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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沈家铭跟陆星芒,还有陆星芒两个巡礼一中的哥们在校外吃了饭,而后一同进入巡礼一中。
只不过,吃饭的时候,陆星芒一看沈家铭身上那件巡礼一中校服,就忍俊不禁,没少挨沈家铭冷眼。
进学校后,沈家铭直接跟陆星芒坐到他们班位置去。
陆星芒分给沈家铭一瓶能量饮料。
“谢了。”沈家铭接过。
然而,醉翁之意不在酒。
沈家铭启开饮料,喝了一口。
忽然,眼里放出颇为奇特的光。
“……?”
陆星芒似乎第一次见沈家铭这样,察觉出什么,于是,弱弱地开口,问他道:“您,有什么事么?”
于是,沈家铭装作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轻笑一声:“嘁,我能有什么事。”
忽然,他又漫不经心,且极其理所当然地问道:“你们校花在哪儿?”
“……”
陆星芒惊呆了。
陆星芒默了半天,也想了半天。最后,他疑惑地看着沈家铭手中饮料,以及,自己手中的。
一样啊。
就……
没掺假酒啊。
陆星芒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问沈家铭:“你刚才,说什么?”
沈家铭轻咳一声,重复道:“我说,你们校花在哪。”
感觉,如果自己直接问列锦名字,陆星芒他可能不会知道。相比大名,还是校花这个名头更为响亮。
就连他这么个职高人,都有所听说。
沈家铭回想一下,自己,好像也是之前,和几个朋友在一起吃饭时听说的。
当时,不过其中一人无意提了句,巡礼一中换了个校花,还是个高一的小学妹,真的很不可思议。
原话是:“人家运动会上第一次出现,就是负责举牌子的。举牌子,知道吧,那得是班里最好看的才行。而后,大家一看,卧槽,真的有学妹长这么漂亮的吗?于是,那个小学妹就一举夺魁,不是班花、级花这样一步步升上来的,而是大家一看到,就——‘哇,这绝对是校花的水准啊’……”
那哥们讲的时候,眉飞色舞,唾沫横飞,眼里亮晶晶一片,光芒闪烁。
当是,沈家铭没在意。
现在想来,如果那人再在自己面前,以同样的神情和口吻复述一遍原话的话,他很有可能会,不客气地给那人一脚。
列锦,是你可以这么议论的吗。
后来,那群哥们就嘲笑那个人,说他说个校花都能激动成这样。
又有人好奇,随口问了下名字。
于是,沈家铭就听到了那两个字。
——列锦。
不过,现在想来,列锦的确很漂亮。
皮肤白皙细嫩,一张标准的瓜子脸,一双极其漂亮的狐狸眼湿漉漉的。因为看起来总不太高兴,或者总在出神,那双眼在一排长而卷翘的睫毛覆盖下,落在一层浅浅的阴影里,好像一片雾蒙蒙的森林。
鼻子挺翘小巧。嘴唇柔软,有点像小猫,细微的弧度刚刚好,相当有质感,天生透出樱红的颜色。
就,哪里都很好。
之前,沈家铭只是单纯觉得列锦好看。
因为眼里没有过别的女生,所以,沈家铭对校花什么的,没多大概念。
而现在,沈家铭看着巡礼一中运动会场里,无论操场还是观众席上,乌压压花里胡哨的一大群人,才恍然觉得,这校花真不是白封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个人感情色彩太浓烈。
反正,沈家铭就是觉得,如果列锦现在站出来,绝对是这千万人中,最耀眼的存在。
就在沈家铭微微垂眸、出神之际,陆星芒也已经消化好了他问的话。
沈家铭确确实实,是在问他,他们学校校花在哪。
就他妈,跟个逛青楼的大爷,上来问他这个老鸨,他们青楼里的花魁在哪一样。
真是醉了。
陆星芒就权当沈家铭喝了假酒,与此同时,手机上已经开了把游戏,就没认真回他:“你说哪个校花?”
“……?”
这,有很多吗?
