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像你一样吗,哥哥?
“……”
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沈家铭心脏漏跳一拍。
而后越是回味,心脏就越是跳得厉害。
沈家铭别过脸,舔了舔后槽牙,说不清是种什么感觉。
“行?了,”好半天,沈家铭才开口,引开话题,“你?别跟猫腻歪了,把欠条给我,我去给你?加一笔。”
“噢。”列锦点点头,放开怀里的猫。
然而,那猫仍旧黏在她怀里不走,好像很喜欢她似的,绕在她周边蹭。
列锦乖乖听从沈家铭吩咐,将书包从背后拿到身前来,从中翻出欠条,递给他:“喏。”
于是,几分钟后,两人又坐在了包间内。
沈家铭日常打?游戏。
列锦则继续饶有兴致地看《火影忍者》。
只不过,对着花花的屏幕,列锦却越看越失神。
因为,她忽然想到,从前自己和姜紫瞳她们几乎形影不离,甚至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在同一张床上睡觉。自从上了高中后,自己和她们联系就越来越少,这次好不容易约了去看电影,却被自己给忘了……
当然,也不是后悔答应和沈家铭来Pluto。
就是觉得不太好。
毕竟违了约,心里有些内疚。
沈家铭打完一局游戏,无意看了列锦一眼,才发现,小姑娘好像有些失神。
就将手放在她毛茸茸的脑袋上。
“干,干嘛?”列锦猝不及防,被微微吓了一跳。
然而,没有答复。
沈家铭放在列锦脑袋上的手微微使劲,迫得她不得不转过脸来。
于是,列锦懵懵地对上沈家铭目光,不知道他这又是哪一出,再次问道:“怎么了啊?”
充满疑惑。
沈家铭一只手放在列锦脑袋上,另一只手肘抵在桌面,手撑着脑袋,微微歪着头,一副饶有趣味的模样看列锦。
包厢里,光线依旧昏暗不明,沈家铭面前,电脑屏幕上的光就显得格外明亮。
尤其,此时屏幕上的游戏界面五彩斑斓一片,打?在他面庞上,使得他好看的脸一面沉溺于阴影里,一面展露在光彩下,带来满满的视觉冲击感。
神情带着点玩味,没点正经样子,但又莫名迷人。
列锦又出了神。
但列锦没意识到,自己转朝沈家铭,光线打到自己面庞上,又何尝不是如此。
并且,因为好奇,列锦瞪着一双大眼睛,不自禁鼓起嘴,模样简直不要太可爱。
“我说……”沈家铭回过神,清了清嗓,“你?是不是想去看电影?”
“嗯?”列锦眨眨眼,没反应过来。
“看你?一直心不在焉的。”沈家铭答。
列锦有些讶异。
腹诽,什么嘛,这个人明明一直在打游戏,还看她呢?其实,是他自己想去看电影才对吧。
不过,列锦认真思索一下,最终点点头:“那我其实,是不介意去看电影的。”
“噗嗤。”沈家铭一声轻笑,“那走吧。”
……
突如其来的决定,两人说走就走。
只不过,列锦觉得书包太碍事?,就和沈家铭说了声,先把书包放在Pluto里了。反正,明天运动会上用不着,放学后再来拿也无所谓。
走出大门,沈家铭站在路边,在手机上约车。
本来,沈家铭经过自己那辆停在门口的重机车时,还想着,要不要现在就带小姑娘兜个风。
然而,转念一想,两人好不容易轻松愉悦地出来玩一次,还是不要弄些幺蛾子了。
他似乎,都能想象出列锦一旦知道自己被耍后,那副凶巴巴但又不失可爱的模样来。
只不过,列锦随后蹦蹦跳跳地出来,经过那辆车时,又忍不住小心翼翼地拍了拍它。
因为,它实在太酷了。
随后,列锦感叹道:“真不知道这是谁的车。虽然那人脑袋缺根筋,但应该也挺酷挺帅的吧?不然,应该不会买这么一辆车。”
沈家铭:“……”
脸有点黑。
被夸又被骂的,却愣是什么也说不了。所有情绪,都只能憋闷在心里。
列锦抒发完感慨,也没怎么在意,依旧因为出去玩而心情很好,轻轻地哼起小歌。在沈家铭身边打着转,猫儿似的。
两人站在路边等,没一会儿,车就来了。
乘着车,两人也很快到达距离此处不远的巡礼市中心。
市中心,无疑是全巡礼市最繁华的地界。甚至,比许多与巡礼市发展程度差不多市区的市中心更为夸张。
因为,巡礼几乎大部分商场都挤在中心这块小小的地界里。各种商铺以此为中心,层层扩散开。连公路,都只能可怜兮兮地从错综复杂的天桥下穿过,好像那上面的地方,才是真正的世界。
这样的繁华喧嚣,甚至顺着小吃街,一直蔓延到更远。
在路边下了车,列锦蹦蹦跳跳地随沈家铭上天桥,往中心处进发。
周围都是川流不息的行?人,或高或低的话语声交织成一片,环绕于耳边,列锦下意识挨得离沈家铭近些。
隐约,能从他身上感觉出几分温暖的气息。
忽然慨叹,在这样浮躁又浩大的世界里,在这样拥挤又陌生的人潮里,能有个带来安全感的人在身边,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深吸一口夜晚难得清凉的空气,看着面前五光十色、绚烂一片的热闹与繁华,列锦比之前更开心了。
已经,不知道自己多久没来逛过商场了。
不过,两人都没吃晚饭,得先解决这一当务之急。
因为正是饭点,商场里的饭店不是一般拥挤,基本家家门前都是领号排队的人。于是,两人就在商业街上随便找了家生煎店。
不过,付钱的时候……
沈家铭日常请了列锦。
上次沈家铭请自己吃拉面的时候,列锦没注意,沉溺在他很有心找了那样一家店的感动里。
然而,这次,沈家铭在前台付款的时候,列锦就站在他旁边,瞪着眼,清清楚楚地看见他熟稔地操作着手机,打?开二维码界面……
“咦,我看你?手机挺好的呢。”列锦兴冲冲地说道。
沈家铭没在意,随口一句:“是啊。”
心想,小姑娘确实有眼光,这个也挺贵。
“那,”列锦撇撇嘴,“为什么不能收款呢?”
