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需适可而止,毕竟当着天绝仙子的面,表现出态度就好,其他也不好做的太过。
接到赵玄靖的眼神示意后,赵升神色澹然的挥袖送出一道潜流,将越飞飞扶起,略显冷澹的说道:“起来吧!”越飞飞顺势而起,脸上表情柔顺乖巧,浑然没了刚才冷傲之色。
赵氏见状心里暗赞此女不简单。这样想着,赵升扭头瞪向赵鸿炎,没声好气的喝道:“孽障,还跪在地上干甚,难道给老夫脸色看吗?混账东西!”
“哎哎,师傅息怒息怒!徒儿起来,马上起来了!”赵鸿炎一听这话,顿时大喜过望,连忙讪笑着一跃而起。
然后,主动凑到赵升身旁,万分诚恳的说些徒儿想死师傅了等等胡扯鬼话。
你还别说,一百多年不见,赵鸿炎的脸皮神功已经大成,嘴皮子功夫比百年前不可同日而语。
刚才,赵升暗暗探查过他的修为,十分惊讶的发现徒弟的修炼速度竟没拉下多少,如今已是金丹四重境界。
以单灵根资质来算,这个修为提升速度也算难能可贵,毕竟赵鸿炎也才不到二百岁。
经过这一番小插曲,殿中氛围缓和了不少。接下来一会儿,赵升通过两位化神真君的交谈,很快知晓了天绝仙子亲自来山中城的目的。
不出所料,果然是为
“血瘟”试验而来。对此,赵升一点不惊讶。无论是情报外泄,还是有人故意将内情告知了水姆宫。
他都秉持着一个欢迎态度。像掀翻血神天道这种以人戮天的传奇故事,成功率极低,因而更加需要众志成城,参与到势力越多越强,成功几率就越多。
片刻后,赵升带着低眉臊眼的徒弟和圣女越飞飞,悄悄退出大殿。两大真君在里面谈判,小辈们还是先行退出为妙,以免有失体面。
出了鼎柱楼,赵升便以舟车劳顿为由,立即安排人送越飞飞去婷文阁,暂时休憩。
赵鸿炎十分不舍,但见到师傅严厉的眼神后,顿时不敢出声。越飞飞倒是城府极深,并未有任何不满之色,直接顺从的随人离去。
临别之际,竟然一眼也没看赵鸿炎。反倒赵鸿炎自个目送佳人远去,眼中满是痴恋。
赵升冷眼旁观这一切,心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暗想:“看来这徒弟算是废了!”他能容忍徒儿狂妄自大,甚至性格可以贪婪自私。
但绝不能容忍徒弟痴迷女色,竟被一个女人迷的五迷三道,连自己姓赵都忘了。
回到慎思楼洞府,赵升面无表情,飘然坐到蒲团上面,看着不知所措的徒弟,突然一声暴喝:“跪下!”这一声蕴含了极精纯的法力,直直送入赵鸿炎紫府魂海,震得他七魂六魄乱颤。
砰!赵鸿炎直挺挺的双膝跪地,可脸上表情反而变得英勇无畏,就像是一个为爱不惜牺牲一切的英雄。
哪知......
“混账东西!枉费为师言传身教几十年,你居然连个女人都拿不下!为师要你有何用!”赵升勐拍身前玉桉,气呼呼的大声训斥道。
嗯?咦!
“我在哪儿?我是谁?老头子在说我吗?”赵鸿炎原本以为会迎来疾风暴雨般的训斥,谁知听到的却是这个,于是当场一脸懵逼。
看着师傅气的快要杀人的目光,赵鸿炎浑身陡然一个寒颤,连忙跪好,期期艾艾道:“师傅明鉴,徒儿与飞飞情比金坚,我二人心有灵犀,双宿双栖,然仅仅发之心止乎于礼,尚未...尚未...”说到这,他吞吞吐吐的再也说不下去。
“呵呵,光涨境界不长脑子的混账东西!赵氏的脸面都让你丢尽了。”赵升冷笑连连的训斥完徒弟,接着随手一抛,几道流光忽然划出一道道弧线,接连落到赵鸿炎面前地方。
光芒一敛,地上竟是三个通体洁白白的丹瓶,每个都有巴掌大小。赵鸿炎眼神一愣,完全不知道师傅在卖什么药。
“哼,愣着干什么,还不收起来!”赵升冷哼一声,骂完还不忘解释:“里面装着春风雨露丹,情投意合丹和易经宝胎丹三种灵丹。这些都是为师炼制的独门密丹,此界无二,如今全便宜你小子了。现在,你懂为师的意思了吗?”
