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纪无敌眼睛一亮。
“只要他肯回睥睨山。”冯古道的下巴朝袁傲策一努。
袁傲策还不及说话,纪无敌就抢了过去道:“是阿策跟你回睥睨山,还是阿策自己回睥睨山?”
“我以为我刚刚已经说得很清楚。”冯古道微笑。
“那你以后还会去吗?”纪无敌的问题十分古怪。
冯古道笑容不改道:“自然。”
纪无敌拉着袁傲策的袖子道:“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阿策,我们不跟他回去抢饭吃。”
袁傲策:“……”
冯古道笑容不变道:“辉煌门卧虎藏龙,只怕抢饭碗的更多。”
“没关系,为了阿策,我可以把我那顿省下一半。”纪无敌顿了顿,紧接着道,“不过,如果你的理由很充分,很正大光明的话,那又另当别论。”
“哦?比如说。”
“比如说寻找人生的春天,解决终身大事之类的。”纪无敌叹气道,“毕竟人是有发情期的。”
冯古道:“……”
端木回春干咳一声道:“若是没什么事,属下先告退了。”
“嗯。”冯古道点头。和纪无敌谈话的时候,在场人数还是越少越好。
端木回春的离开,为刚才的气氛做了一个缓冲。
冯古道重新理了理思绪,肃容道:“刚才官府和白道包围了你们所住的客栈。”
纪无敌道:“你要理解穷人仇富的心态。自从我们住了那间客栈,他们隔三差五就来看看。幸好阿策银子带的足,不怕付不出房租。”
“隔三差五?”冯古道玩味着这几个字,不觉笑了。
袁傲策皱眉道:“发生了什么事?”
冯古道笑容微敛,“薛灵璧告诉我,他要动用两千官兵和开封府的白道高手围剿你们。”
袁傲策道:“你信了?”
冯古道没有正面回答,口气淡然道:“他说,他要阻止魔教叛徒冯古道重回睥睨山。”
纪无敌叹了口气道:“我以前一直觉得你比阿策聪明。”
袁傲策挑眉,用极为怪异的语气重复他的话道:“你以前一直觉得他比我聪明?”
“因为你们小时候斗争的结果是他压断了你的一条腿。”纪无敌对于他们当初的对话记忆犹新。
袁傲策提醒道:“后来我也削断了他的头发。”
“是你只能削断他的头发。”纪无敌摇头道,“而且那还是一条腿断了十三年后的事。”
……
一条腿断了十三年……后?
袁傲策的神情十分微妙。
冯古道苦笑道:“纪门主如果要挑拨的话,可否别当着当事人的面?”他实在不知道该以何种表情自处。
“那多没乐趣。”他想看的就是他这种哭笑不得的表情。
袁傲策将话题岔回去,“薛灵璧知道了你的身份?”
冯古道淡淡道:“在我来之前就知道了。”
“那结果……”袁傲策眼睛往三楼大体一扫。没有打斗的痕迹。
冯古道呼吸一缓,语速更缓,“慢慢来。”
“慢慢来?”袁傲策皱眉。这是什么意思?给彼此一个缓冲的时间?还是嫌这次开封府的动静闹得太大?
纪无敌摸着下巴道:“我觉得这三个字换成‘慢慢玩’会更加有趣。”
冯古道似笑非笑道:“纪门主真是好闲心。只是不知道等那些白道门派想起贵派的武林大盟主而找上门时,纪门主是否还能保持如此心境。”
纪无敌道:“我相信阿钟,他一定能顶得住的。”言下之意就是不关他事。
冯古道道:“辉煌门终究是是非之地,在它陷入水深火热之前,纪门主是否想过远游呢?”
“嗯,如果是睥睨山的话……似乎远了点。”
“所以清净。”冯古道诱惑道,“尤其是密道中有很多不为人知的清净之所。”
“有多清净?”纪无敌意动。
冯古道再接再厉,“无人打扰。”
纪无敌一双眼睛笑得几乎看不见,“不知道离书房近不近?”
冯古道道:“纪门主何不亲自前往一看呢?”