还编什么手机坏了的理由,到今天还在打欠条。
沈家铭:“……”
“所以,就……”列锦歪着脑袋,继续质问沈家铭,自带天真满满的感觉,却字字带着杀伤力,“所以,你?手机,到底是哪里坏了呢?”
“……”
沈家铭这才明白,原来,列锦她指的是这一茬。
在生煎店前台小姐姐怪异、好奇又有点好笑,仿佛是在说——“这难道是什么撩妹新技巧么”的神色里,沈家铭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沉默着付完款,半天后,沈家铭也只是憋出一句——“别问,问就是坏了。”
“噢……”列锦紧紧咬着唇,忽然觉得好笑。
两人继续走着。
路过某知名奶茶店,沈家铭见列锦朝里看了几眼,干脆进去买了两杯奶茶,一模一样的,给列锦一杯。
被戳破了,沈家铭干脆变得理所当然,该怎么付款就怎么付款。
“然而,我觉得……”
列锦含着吸管,喝下一口,立即后悔让沈家铭做主点奶茶了。
还以为他多懂,竟然要的全糖,简直快把人给齁死。
“嗯,什么?”沈家铭也在腹诽,妈的,这奶茶是什么,他从来没喝过,就想着给小姑娘,还是给列锦喝,当然得要最甜的,结果就特么甜成这样!
所以,全糖,就是闭着眼不要命地往奶茶里加糖吗!
“啊……”列锦被甜得受不了,放下瓶子,很严肃地回归正题,“就是,我觉得,你?所谓的收不了钱,其实,是不是你们网咖的特殊营销手段?”
“……啊?”沈家铭再次被列锦的发言给震惊了,愣了一下。
“就是,”列锦有点愤愤地说,这可是她刚才想了好久才得出的结论,“这是你们的营销手段。”
“骗我们这些消费者说,收不了钱,就通过打?欠条方式逼我们不得不一次次光顾。不知不觉中,我们这些受害者的小钱钱,就都飞到你们那儿去了。”
最后,列锦看着沈家铭,眼里的神采很笃定?:“是吧?”
“啊……”沈家铭若有所思。
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因为,列锦说的,真的好有道理。
只不过,她所臆想的“受害者”群体,其实,好像,自始至终,就只有她一个人呢。
“但是,我觉得这样不好!”列锦继续道,带着义愤填膺的情绪,“比如,就拿我的体验来说吧。虽然一开始,我直接被坑去一张一百时感到很难过,很不平,不得不再次光顾你们网咖。可后来,这欠条又反过来,变成我欠你?们钱了。”
“像我这种听话的普通高中生,当然会于心不安,打?算以后乖乖还钱,只不过,我今天没带钱包而已,真的。”
“可是,如果换成那种,那种……就那种耍赖皮的人呢?要是他们一个个都欠钱不还,直接跑路了怎么办?那你们网咖这样一单单下来,岂不亏死?”
“难不成,最后要去挨个催债吗?”
“啊……可是这难度,未免也太大了吧!这样发展下去,你?们网咖,岂不真成了你?开玩笑说的什么高利丨贷?”
“还是说,你?们就是……”
……
“……”
列锦一句接着一句往外蹦,一句句话像被打翻在地的玻璃弹珠,噼里啪啦响,听得沈家铭脑袋嗡嗡的。
不是,她想这些干嘛?
忽然说这些,干嘛?
“哦……”沈家铭就囫囵过去,很敷衍地点着头。
最后,就听列锦一本正经总结道:“总而言之,我觉得你?们与其想这些歪点子,不如正了八经地弄会员卡制度。比如,充多少返多少,或者存钱生利什么的,也是能很持久地吸引客户的嘛。就是,推销给新客户的时候,可能会比较麻烦。”
“但总比现在这样强。”
“哦……”沈家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觉得列锦说得好有道理。
思考了半晌,沈家铭歪头,问列锦道:“那您想办一张吗,尊贵的小客户?”
“什么?”列锦眨眨眼。
“我说,如果我们网咖以后实施起会员卡制度的话,您会办一张吗,尊贵的小客户?”沈家铭耐心地重复一遍。
列锦:“……”
看列锦像在迟疑,沈家铭捂着脸,作悲伤状:“果然啊,推销给第一个客户就失败了。”
“不,不是……”感觉像在打自己脸,也有些受不了沈家铭这样假哭的模样,列锦想了想,硬着头皮道,“我还没拒绝呢,你?怎么知道我不办!”
“办?”沈家铭模样立即不悲伤了,仰起头,看着列锦,浅淡的眸里光彩扑朔。
列锦一咬牙:“办!”