沈家铭愣了一下,眼皮一颤,思索一下,答:“新的。”
“哦,新的啊。”陆星芒就漫不经心一指眼前,跟他说,“就在这。”
卧槽。
沈家铭心脏漏跳一拍。
沈家铭一开始以为,陆星芒他指的就是列锦,并感到奇怪,列锦她不是高一的么,什么时候和高二的陆星芒跑一个班去了,那自己的那些话,岂不是全被她给听见……
然而,沈家铭一抬眼,却见,坐在陆星芒前面的那个小姑娘虽然一打眼和列锦颇像,偏瘦、白皙,却比列锦小了一圈,明显就不是。
“妈的。”沈家铭反应过来被耍了,在陆星芒肩上轻砸一拳,转头找陈星落去。
陈星落是陆星芒表弟,今年上高一,不仅和列锦一个级部,也比眼前这人要靠谱许多。
于是,沈家铭又给陈星落拨去电话,找到他们班级,在他身边一没人位置坐下。
陈星落班位置,就在主席台边,所以即使运动场大得要命,也很好找。
沈家铭问起陈星落时,这人也在打游戏,因为运动会实在太无聊,他们这些男生,除了打游戏好像就没什么事做。
结果,这人的回答得比陆星芒还不走心,就三个字——“不知道。”
“……”
沈家铭默了默。
行吧。
就这样,沈家铭暂且在这个位置上坐下,克制着无聊到想抽烟的情绪,默默凝视操场上过往的人,不知不觉就出了神。
沈家铭将手肘撑在膝上,微微向前躬着身。
在阳光照耀下,他无论发色还是眸色都显得格外浅淡。眼睛睨着,睫毛轻轻覆下,眸子里的光疏冷而迷离。
鼻梁高挺,面庞的线条坚毅流畅,嘴唇薄而紧抿,肤色冷白。
和周遭一对比,像是个脱离现实的存在。
并且,相较陈星落,沈家铭身上的气质更加张扬,自带十足气场,好像把周围气压都自动降低几度,显得十分不易靠近。
旁边几个女生看呆了,窃窃私语,不知道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人。
……
另一边,列锦气势汹汹地往事发地点赶去,一想到有人打架,心里就隐隐焦躁。
最终,她穿过半片操场,走到一偏僻角落,心想,难怪打起架来还找不到老师,这些人可真会挑地方。
到后,列锦果然看见两帮人正分别拉着江慧儿和另一名女生。
然而,两人虽被拉着,却仍面对面、锲而不舍地隔空互骂着。
“你再抓我一下试试!你再抓我一下试试!你这个疯子!”
“叫啊!叫啊!现在要不是有人拉我,我看你还敢不敢在这叫唤!”
“你除了会打人,也没什么本事嘛!”
……
安文惠就站在一边,手足无措地干着急,将手机捧在怀里,左顾右盼着,焦心地等待列锦过来。
列锦打量一圈,无语地蹙蹙眉,几步上前,站到二人之间道:“这是干什么啊,我怎么不知道运动会还有这项目?”
江慧儿一见列锦,立即委屈地不吱声了。
果如安文惠所说,她好像被那名女生给抓了头发,脑袋上乱蓬蓬的,像只受了欺负的小鸡仔。
今天她举牌子,打扮得光彩照人,忽然这么狼狈,还真让人有些不适应。
另一班的那名女生,先是被列锦的气势给震了下,惊奇地打量着这个新掺和进来的人。
见列锦面无表情、却明显表现出对她们行为的不屑,女生忽然来了兴趣,心想,这人装什么清高啊。
于是,女生将矛头移指列锦,一双丹凤眼放出锐利的光,瞪着列锦,笑道:“好啊,又来一个,你们实验班的救兵,是吗?怎么,葫芦娃救爷爷,一个接一个地来,这是铁了心要干架,是吧?”
她的小姐妹虽在拉她,听罢这话,却很配合地跟着吟吟笑起来。
嘴上说着别人想干架,然而,傻子都能看出来,最想干架的分明是她。
忽然,这个人加重力气,挣脱了一众阻拦她的女生,一只指甲尖锐的手快速向列锦伸去,准备这这个新来的人一个下马威,让她知道自己厉害。
谁知,说时迟,那时快。
大家都没看清列锦是怎么出的手,因为速度实在太快,眨眼间,那名女生的手腕已被列锦牢牢地钳在手中。
几个人都拉不住的蛮力,却怎么也挣不开这只纤细的手。
那名女生当即吃惊得不行。
江慧儿却忍不住笑了,“噗嗤”一声,完全忘记了自己的狼狈。
列锦那力道,她可深有体会。
“你……”那名女生刚要发狠,列锦却看似轻松地将她手腕向后一掰,使得她立即吃痛,“啊——”地一声叫出来。
痛得完全忘记了面子。
列锦趁她痛得直嚷嚷,有些无语地看着江慧儿:“能不能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也不找老师说,非要闹成这样。”
“啊,就是,”江慧儿眨眨眼,回过神,立即不无委屈地向列锦倾诉起来,“刚才跑接力,我们两个都是最后一棒。快到终点的时候,这个人根本跑不动了,我速度比她快得多,超过她、拿第一稳稳的,周围人都看见了,天地可鉴!结果,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