凭你也想跟我斗?做梦!
门外的散户们几近绝望。
一旦林云寒压榨散户的罪名不成立,他们就要继续赔钱养猪,直到被林家榨干最后一滴血。
众人只能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秦枫身上。
“驸马爷,您可要顶住啊。”
“若是连您都无法给我们伸张正义,把我们可就没活路了。”
“是啊,五两银子的违约金我们付不起,每年倒赔大几百文钱养猪,我们也承担不起……”
“为了让猪吃饱饭,我们全家人都得饿肚子。”
秦枫冲散户们投以自信目光,表示看本驸马操作即可。
“可能是我误会林家了……”
“八文钱都多,压到五文钱更合适。”
什么?
散户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脸震惊的看向秦枫。
这家伙,不是信誓旦旦的保证,要为散户们出头吗?
此时竟然临阵倒戈,帮着林家一起压榨散户?还有天理吗!
彻底绝望的散户,感觉被秦枫赤裸裸的背叛了,瞬间爆发出滔天怒火。
他们指着秦枫,破口大骂。
“官商相护,果然是不变的道理,我还真以为,老天开眼,给咱们指了一条活路,到头来还是被耍了。”
“这群混蛋,明明是在合谋演戏,为了继续压低收购价。”
“秦枫,你就是个畜生,亏我还那么信任你。”
“这还叫人怎么活?五文钱……每卖一头猪就亏五百文,你们这是要把人往绝路上逼啊。”
“林家可恨,秦枫更可恨,叛徒,你去死吧!”
之前被秦枫所救的大胡子,本就是热血之人,否则也不会被林家枪打出头鸟。
意识到被秦枫背叛,大胡子竟然直接从妇人手里夺过那八两银子,重重的摔在秦枫身上。
“秦枫,你太无耻了!”
“这八两银子,你拿回去买棺材吧,我咒你不得好死。”
看着秦枫从散户的精神领袖,瞬间变成过街老鼠。
林云寒非但不喜,反倒暗暗琢磨。
“这个死疯子,又在搞什么花样?”
李妙祺同样措手不及,她之前只是觉得此人疯疯癫癫,虽招人讨厌,但本性不坏。
可是秦枫当众背信弃义的举动,却瞬间令李妙祺厌恶到了极点。
“秦枫!本宫对你无话可说!”
“像你这样的人,就该去给人陪葬!”
面对李妙祺的训斥,秦枫故作委屈:“前媳妇,你这话也太伤我的心了。”
“正所谓好聚好散,君子断交不出恶言,更何况夫妻呢?”
李妙祺冷笑:“我这辈子最大的污点,就是曾与你成亲!”
“像你这种背信弃义,坑害百姓的小人,我巴不得你现在就被雷劈死。”
林云寒见状,眼神不由一亮。
秦枫究竟在打什么算盘,已经不重要了。
李妙祺越是厌恶秦枫,林云寒在李妙祺眼里的形象就越发伟光正。
“呵呵,连你这个良牧司少监都发话了,我岂有不从的道理?”
“就按你说的,将收购价,压至五文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