“Ok,”沈家铭笑笑,揉揉列锦脑袋,“成交。”
列锦:“……”
怎么感觉,到头来,竟是自己给自己下了个套。
就这样,在有些微妙的气氛里,沈家铭带列锦走进一家商场,直到影院区域。
因为临时起意,还有沈家铭懒得在网上购票,于是准备现买。
本来,沈家铭还想和列锦商量一下一会儿看什么,直到,刚走进影院区域,沈家铭就迎面撞见一幅巨大、明显是恐怖片的宣传海报,当即一个九十度转身,遮住列锦视线。
“……”
“怎么了?”突如其来的转身,列锦察觉出什么,好奇地看着沈家铭。
“嗯……”
“就,我去买票吧,你?在一旁等我就好。”沈家铭尽量神色自若地说。
“噢,好哇。”列锦没发觉什么不对,想了想,漂亮的眼睛笑眯眯地看着沈家铭,里面满是惊喜的细小光亮,碎钻一般,满是感动,“我知道你?私下里其实很大方,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大方,你?又要请我了。”
“是啊,毕竟,你?是我的小客户不是。”沈家铭顺着列锦的话说道。
“是呀是呀。”列锦点点头,心情愉悦地拍了拍沈家铭肩头,“那我以后,一定?经常光顾你们网咖,给你?增加业绩。”
“嗯。”沈家铭点点头。
“那我,”列锦扫视一周,忽然看见不远处有一列娃娃机,粉嫩粉嫩的颜色,发出BingBling的光芒,还传来活泼可爱的音乐,于是往那儿一指,“……那我先去那里等你?啦。”
“好啊。”
于是,看着列锦乐颠颠远去的身影,沈家铭长舒口气。
转过身,沈家铭对着恐怖风格的海报,陷入沉思。
平日里,沈家铭和朋友们在一起的时间不少,一群人总会东拉西扯地聊上许多。
而男生们的话题,无非游戏和女生。
尤其纪中天,这位满脑子?没个正经的哥,总会隔三差五、乐此不疲地跟大伙们分享自己的撩妹心得。
虽然,纪中天基本保持单身状态,和每个女朋友的感情都维持得很艰难。艰难到,他的每一段恋情,基本都维持不过一个周。并且,他永远是被踹的那个。
而撩妹心得,不知道为什么,沈家铭忽然想到,纪中天曾说到电影相关。
纪中天的心得就是,那些搂搂抱抱、卿卿我我的爱情片根本没卵用。
说不定?,它们会使女生为其中的完美男主而尖叫呐喊,而后,在虚幻与现实的强烈比对下,对自己身边的真实男友无比嫌弃。
或者,其中可能出现某些破镜重圆情节,会让女生联想到自己的前男友,恍然间醒悟,自己爱的其实还是……
说到这,纪中天哭了。
因为,他好几个女朋友,就是这么分的。
而后,他哭着告诉兄弟们,带姑娘看电影,一定?要看恐、怖、片!
因为,恐怖片最实在了,无非就是吓得你?嗷嗷叫。
而一个被吓得不行?的女生,当然不只会嗷嗷叫。
因为,嗷嗷叫并不足以宣泄她们心中的恐惧,她们还要做点别的什么,比如,去抓身边的人,去抱身边的人,去……
当时,沈家铭没再听下去,只是皱着眉想,这什么狗屁。
……
反正,在沈家铭踏进这个影院之前,一直觉得,看什么都无所谓的。
直到,他看见这幅巨大的恐怖片海报。
还好,列锦没发现什么。
于是,沈家铭心满意足地独自去了影院柜台,排队买票。
买完票,沈家铭在一大排夹娃娃机前找到列锦,看着面上映着斑斓光芒、一脸兴奋和投入的小姑娘,清了清嗓,开口准备坦白:“那个……”
“嗯?”列锦目光始终没偏移半寸,一只凝聚在眼前的夹娃娃机上。
“就,买完票了,不过是恐怖片,半小时后开场。”沈家铭尽量说得云淡风轻。
“哦……”
没想到,列锦比他更云淡风轻。
对于这样一件事,列锦好像全然不在意。
因为,此时,列锦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眼前的夹娃娃机上。她正不太熟练地操作着夹娃娃机握杆,瞄准着自己看中的娃娃。
半晌后,列锦才心不在焉地回应沈家铭:“啊,我知道呀,我想起来了。”
“什么?”沈家铭没听明白。
“就,”列锦夹着娃娃,继续说,“想起来了,今天运动会上,李清水她们叫我去看电影的时候,也说有部恐怖片特别火,她们就准备叫我去看这个的。”
“没想到,咱们没提前预定?也能买到票,真是太好了。”
沈家铭:“……”
真是,太好了。
这么淡定的么。
行?吧。
不过,这样,从某种角度来说,也算是选择得到了认可,沈家铭放下些心,将电影票收好。
而后,沈家铭看着面前的小姑娘操作着夹娃娃机里的小爪子,眯着眼、左右偏着脑袋,瞄了好久,最终,下定?很大决心似地在按钮处按下……
那爪子,却已是不知第几次抓空了。
列锦叹口气,但是并不气馁,直起身板,拿起手机一阵乱按。
沈家铭问:“你?在充钱么?”
“不是啊,这个是不用充钱的。”列锦就把手机亮给沈家铭看,语气中带着得意洋洋的味道,“它有小程序,只要按照要求关注一些乱七八糟公众号,它就会赠给我币,这不就相当于免费抓了嘛。多合算啊,不抓白不抓。”
“太麻烦了。”沈家铭毫不犹豫地diss道。
然而,列锦还是那句:“不抓白不抓。”
“……”
不过,最后,十分费劲地捣鼓一通,已然过去了不知多少时间,列锦也始终没夹到一个娃娃。
看到手机上的提示,列锦有些泄气地鼓着嘴,拿着手机巴巴地转朝沈家铭。
“我、我今天领到上限了,你?不是也有手机么……”
沈家铭立即看穿列锦小脑瓜里想的什么——“我不。”
“太麻烦了。”
“啊,不麻烦啊……”列锦就几步凑上来,也没多想,下意识就抓住沈家铭的胳膊轻摇几下。
沈家铭一愣。
察觉到沈家铭一愣,列锦也一愣。
才反应过来,自己做的事?可能不太对。
早在Pluto的时候,沈家铭就把身上的巡礼校服脱掉了。现在,他身上不过穿了件短袖而已。
刚才,列锦没多想,直接抓在沈家铭胳膊上,触到他有些光滑的皮肤,还能清晰感受到他皮肤下肌肉的紧实。
列锦脸上一热,赶紧松开,站到沈家铭一边去。
盯着娃娃机,列锦鼓着嘴,继续劝说他:“不麻烦啊,也就关注一些公众号而已。如果,你?不喜欢的话,之后我再帮你挨个取关还不行?吗?”
