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懂预算，看了一遍白手的清单，笑着说道：“老白，你至少多报了一半。”
白手笑笑，“这要从两方面去看。一方面，这是讨价还价的需要。另一方面，每拖一天，我的损失就多一分，这个清单的真实度就更高。”
“倒也是。”主任点了点头。
苏宁海一直不吭声。
主任问苏宁海，“老苏，你看这怎么解决？”
苏宁海也是笑了笑，“我听主任的。”
主任无奈，苏宁海一惯就是这个态度，在这种情况下更是这样。
主任又看向魏国平和张子穹，“老魏，老张，你们出出主意嘛。”
魏国平说道：“扬帆公司得到了项目，不能什么便宜都占了。”
张子穹说道：“我认为，老白的要求并不高。再说了，讨价还价，可以去谈判桌上谈嘛。”
主任又点了点头，“老白，你看这样行不行。你们派人，扬帆公司也派人，大家坐下来面对面。”
“可以。”白手应得爽快。
主任和苏宁海走了。
魏国平和张子穹没走。
魏国平迫不及待的问，“老白，这口气你咽得下啊？”
白手再次苦笑，“咽不下也得咽啊。”
张子穹说道：“老白，我北边有点关系，权威性还可以，要不我陪你走一趟。”
“老张，我谢谢你。”白手说道：“我反复的想过了，这一次抗过去，以后怎么办？两害相权取其轻吧。”
魏国平说道：“你有没有想过，有第一次必有第二次啊。”
“老魏，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但相对较小。在市场经济占主导地位的地方，很少有人靠个人意志去干涉市场。这一次之所以发生，也是有原因的。”
张子窘点头，赞同白手的说法，“不过，老白，这次对你个人的声誉和地位，损害太大了。”
“老白，要不要行业支持？”魏国平问道。
行业支持，就是同行的支持，实际也是协会的支持。
魏国平是地产商协会的副会长，在地产商协会里，比白手还有号召力。
“不用了，老魏，我决定暂时不这样做。”
“要不，在舆论方面做点文章？”张子穹问道。
“谢了，老张，舆论方面我也考虑过，现在形势已不可逆转，舆论最怎么帮我也无济于事。”
魏张二人感觉到了白手的沮丧和颓势。
离开腾飞大厦，回去的路上，魏张二人同乘一辆轿车。
“老魏，这样不行，咱们得帮帮老白。”
魏国平瞥了张子穹一眼，“我不想帮他吗？”
“我看你不太积极。”
“老张，你可别忘了，对于老白，我比你更朋友。”
张子穹笑了，“什么叫更朋友？”
“更朋友就是更加朋友，就是真正的朋友。”
“喂，朋友也分层次吗？”
“朋友不分层次吗？”
“好吧，我承认。你与老白的关系，比我与老白的关系更进一步。”
魏国平说道：“老张，咱们还是按兵不动，不要破坏老白的节奏。”
魏国平是对的。
魏国平这样想，也这样做。
但张子窘不这样想，也不这样做。
同行，别忘了同行永远是冤家，哪怕曾经是所谓的朋友。
两个同行能做朋友，有两个先决条件，就是差距太大，并且经过现实考验。
白手与董培元和谢洪水，就符合上述两条，所以友谊牢不可破。
白手与张子穹不是，与魏国平也不是。
当身边一个体量庞大的同行遇到麻烦，你很难不幸灾乐祸，甚至有冲上去踩一脚的冲动。
白手也曾是这样的人。
魏国平也是，他之所以不想再折腾，是因为他很快就要退休。
张子穹更是，他不能放过这个大好机会。
张子穹折腾，白手不算主要因素，他是为了对付陈耀辉的市五建。
市五建超越了张子穹的市一建，这个仇非报不可。
张子穹的办法叫搂草打兔子，搂白手的草，打陈耀辉的兔子。
而且张子穹做得相当巧妙，他通过朋友，几番转手，才把白手和陈耀辉的事捅到了海外。
更巧妙的是，他成功的把大家的注意力，转到了陈耀辉身上。
没转到白手身上，是因为他不是体制内人。
转到陈耀辉身上，恰恰因为他是体制内人。
有关方面震怒。
陈耀辉本来还不会怎么的，经此折腾，彻底完蛋。所有的错误一起清算，陈耀辉被一撸到底。
市五建不等新老总上任，股价就一路狂跌，竟跌到发行价的一半以下。
论市值，市五建被市一建超过。
论价值，市五建已不如排名第八的腾飞公司。
排名前七的除了市二建、市五建、市一建和扬帆公司，还有中原公司、四通公司和海阳公司。
四通公司本来就把腾飞公司当作对手，此番更不能放过。
陈仑和柳美岩两口子，采用的方法与张子穹如出一辙。只不过张子穹主要针对陈耀辉，而陈柳两口子的矛头直指白手。
可想而知，白手的压力有多大。
陈耀辉死猪一条，不怕开水多烫几回。
白手还要在上海滩混呢。
倒是施海阳，并没有落井下石。
施海阳毕竟是地产界少有的知识分子，虽然性格冲动，但心思却很缜密。他经过一番分析，认定白手垮不了。
所以，施海阳按兵不动，还对白手百般安慰和鼓励。
至于中原公司的邱德铭，他的态度就比较微妙了。
邱德铭与白手当然是朋友，但性格决定命运，邱德铭一贯擅长见风使舵，能锦上添花，不能雪中送炭。
邱德铭也搞搞白手，不是搞垮，而是搞坏。
邱德铭的搞法也很简单，就是散布谣言，说腾飞公司不行了，说白手要跑路了。
谣言止于智者，可这世道智者太少。
还真有不少人相信。在这其中，有一些合作者，有一些供货商，还有很多交了预付款买房子的未来业主。
搞得人心惶惶，有不少人开始聚集在腾飞大厦门前维权。
但是，白手不是省油的灯，竟然千辛万苦，查到了谣言的源头。
得知是邱德铭在捣鬼，白手不禁哑然失笑。
邱德铭啊邱徳铭，你怎么这么容易好了伤疤忘了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