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暗自好笑,舅舅的心意她明白,怕是巧花婶子还不明白。
“就这样说定了,铺子里做饭不费事,也就一把柴火的事,你就别客套了,快进屋去吧。”
赵春生说完又看了巧花婶子一眼,不等她说什么,和芸娘走了出去。
看着赵春生憨厚的脸上带着丝不好意思,芸娘知道舅舅怕是心思更重了。
可眼下就快过年了,这时间说这事不合适,况且巧花婶子家的孩子正病着,若是有了什么闲言碎语出来,那对于她可是雪上加霜。
她希望舅舅能隐瞒自己的心思,到年后,到时间就算他的心思被姥姥众人知道了,也能坐下来好好商量。
“舅舅,这都腊月初六了,快腊八了,过完了腊八,舅舅没事就该开始备年货,要送年节礼了,今年我姨娘有了身孕,往李家的礼可的要多一些才好。”
芸娘跟在赵春生身后和他说着闲话。
“嗯。”
赵春生有些心不在焉的点了下头,这巧花一家日子怕是不好过啊,这段时间请医吃药的,怕是没少花钱,自己是不是也要买点东西送过去呢?
“还有铺子里,舅舅多买些东西吧,到时间王大娘,巧花婶子还有二毛他们都给一些,多买点肉和菜,一人再给个红封,表示下我们的心意。”
芸娘又叮嘱了一声。
赵春生听了芸娘的话心神一震,神情不自然起来。他都不敢回头看芸娘一眼,生怕甥女能看出自己的心思,那样他就无处躲藏。
芸娘看着一叹,这就是当局者迷啊,自己去年也是这样做的。可舅舅就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显然他是陷进去了。
“哦,我知道了。我过完腊八就准备。芸娘放心。”
赵春生点头,应了下来。
回了铺子。赵氏和王大娘拉着芸娘详细了问了双成的情况,知道双成的情况好转了些,这才放下心来。
第二日巧花婶子差人给铺子报了个信,说郎中来看过,双成的情况好了许多,夜里睡的还算安稳,虽然还是发热,可人却没有再昏迷。药也能吃进去了,让大家放心。
到了腊八,芸娘熬了很多的腊八粥,不仅左邻右舍都送了去,也给巧花婶子家送了些,铺子内吃饭的人,也一桌送了些,表示善意。得到人的称赞。
到了腊月十二,巧花婶子又回了铺子,这次她除了来上工外。还带着深深的感激。
双成已经两日不发热了,人虽然不比没病时那样精神,可也算能吃能喝能走动了。郎中说无大碍了,好好养些天,也就好了。
双成是她丈夫留下的根苗,是他们家唯一的后代香烟,若是出了事,她是没有脸下去见她过世的男人的。
这次孩子能挺过来,得亏了赵春生和芸娘,她非常的感激,也下了决心。更要好好的干活,报答人家的恩情。
过了十二。年更近了,生意倒还算可以。那些进镇子办年货的,或者是来回的,基本都会停下,进来吃些东西,暖和一番再走。
赵家准备年二十八关铺子,每日除了忙生意外,家里该买的也都买齐了,该送的也都送完了,扫尘清洗的工作也都做好了。
这日是腊月二十七,铺子的里外也基本被众人打扫干净了。就等着今日手工收,各自安心过年了。
“芸娘,林公子来了,致远和他一块来的,他们俩也不知道咋碰到一块的,你快过去看看,他说有事找你。”
赵春生在厨房门口喊着芸娘,可眼睛却看向了巧花婶子。
等巧花婶子发现的时间,他急忙移了目光,看向了别处,那个样子,就好像做贼一般心虚。
巧花婶子神情也多少有些不自然,把目光转向了别处。
“好,我这就去。”
芸娘应了一声,然后先回了一趟屋内,找出了一个账本,里面是铺子卖渍甜瓜所有的收入,她都记着,既然人来了,今个顺便把账也对一下。
等芸娘拿着账本进屋,看着屋内正在谈笑的两个人。
一个俊朗如玉,一个清秀正直,二人微微带着丝红润,看上去比平时更让人心动。
“哈哈,致远,还是你了解芸娘,我这个妹子啊,还真让你说对了。”
林云飞呵呵的笑着,很欢快的样子。
芸娘不解,怎么说到了解和不了解上了。
她去看陈致远,陈致远但笑不语。
“怎么回事?你们说我什么呢?”