“那不能直接充钱么?”沈家铭还是觉得麻烦,“你?就是想夹个娃娃出来,是吧?”
“啊……”列锦恍然大悟。
“不过,”列锦眼看沈家铭就要扫码充钱,慌忙道,“这个还是我自己来吧,你?已经请了我很多东西了!我觉得,我觉得……”
然而,沈家铭很快就将夹娃娃机的币充好,几步走到娃娃机前。
看着娃娃机里的玩偶,沈家铭轻快道:“哪一个?”
仿佛一个夹娃娃高手。
“不,不就一种么?”列锦靠近,“随便一个就行?啦。”
“嗯。”沈家铭这才仔细看了看,这夹娃娃机里果然就一种玩偶,长得都一个样:白色的猫,额心上一弯黄色月牙。
“那我夹了。”
列锦点点头,也从沈家铭身上感觉出一股老练气息,感觉他好像很有把握的样子,不禁心生出几分期待。
然而,讲实话,无论喝奶茶还是夹娃娃,都是沈家铭之前从未做过的事?。
连电影都很少看。
沈家铭对于到影院里去看电影的记忆,脑海中已经有些模糊了。大概,都是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一家人一起去看的。
因为,他们家除了他都很忙,能聚在一起一次的机会十分难得。
而一起做的事?,也无非就吃吃饭、看看电影什么的。
所以,此时,沈家铭隔着玻璃,看着娃娃机里的那一堆白猫,就想,不就是从这么一堆玩偶里夹出一个么,难道还能比打?游戏难?
游戏有一键盘按键和鼠标,这机器,他看了看,不过一个操控手柄和按钮罢了。
反正,电影还有半小时开场,也不着急。
直到,十几分钟后。
在沈家铭失败了N次后,他气得真想砸了这台机器。
——妈的,什么玩意儿!
夹上就夹上了,最后那夹子?抖一下,把那已经夹起来的玩偶又给丢回去是怎么回事?!
沈家铭觉得自己错了。
这东西就是比打?游戏难!
至少,游戏能靠各种复杂操作力挽狂澜,而这东西,就这样抖啊抖啊抖的,他也不能把手给伸进去吧?
而旁边,列锦眼里的光早就“啪”地一下灭掉,像被按下开关给关上的一盏小灯泡。
“要不,算了吧……”列锦看着身旁好像在隐隐冒火的沈家铭,弱弱地提议道。
“呵。”沈家铭却很不屑。
“我凭什么夹不出来?”
列锦:“……”
她不知道沈家铭又充了多少钱。
反正,列锦已经全然失去耐心,也不在沈家铭身边等了,而是在不远处找了个位置坐下。
一边咬着奶茶吸管、托着腮,一边看着沈家铭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重复着相同动作。
锲而不舍。
太感人了。
“……45、46……”
“……123、124……”
“……248、249……”
……
列锦觉得眼有些花。
最后,列锦实在有些受不了,走上前去。
之前那么一大杯齁甜的奶茶,都已经被她给一小口一小口地吸完了,沈家铭却还没罢休。鼻尖上都冒出一层细汗,眸中灼灼。
列锦说不清楚此时自己心里什么感受。
反正,好像冒出一股极其强烈的情绪,好像很难过,好像很感动,也好像很心疼。
“呜呜呜,你?别夹了。”列锦带着哭腔道。
沈家铭却眼都不抬一下。
列锦深吸一口气,说:“我,我不要了还不行?吗?不就是个美少女的猫玩偶。”
“还有啊,不是说好了去看电影的吗?不是都买好票了?就,还有多久开始啊……”
沈家铭:“……”
美少女的猫,是什么。
而且,现在,他心情也很复杂。
看列锦就这样站在一旁,巴巴央求着自己,而原因竟然是……
劝他不要再夹娃娃了?
沈家铭从未感觉到如此屈辱。
不过,听到电影,沈家铭才想起这件正事?,便看了看时间。
深吸一口气,沈家铭定下心神,努力平复好心情,回答列锦:“嗯,放心吧,电影没晚,正好还有几分钟就开始了,那我们现在就去吧。”
“好。”列锦见沈家铭终于想开了,松一口气,忙不迭点头。
然而,这松出的一口气,似乎又在无形中,深深地对沈家铭造成了二次伤害。
不过,“今天你也太破费了,我实在过意不去。要不,一会儿看电影的时候,我请你吃爆米花吧,我买最大桶的请你吃!”列锦想到这个,笑吟吟地对沈家铭说。
“哦。”沈家铭点点头,但心思完全不在爆米花上,“我,之后,直接给你?买个玩偶算了,什么破机器。”
列锦忙不迭点头:“是啊是啊,那东西肯定是坑人的,我们就别再管它了吧。”
别再和一个机器较劲了,看起来真可怕的。
也好,傻啊。
但列锦没好意思说出来。
很快,列锦买好爆米花,两人走进光线昏暗的影厅。
进了影厅,列锦立即对电影燃起期待,乐颠颠地捧着巨大爆米花桶,问过沈家铭座位标号,按照提示迅速找到位置坐下。
而沈家铭,整个人都仿佛被笼在一个与外界隔绝的灰色空间里,一脸阴郁,对周围什么都不太感兴趣。
他自动把周围气压降低N度,以至于,列锦在电影开始前都不敢和他说话,只好自己津津有味吃着爆米花。
沈家铭就是觉得,从小到大,自己从来没这么吃瘪过。
谁能想到,某天,他,沈家铭,会隔着一面玻璃,对着数不清的娃娃,却在花了几百之后一个都夹不出来。
而整个过程,全数落入列锦眼里。
最后,列锦甚至迫不得已,来求着自己不要再夹了……
……
这么胡思乱想着,沈家铭瘫在影厅里的柔软座椅上,十分郁闷。
以至于,电影都开始了,他也没看进去多少。
视线因出神而模糊,传递不进什么东西。
直到,面前的屏幕上,忽然映出一张巨大的面孔。
如此过分夸张的画面,才让沈家铭恍然回过些神来。
沈家铭视线慢慢聚焦,屏幕上的东西随之清晰。背景漆黑而幽森,女鬼忽然将一张煞白的脸怼到镜头前,眼圈污黑,隐有血迹。
格外恐怖惊悚。
沈家铭没弄清现在是个什么情节,因为自己之前一直都心不在焉。
但看着巨大荧幕上这张脸,随着阴森的背景音乐、渗人的凄厉尖叫声流下两串黑黑的血,他忍不住皱了皱眉,身体微微往后缩了下。
觉得有点恶心的同?时,忽然想到什么。
然而,当沈家铭偏过头去,却发现,自己身旁的小姑娘正一脸淡定?。
不,不仅是一脸淡定?。
列锦甚至微微蹙起眉,拿着一枚爆米花的手都定格在半空中、忘记把爆米花往嘴里送,一副十分投入的模样。
“你?……”沈家铭靠近列锦些,试探着低声问她,“你?不怕么?”