“阿策?”纪无敌转头看袁傲策。
袁傲策暗叹了口气,对冯古道道:“你呢?”
冯古道道:“我留下来。”
纪无敌睁大眼睛道:“为了第一个字是薛,第二个字是灵,第三个字是璧的某某侯爷?”
……
冯古道不动声色道:“魔教重回睥睨山总要有人断后收拾残局,原先的买卖,后来的买卖都需整顿。更何况……”他顿了顿,神情清冷道,“薛灵璧不会善罢甘休,我留下来陪他下完这盘棋。”
纪无敌道:“所谓观棋不语真君子。我和阿策都是君子。所以如果你不想我们打扰这盘棋的话,不用打发我们去睥睨山那么远的。我保证,我们只在一旁摇旗呐喊,绝不指手画脚。”
袁傲策纠正道:“你可以把‘我们’中的‘们’字去掉。”
纪无敌扭着衣角道:“阿策,我都已经被吃干抹净,不留残渣了,哪里还有我?早就只有我们了。”
袁傲策道:“……你嘴上的封条呢?”
纪无敌大咧咧道:“早上被你舔掉了。”
袁傲策:“……”
冯古道无声地将目光转往桌上。
天色愈暗。
甜菜和烤猪冷冷清清,凄凄凉凉地躺着,再不复刚出来时的光彩。
作者有话要说:
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很穷很穷的村子,叫做败金村。
到底有多穷呢?据说那里的女孩子都不愿意嫁给村里头的人,十多年来成婚的只有一对,吕清藤和史耀光。那还是因为史耀光他爹身体饿得浮肿,让吕清藤以为他们家油水多……至于知道真相之后的故事,不提也罢。总之史耀光是他们村子里最短命的一个。
话说女人不嫁导致的直接后果是男人来嫁。
这不,村头一对中上,村尾一对左右,村中还有一对袁纪……总之搞得很红火。连处男了大半辈子的凌云和慈恩差点也没把持住。
村里头的冯古道和薛灵璧看别人出双入对的,很眼红,也赶了把时髦,好上了。
他们在月老那里登记结婚后,系统送了一对玻璃杯子,做为结婚奖励。
冯古道很郁闷:听说袁傲策当初的奖励是一把剑。
薛灵璧也很郁闷:听说纪无敌是得到一项绝技——胡说八道。
……
冯古道:你说会不会是特殊任务的道具?
薛灵璧:什么任务?
冯古道:合卺酒什么的。
薛灵璧:……我玩游戏玩了这么多年,头一次喝合卺酒用玻璃杯!
冯古道:谁让我们出生地是败金村这个穷地方呢?而且女人能随便离开,男人要二十级才能离开!
薛灵璧:我一定要努力练到二十级,离开这个鬼地方。
冯古道:这里一共就一种任务,结婚。练级何等困难!
薛灵璧:怪不得史耀光这么早领便当重生去了。
冯古道:听说他去了新游戏。
薛灵璧:什么游戏?
冯古道:好像幽灵什么的……
薛灵璧:我怕鬼。
冯古道:我也是。
薛灵璧:……
冯古道:……
薛灵璧:我们去找点水喝合卺酒试试吧?
冯古道:好。
……
三分钟后。
系统提示:两位是头两位完成合卺酒任务的玩家。特别奖励合体技能——骑乘式!
54反水有理(八)
尽管开封府白道将反魔教大旗高高挂起,但终究是雷声大雨点小。
尤其是皇上钦定的明尊出现之后,栖霞山庄的新任庄主摇身一变成了魔教长老,官府撒手不理江湖事,白道既失龙头又失靠山,顿时如一盘散沙,一哄而散。
但江湖并未就此平静。
新明尊上任三把火。
第一把火——重新开启之前关闭的商行。
第二把火——让魔教成为名正言顺的官商。
第三把火——正式与辉煌门结成商盟。
一连串的动作让原先等着看冯古道出丑好戏的人个个咋舌不已。论手腕,这个新任明尊怕是还在上任明尊之上。
冯古道倒是没时间理会他们的评头论足。连烧的三把火让他忙得晕头转向,往往一件事才吩咐了一半,另一件事又眼巴巴地贴上来。
但魔教所有教众都知道,白日里怎么烦明尊都可以,唯独晚上不可。
晚上只有一种消息能够去打扰明尊——
雪衣侯府。
尽管,雪衣侯府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动静了。
冯古道无声地啜茶。
魔教通讯使战战兢兢地站着。明明是挺温和的表情,但不知道为何,就是让他忍不住地紧张。
“一个月都未出房门半步?”冯古道轻声低喃。
通讯使以为他在质问,连忙道:“不错。听说吃喝都在房里。”
冯古道抬眸,“那宗无言有何反应?”