芸娘把账本放到了桌上,然后坐了下来。
“致远说你进来肯定要带上账本给我们看,要算一算甜瓜的账,我还和他打赌,说你不会,哪想到你真和他说的一样。”
林云飞笑着撇了一眼桌子上的账本,眼内带着一丝让人无法看懂的光芒。
芸娘的脸微微一红,这是习惯,亲兄弟明算账,何况是他们这样的三人。
林云飞代表的是他父亲和他自己,陈致远代表的是他背后的陈家,她就不相信二人不想知道甜瓜的收入,到底是赚是赔。
“呵呵,这不是要过年了吗,明日铺子就歇业了,想着你们今个来了,刚好把账说一下,这样大家心里都有个谱。”
芸娘解释了一句。
“你倒不如说我们把银子分分好过年吧。”
林云飞打趣着芸娘。
“是啊,要是能把银子分了,腰包鼓了起来,过年也过的有滋味,有底气嘛。”
芸娘大方的承认,倒是让林云飞一愣,随即笑了起来。
陈致远一直微微的笑着,芸娘就是这样,大方自然,说对了她就承认,不会觉得不好意思,这样的真,是他喜欢的。
“那你倒说说,我们这生意是赚了还是赔了?”
林云飞看着芸娘的眼神闪动着光芒,有一丝灼人的闪亮,这个丫头和别的女子比,有她与众不同的一面,让人忍不住的好奇和心动。
“看兄长这样高兴,肯定不会赔了,不过赚的话?”
芸娘说道这里脑海里微微过了一下账目,道:“应该也没赚太多吧。”
“何以见得?”
林云飞追问。
“我算了下,我们铺子的甜瓜一共卖了三百六十二两,虽然说我们铺子卖的甜瓜不足总数量的六分之一,可按这个价格算下来的话,全部卖完差不多在两千两左右,扣除我们的成本,也就盈利五百两,三人一份,一人也就一百多两,我们忙活了几个月,这些收入并不多,不过当初我也没指望它能赚大钱,更多的是想帮那么瓜农,现在这样我还是挺满意的。”
芸娘把她算的账说了出来。
林云飞和陈致远相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怎么?我算的不对吗?”
芸娘觉得二人笑的别有意味,好像是在笑自己似的。
“妹子,这次你可是失算了。”
林云飞笑了一下,然后从旁边的凳子上拿出了一个蓝皮的包袱,打开以后,里面是两本账本。
那账本不管是从样式还是纸质来说,都比芸娘用的好了不少。
“妹子,我来告诉你,这是我们天香居做的甜瓜的账簿,里面记载的都是甜瓜的收入,你猜猜有多少?”
林云飞把手放在了账簿上,眼内带着一丝恶趣的味道,让芸娘猜。
“一千两?”
芸娘猜了一个数字,她是知道的,渍甜瓜总共才卖了一半出去,还有一半是留到年后卖的,她猜的这个数已经不少了。
林云飞摇头。
“两千四百六十七两。”
陈致远怕芸娘着急,吐出了一个数字。
“不可能。”
芸娘下意识的说了一句,可随即又反应过来,陈致远不会骗她的,那就是说真的有那么多。
怎么会!
芸娘震惊,两千四百多两啊,零头都比自己铺子卖的多,怎么会多那么多?
要按这样算的话,那全部卖完差不多有六千两银子,这怎么可能呢!
不会的!芸娘使劲的摇头,这个数字实在是太庞大了,庞大到她有些无法接受。
“物以稀为贵,你的铺子定价本身就低,可天香居却不同,是镇子上一流的酒楼,甜瓜在冬日又是稀罕的,价格定的本就贵,就这还供不应求,卖这么多也不稀奇。”
林云飞解释了一句。
芸娘点头,确实,现代来说,一件衣服,地摊货几十块,品牌的却成千上万,一是质量不同,二是品牌的效应。
这渍甜瓜虽然是一样的,可在自己这个山野铺子和在酒楼来卖,确实不一样的。
不过她还是很震惊这个数字的,毕竟她现在还是明白银子的价值的。
五百两,就算以后再不做生意,也够他们一家吃喝一生了。
“刚才听了你说的数字,你这里的铺子和酒楼年前一共卖了两千八百二十九两银子,按说这个要我们三家平分的,不过芸娘,我打算只给你五百两银子的红利,你觉得如何?”
林云飞说完端起了茶杯的茶水,轻轻的吹了一口气,神情非常的自然悠闲,他看似在喝茶,可他眼角的余光却在注意着芸娘。他要把芸娘的表情和反应都收入眼内,以便知道芸娘真实的心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