“嗯?”列锦缓过神,有点好奇地看了沈家铭一眼,而后,立即转朝电影屏幕,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怕呀,你?不觉得很爽么?”
“……”
感觉沈家铭有些迟疑,列锦继续说:“你?不会没看懂吧?感觉你?开始的时候老发呆。”
“反正,现在演到一个关键点,就是这个女鬼……她不是生前遇害了么,然后现在来报仇来了。”
“所以很爽啊。”
“……”
“哦。”
“怎么?”
几分钟后,看完眼前这一段小高丨潮,列锦关切沈家铭道:“你?害怕了?”
刚才,她一直沉迷在电影里,好像都没太关注沈家铭情绪。
沈家铭就淡淡一句:“没。”
眸里暗淡无光。
“啧……”列锦努着嘴。
这明明就是不高兴啊,比刚才看起来还低迷了。
没一会儿,正在沈家铭努力捉摸,被自己错过的电影情节是什么、现在又在演什么、到底哪里会吸引列锦看得津津有味时,忽然感觉,自己怀里被塞进一个东西。
体积还不小。
第一反应,是这小姑娘钻过来了?不是说不害怕么?
而下一秒,明显发觉触感不对,沈家铭才低头,看见,被塞进自己怀里的其实一个爆米花桶。
一个,列锦说要请自己吃、却已经被她自己给吃得一粒不剩的爆米花桶。
沈家铭想多了。
也想错了。
没一会儿,列锦再次靠过来,冲他眨眨眼,神秘兮兮地说:“抱着它,就没那么害怕了哦。”
“我……”
沈家铭“没”字还没出口,又感觉,自己肩膀被一只小手给轻轻地拍了拍,触感很微妙。
“别害怕。”列锦道。
“……”
算了。
沈家铭偏过脑袋,眯着眼,面对眼前这场因为前面断片而看不懂的恐怖电影,第一次觉得,自己对怀疑人生这种心态有了进一步了解。
*
一场电影后,沈家铭看列锦不太想回家,又陪她在商场的负一层转了转。
这家商场里,一层卖化妆品,以上都是服装店、饭店之类,两人都没多少兴趣;反而是负一层,集中了小吃铺子、饰品店和创意生活馆等商铺,对列锦来说最有意思。
进了一家小店,看着看着,列锦忽然拿起一对耳钉。
沈家铭对这满店琳琅满目的少女心饰品完全没兴趣,就双手插兜,以列锦为圆心乱转悠着,像个被女朋友逼着一起逛商场的倒霉蛋。
不过,沈家铭倒不烦陪列锦逛街,就是依旧对夹娃娃的事?耿耿于怀,心里有些小郁闷。
驱之不散。
没一会儿,沈家铭察觉到列锦好像看上什么,于是晃过去看了眼。
操。
“又是这傻猫。”
“啊?”列锦本对手里的耳钉爱不释手,忽然被莫名其妙地diss一句,顿时很不解,看着沈家铭,“这不就是,那个美少女的猫吗?和之前夹娃娃机里的玩偶一样呀,你?忘了吗?”
沈家铭冷哼一声,不屑地转朝一边去。
就是因为他没忘。
“欸……”列锦真不知道沈家铭到底对这猫有什么偏见,“你?肯定不看《美少女战士》,这个猫猫就是那里面的啊。难道,你?不觉得它很可爱吗?你?看,它额心上还有个小月牙……”
“话说,你?自己还养猫呢,你?怎么就看这个猫不顺眼……”
……
列锦对着沈家铭滔滔不绝,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人。
是江慧儿。
啊,好巧。
列锦刚才还嘚嘚嘚的话戛然而止,有点惊奇地看着不远处,江慧儿正和她的几个小姐妹在一起。
列锦又发现,江慧儿正一直盯着自己看,心想,要不要和她打个招呼。
然而,江慧儿一见列锦看到自己,就立即收回目光,若无其事地继续和身边人说话了。
“……”
“怎么了啊?”
沈家铭发现列锦突然沉默,转身,正好看她把手里的耳钉放回远处。
“喜欢就买啊,那猫其实还可以,之前我瞎说的,好吧?”
“呃,就……”列锦一边和他往外走,一边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没有耳洞啦!”