“照往常一样,早中晚各去房里待一会儿。”
“然后呢?”
“然后?”通讯使努力地想象着他所需要的答案,“然后就走了。”
冯古道的表情十分的莫测高深。
通讯使脚跟默默地往后移了半步。
冯古道缓了口气道:“那侯府其他人有什么动静?”
通讯使道:“阿六离开了京城,暂时不知去向。罗行书则去了江南。”
“不知去向?去江南?”冯古道手指在桌上轻轻地敲着。
以薛灵璧的性格,他既然撂下狠话,就绝不可能不付诸于行动。这一个月来的风平浪静不是因为他在谋划什么,就是因为他被其他事情绊住了。
“明尊,花长老求见。”下人在门外禀告。
“花匠?”冯古道精神微振。监视雪衣侯府的事情就是由她负责,她亲自前来恐怕是有了新进展。他冲通讯使挥了挥手。
通讯使松了口气,行礼告退,心中无限感慨:又是一天熬过去了。
冯古道的心还扑在那句‘闭门不出’上。
无病无痛闭门不出,莫非其实是……
“明尊现在一定在想,雪衣侯究竟还在不在房间里。”来人人未至,声先到。
冯古道目光淡然地朝门外一扫,“你非要每次都嚷嚷着出现么?”
伴着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一个头戴鲜花的少女笑眯眯地走进来,明艳的姿容顿时令满室生辉。
“参见明尊!”她躬身抱拳,一身的蓬勃朝气。
“有侯府的消息?”冯古道靠向椅背。
花匠眨了眨眼睛,“你猜。”
冯古道慢条斯理道:“我正准备发展西北商行,既然花长老有闲情玩你猜我猜……想必是空闲得很。不如西北商行之事就由你来主持。”
花匠脸色顿时一黑道:“西北风沙很大的。”
冯古道道:“哪里的风沙都很大。”
花匠嘴角微抽,“但是西北不适合种花。”
“嗯。这样花长老才会更加全心全意地致力于商行之事。”
花匠扁扁嘴巴道:“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那就要看,花长老带回了什么消息。”冯古道很好说话。
花匠道:“我亲自到侯府查探过了。”
冯古道抬眸。
“你猜……”花匠兴致勃勃地说了两个字,但见冯古道笑容加深,立刻话锋一转道,“也是白猜,因为雪衣侯的确不在房中。房间里是空的。宗无言每天去房间不过是障眼法。”
冯古道道:“几时的事?”
“七天前。”花匠找准时机正准备炫耀下自己马不停蹄的功劳,就听冯古道挑眉道。“从京城到太原你花了七天?”
……
花匠委屈道:“太原真的太远嘛。”
冯古道眯起眼睛,似笑非笑道:“所以,结论是你在侯府盯梢盯丢了?”
花匠张了张嘴巴,随即道:“我已经派人追踪他的下落了。”
“结果?”
花匠忍不住道:“你猜?”
……
花匠干笑,“就猜一次。”这是她的口头禅,一天不说都难受得慌。
“有。”冯古道道,“若是没有结果,你绝对不会自己蹦出来。”
花匠道:“明尊不愧为明尊,果然明察秋毫,慧眼如炬。”
……
冯古道觉得这句话真是耳熟得让他想揍人。
花匠毫无所觉道:“雪衣侯虽然努力隐匿行踪,但是他遇到的是我,所以还是被我发现了。”
冯古道截断道:“位置?”
花匠撇了撇嘴巴,道:“去睥睨山的途中。”
冯古道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