“……”
……
沈家铭送列锦回家,列锦没有拒绝。
列锦家离市中心不算太远,走十几分钟就能到,两人就没再叫车,权当散步了。
最后,站在小区门口,列锦忽然拿出手机,好像鼓足了勇气一样,对沈家铭说:“我们加个微信吧。”
“啊?”沈家铭看着列锦。
这样的主动,有些猝不及防。
顿了一下,心里好像炸开许多小烟花,噼里啪啦的。
沈家铭极力忍耐着因高兴而不断漫出的笑意,也将手机拿出来,尽力做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好啊。”
“真的。”列锦打开微信,十分诚恳地看着沈家铭,“我直接转账给你?,你?不要拒绝啦。”
“……?”沈家铭有点愣。
这好像,又和想象中不太一样。
“不过你?放心。”捕捉到沈家铭细微的表情变化,列锦莞尔一笑,“我以后,一定?会经常去Pluto给你?照顾生意的,不用再打?欠条啦。”
“……”
最后,沈家铭成功添加列锦为微信好友,看着她姓名英文缩写、后面带着个小月亮符号的昵称,不知道该哭该笑。
那个小月亮,又让他想到那个什么,美少女的傻猫。
“好了,加上了。”列锦见添加成功,便收起手机,心满意足地冲沈家铭笑笑,“那我回家了,你?也早些回去吧,今天很开心!”
“生煎很好吃,奶茶很甜,电影很精彩,你?夹娃娃的样子……”
“也特别帅!”
沈家铭:“……?”
沈家铭无语地放下手机,看着月光与小区柱灯光芒下,列锦走出一段。
只不过,她忽然又一个蹦跶,转过来,冲他招招手,和之前吃完拉面分别时一模一样。
远远的,隐约可见列锦脸上的灿然笑意,在光与暗的强烈对比下扑朔又俏皮。
“再见!”
“嗯,”沈家铭也冲她挥挥手,“明天见。”
*
第二天运动会结束,列锦去Pluto拿书包,顺便留在那里玩了会儿。
虽然前一天晚上,她已经给沈家铭转了账,和Pluto之间“两不相欠”。
然而,她也答应经常去给沈家铭照顾生意,就隔三差五地跑去玩。
看火影,下大富翁,摸那只拥有奇葩名字“你?大爷”的温柔小巨人。
因为这个名字,列锦每每抚摸这只温柔又爱撒娇的猫、心中涌起浓烈爱意、想亲昵地唤它什么时,都感到十分难以启齿。
她也想过给它起个昵称。
然而,当“大大”和“爷爷”两个词自动浮现在脑海中时,列锦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你?你?”就更奇怪了。
不得不感叹,沈家铭真是个起名鬼才。
*
临近期末的时候,实验班整个氛围都变得凝固紧张起来。
一待在教室里,除了学习还是学习,无形的压力使得空气都变得沉闷,几乎让人喘不过气。
期末会考前,模拟考成绩公布出来,列锦理科日常考崩。
虽然,王老头已经不再借这点抓她不放,但是,还是有点影响心情。
就这样,带着点小郁闷,直到午休从宿舍回来时,列锦发现,自己桌面上竟然有对包装精致的小耳钉。
以为自己在做梦,列锦揉了揉眼睛。
然而,那对耳钉,确实是真实存在的。
并且,熟悉的小猫设计,就是两个多月前、自己和沈家铭看完电影后,在商场里看上的那一对。
列锦都快忘了。
列锦有些惊奇地在位置上坐下,拿起这对小饰品,抚摸着透明的塑料包装,听其发出轻微的“窸窸窣窣”声。
心里疑惑也越来越多。
沈家铭怎么送来的。
而且,列锦记得,自己当时就跟沈家铭明确表示过,自己没有耳洞、戴不了这个了,他怎么还送。
直到,列锦小心翼翼把包装拆开,才恍然大悟。
原来,这不是一对耳钉,而是耳夹,即使没有耳洞也可以戴。
列锦顿时有些感动。
列锦当即在桌面上支起小镜子?,准备对它试一试自己的小礼物。
不知不觉中,就无视掉了学校铃声。
反正,每天午休一结束,他们实验班同学都是第一时间回到班级、争先恐后掏出书本来学习的,无论打不打?铃,气氛都永远那个样子,所以,铃声就一直就成为了可有可无的存在。
列锦旁边的安文?惠,就是这浩浩荡荡学习大军中的优秀一员。
此时,她正端着语文书背古文,样子有点像小学生。
只不过,安文?惠背着背着,眼睛偷偷往列锦这一瞥,瞬间变得有些慌张,极力不动嘴型地跟列锦说悄悄话:“列锦,你?别玩啦……”
“没事儿。”列锦将头发别在耳后,正专注于手里的事?,眼睛都不偏一下,“你?加油学习,会考一飞冲天。”
安文?惠经常管她,列锦都习惯了。
安文?惠:“……”
试戴了一下耳夹,列锦心满意足,才不紧不慢地将它们取下、收好,心里冒着粉色泡泡。
……
直到第二天,列锦才知道,安文?惠对自己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因为,第二天一大清早,就听王投在门口吆喝起来,还是那句熟悉的话——“列锦,你?给我过来!”
“……”
列锦就慢悠悠起身,一脸疑惑地走出教室。
并腹诽,王老头不是已经知道她准备选文?科,不再对她理科成绩要求那么严苛了么。
直到走出教室,列锦站在走廊上、王老头面前,看他亮出来的手机屏幕。
是学校昨天的违纪记录。
有一条写着——【高一1班(实验班),午休起床自习期间,靠窗一列,第4排女生,对镜子?戴耳环戴了5分钟。】
列锦:“……”
戴了5分钟,是因为她第一次操作不熟练,加上戴上后,还对着镜子?臭美了一番。
敢情,当时,那位值班老师就一直在默默地注视她……
还注视了足足5分钟!
至于吗。
而且……
神他妈耳环。
但列锦的确无话可说。
于是,列锦乖乖背过手,低下头,盯着自己鞋尖看。又摆出那副被提溜出来的小狐狸崽般、俨然等待挨批的模样。
王老头也没客气。
狂风暴雨,劈头盖脸。
因为这么一段插曲,晚上回家之后,列锦才想起来,自己应该跟沈家铭道个谢。
虽然,因为这个,她久违地挨了王老头一顿批。
然而,发去消息后,沈家铭的回复又让列锦一脸懵。
沈家铭:[做梦呢。]
沈家铭:[不是我送的。]
列锦:“???”
列锦滞住足足好几秒。
不是沈家铭,还能是谁?
另一边,沈家铭放下手机,看着天花板,忽然自心底里涌出股史无前例的危机感。
他怀疑,有人想追列锦。
然而,沈家铭想,这位小老弟是不长眼,还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要命了。
不知道自己和列锦走得近么?
不知道自己什么意思么?
那还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给列锦送礼物。
还连列锦喜欢什么都知道。
甚至,沈家铭第一次麻烦几个朋友,就为了这种事?去明里暗里打?听。
结果却是,暗恋这位大名鼎鼎小校花的人,多得像树上的树叶。
可送礼物,还真不知道是谁。
……
列锦也惴惴不安、胡思乱想了好几天。
她脑洞大开,想象着,会不会是有什么变态在跟踪自己、暗中偷窥她生活。
不过,期末会考渐渐逼近,学习的痛苦,渐渐掩盖过了臆想带来的焦虑。
*
七月近中旬,巡礼市的气温已是炎热难耐。
太阳的光芒愈加炽烈而直白,四处都是蝉鸣此起彼伏的聒噪。
就算只穿一件短袖小单衣,只要在外面待上片刻,也会很快被汗水浸透。
然而,会考结束,宣示着暑假的到来。
在本学期最后一串铃声打响时,列锦心情豁然开朗。
之前一段时间,列锦一直随着实验班紧张复习,好像,又好久没和姜紫瞳她们联系了。
此时,终于考完试,看着学校里的人一哄而散。
就连实验班里最走火入魔的学霸神仙,在离开教室前也在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一会儿去哪玩,列锦也不甘回家寂寞,就掏出手机,想问一下姜紫瞳她们有什么安排。
上次电影没去成,列锦依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结果,没想到姜紫瞳心有灵犀,直接给自己发来语音。
看教室里人都走得差不了,列锦懒得再从书包里往外掏耳机,干脆点了外放。
结果,没想到,姜紫瞳声音不是一般大,几乎是在那边吼着说的,还夹杂着呼呼的风声、窸窸的蝉鸣——
“啊——小锦你快来呀,来东门集合!我们和李清水她们约好了,放学后去职高玩呲水枪,今天他们职高也是最后一天!”
“放心吧,他们职高现在可以随便进!他们学校可漂亮了!你?是不是没、去、过!”
列锦愣了愣。
呲、呲水枪……
姜紫瞳立即又发来一条:“呲水枪就是——我们之前逛MINISO的时候看到的,超好玩!超凉快!快来!”
[行?、行?吧……]
列锦弱弱打字回复。
不过,刚走到教室门口,列锦忽然撞见了江慧儿。
一放假,大家巴不得瞬间飞走,他们实验班学生也如此。
现在,全校人都快走光了,江慧儿她好像才刚收拾完卫生,正把洗好的抹布在教室前的小挂钩上挂好,从兜里拿出一张湿巾擦手。
两人无意对上眼。
江慧儿又立即将视线别开。
列锦本犹豫着要不要和江慧儿告个别,见她这样,只好又鼓了鼓嘴作罢。
心想,简直就和之前在商场偶遇时一模一样。
不过,商场偶遇……
没走出几步,列锦忽然想到什么,立即转回身去。
却,差点和正走出教室的江慧儿撞在一起。
“……”
“……”
两人都沉默着,气氛一时有点尴尬。
“那,那个……”列锦低下头,暗暗握起小拳头,鼓起勇气开口,问江慧儿,“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职高玩呲水枪啊?”
“……”
江慧儿偏过脑袋。
半天后,江慧儿梗着脖子?答:“行?,行?吧。”
“……”
列锦转身:“那走吧。”
……
列锦之所以突然这么决定,是因为,她忽然想起关于那对耳夹的事?。
自己看中那对耳钉的那天,是在商场里。除了沈家铭,好像就只有江慧儿看见了。
刚才,列锦见到江慧儿忽然躲闪开的目光,猛然间想到什么。
如果,自己没猜错的话……
那对耳夹,其实是江慧儿送的吧。
如果再仔细回想一下的话,其实,那天,江慧儿应该不仅看见了自己拿着那对耳钉。自己离开时,经过她身边,对沈家铭说的那句——“其实,我没有耳洞啦”,多半也被她给听到了。
列锦觉得,自己还没蠢到耳钉和耳夹分不清的地步。
那天在商场里,自己拿的确实是一对耳钉。
只是,自己不知道,同?样的款式还有耳夹罢了。
列锦想,虽然,最开始,自己和江慧儿之间发生了点不愉快,但是经过运动会,她相信了江慧儿说的话,也帮了她,就觉得,就算称不上朋友,两人也应该关系和缓了。
然而,此后,江慧儿却总是对自己躲躲闪闪。
综合种种,列锦刚才忽然明白了什么。
不仅明白了什么,还有点想笑。
所以,其实是江慧儿她也想和自己缓和关系,但奈何拉不下脸,为表达感谢,却又偷偷给自己送耳夹?
“……”
……
江慧儿拽着书包带,跟在列锦身后,红着脸,但也挺开心的。
谁知道这放假前的最后一天,班级值日会正好轮到自己头上来。
结果,其他人不知是故意还是忘了,一放假,瞬间就全没了踪影。
江慧儿觉得,如果自己再跑路,良心上过不去,就只好包揽下所有活,耐着性子打?扫到最后。
本来,江慧儿和自己那几个别班的小姐妹约好了去唱歌。
江慧儿倒也不指望她们主动来帮忙,可她们却等不及,丢下自己先跑了。
弄得江慧儿郁闷得不行?。
江慧儿也不知道列锦为什么会收拾得那么晚。
刚才,她听到列锦在教室里旁若无人地放语音,说什么一会儿去职高玩呲水枪,觉得应该挺好玩。
但也没多想。
没想到,最后,列锦竟然叫了自己。
那就,去吧。
不过,列锦是不是,发现自己偷偷送她耳夹的事?了,江慧儿有点小忐忑地想。
其实,江慧儿后来的确觉得列锦很好的原因,不只是运动会,还有创可贴。
尽管,自己一开始小心眼,幼稚地做出在宣传栏上给列锦照片画小猪鼻子?这种事?,但后来,自己不小心把手划破,有人给了自己一块创可贴,那个人竟然就是列锦。
粉色的创可贴,印着红色的小草莓图案,和运动会上列锦递来的那块创可贴一模一样。
江慧儿就觉得……
其实,列锦还是挺好的一个人呐。
……
两人走到东门时,姜紫瞳看着列锦身边的人,有点诧异:“这是……”
“啊……”列锦回眸,立即将江慧儿拉到自己身前来,冲姜紫瞳等人粲然一笑,“这是我同?学,我们一起去吧!”
“噢……我想起来了。”姜紫瞳看着江慧儿,笑着点头,想起来,她就是运动会上被11班女生给故意推倒的那名女生。
列锦帮过她,就不奇怪两人会玩到一起去了。
“那我们一起去吧。”
于是,一众人来到职高,找李清水等人。
放假后,职高果如李清水所说,门禁不严,畅通无阻。
不过,走进职高,没想到它虽然从外面看上去没什么奇特,平时也没听风评多好,里面面积却大得不亚于巡礼一中。
再加上职高不像巡礼一中那么历史悠久,建筑设施多焕然一新,看起来竟有种意料之外的气派。
按李清水指引,几人绕到教学楼后面。
一转弯,就见,李清水她们正在教学楼一层的开放式走廊及旁边花园里,人手一把呲水枪,互相进攻和躲闪着,玩闹得不亦乐乎。
清脆的笑声,如窗边的风铃声不断回荡。
不断从呲水枪中喷射出来的水柱,不断划过空际,折射出阳光的绚烂光芒。
列锦一时看得失神。
从前这么肆无忌惮地玩耍,好像还是初中时候。
“小锦,过来!还有……你朋友。”
不知什么时候,姜紫瞳已经蹲到了走廊边角,扒拉着一个袋子?,招呼着列锦和江慧儿过去。
“你?叫什么呀?”待列锦和江慧儿上前,姜紫瞳这才想起来问这个。
“江,江慧儿。”江慧儿腼腆地笑笑,答道。
“噢,好,我记住啦。”姜紫瞳点点头。
其他人已经从袋子?里挑完呲水枪、加入战斗了。
袋子?里还剩许多,三人就围着看。
一把呲水枪也就张开的手掌大小,握在手里十分轻巧。造型也很可爱,有卡通装饰,看着就爱不释手。
三人一人挑了一把后,旁边就是洗手池,姜紫瞳带着列锦和江慧儿去灌水,然后教她们怎么玩。
“你?看,就这么一呲……”姜紫瞳手里握着一把呲水枪,瞄着正站在附近的一位小姐妹,按下扳机,一条看起来力量很足的细细水柱便喷射出去。
落在那人身上,惊得其大叫了一声。
而后,对方反应过来,咯咯笑了一阵,开始反击。
结果,有一串射丨来的水正好打在列锦刘海上,水珠顺着面颊往下滚,弄得她不禁眼睛一眯,抹了一把脸,也跟着笑得开怀。
水落在身上,冰冰凉凉的,夏日的酷暑瞬间消退大半。
“很好玩,是吧?”姜紫瞳冲两人嘻嘻一笑,就起身,“那你们两个先研究着,我先过去啦,你?们好了快点来啊。”
“好。”列锦点点头,又看看江慧儿,“你?会玩不?”
“嗯嗯。”江慧儿扒着膝盖,冲她点点头。
“就,按着这个按钮……”列锦说着,和她一起面朝走廊一个无人拐角。
她俩得先研究一下,再去参与战斗。
列锦学着姜紫瞳样子,瞄准走廊拐角处,想象着,此时那里正埋伏着一个“敌人”。
随后,她狠狠按下小呲水枪的扳机。
果然,感觉到轻微的后坐力后,一股小水柱便立即喷射而出,带着微微的弧度,朝向前方。
然后……
随一人影进入视线,就听见一声很吃惊的——
“我操!”
“……”
“……”
沈家铭带着一群人走过转角后,就被呲了一身水。
他身上,不过一件校服和里面一件T恤,很快被水洇湿。
不过,沈家铭反应快,几下就将校服脱了下来。
而后,沈家铭冷冷抬眼。
却看见,走廊上,金灿灿的阳光从一侧打过来,照在不远处的两人身上。
那两人,身上都穿着巡礼一中校服,并肩蹲着,正愣愣地看着自己,好像两只犯了错的小哈巴狗。
沈家铭一脸阴鸷,手里拽着校服,微微眯着眼打量。
怎么,越看其中一人,越觉得熟悉。
“……”
这不是列锦,还能是谁。
真巧。
并且,列锦手里还握着那把呲水枪,保持着瞄准射击的姿势。
沈家铭身后,他那帮弟兄打?打?闹闹、乌压压地跟上来,就看见了这神奇一幕。
登时目瞪口呆。
他们老大,被袭击了!
沈家铭面色一沉,狠声道。
——“列锦,你?给我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肥……么?(已经失去半条命的宠弱弱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