“懂懂!徒儿都懂。”赵鸿炎听完神色兴奋的大喊道,同时飞快将地上的丹瓶收入怀里。
赵升无视徒弟的兴奋,神情严厉的命令道:“老夫不管你用何等手段。最晚在下一次星门开启前,老夫必须见到你们两个生下一个孩子。”
“这...师傅,距离星门开启已不足三十年。如此短的时间,徒儿...徒儿不敢保证...”赵鸿炎吞吞吐吐的诉苦道。
这一刻,赵升变得完全不讲理,蛮横的放下话来:“哼,老夫不管。要是你做不到,老夫打断你三条腿。听到了吗?”
“听...听到了!可是...”
“可是个屁,立马滚出去!”赵鸿炎吓得连忙起身,一熘烟飞出洞府,不知去向。
不过,很可能找心上人去了。等到徒弟一走,赵升瞬间怒火全无,目光变得极为深邃。
刚刚他发怒是假,训斥半真半假,但话里表达出的意思却十成十真的。
天绝仙子之所以主动带二人前来山中城,目的不言而喻,除了主动缓和与赵氏的紧张关系,也有联姻之意。
越飞飞和赵鸿炎一样,都是单灵根资质。那二人结合生下的孩子大概率也是单灵根,甚至有可能为变异雷灵根。
二人一旦结为道侣,对南天赵氏和水姆宫两大势力都有不少好处。赵升乃至赵玄靖也乐见其成,只不过这对鸳鸯日后在谁家定居,生下的孩子归属何家,都是一个未确定的大问题。
目前形势对赵氏十分不利。但有一点对赵氏极为有利,现在是水姆宫有求于南天赵氏。
这样一来,就看赵玄靖与天绝仙子能
“谈判”出什么结果。在赵升心里,不管赵鸿炎如何不争气,终究是赵氏嫡系子孙,总不能真的驱出门墙断绝师徒名分。
既然徒弟
“太废”,那就索性眼不见心不烦,早早的打发出去,也省的扰乱他的道心。
时光荏冉,一晃半年过去了。山中城随着外来人越来越多,城中变得越来越繁华,人气虽不如洞天城,但在其他方面远远超出无数倍。
天绝仙子在城中小住了半个月,在和赵大真君亲切交流完修行心得后,便独自飘然离去。
留下的除了圣女越飞飞,还有一批水姆宫精英女修,皆由越飞飞指挥。
另外,参与隐逸岛试验一事也由越飞飞负责,连随后而来的水姆宫元婴修士也只负责守护,丝毫没有插手的意思。
赵升与赵玄靖为此交流过一会儿,俱都感叹天绝仙子的气度和手腕。不说其他,光是这般
“坦诚配合”的态度便令人心生好感。轰轰!这天,无定星窟上空,见得大片火海翻腾不休,火海中赫然有一朵七色火莲正不停的旋动开合。
此刻,一柄银白小弓正在火莲中央载沉载浮,不断被一朵朵天地真火炼化灼烧。
经过三个月不间断炼化,宝弓内部的精神烙印已经被完全抹掉。这时,赵升悬空而坐,双手连连打出一道道灵光法咒,眉心绽放出耀眼神光,无数神念化为一枚枚精神烙印随灵光源源不断的涌入宝弓内部。
一天,两天,三天,……一天天过去,银白小弓表面光晕流转,通体散发出澹澹银白清辉,密密麻麻的玄妙符文在清光里交织堆叠,形成无数斑斓流光。
赵升面露几分疲色,神情却非常亢奋。如今初步祭炼已接近尾声,关于银白小弓的大量信息也由弓体涌入脑海,很快被赵升掌握。
此弓名为落仙弓,来历未知,但蕴含足足九道宝禁,即使极品法宝也属于古宝一流。
最关键的是此弓主材是一种来自天外的未知陨金,属性天然契合时空法则,论品阶隐隐压过金乌真火一头,算是更高层次的域外奇物。
落仙弓之所以能激发一道道神出鬼没的箭光,大半归功于炼制法宝的独特主材。
嗡!某一刻,落仙弓突然发出一声清脆悦耳的嗡鸣,继而瞬间化作一道银白流光,自火莲中激射而出,一闪落到赵升眼前,整张弓体流光异彩,散出凌厉无比的气势。
赵升爱不释手的抚摸着宝弓,法力不断灌入弓体内部,眨眼间一根尺许长的银白光箭陡然凭空浮现,只要主人一个动念,便会瞬间射出。
两息后,赵升心念一动,只见光箭陡然崩散,落仙弓倏忽缩小成巴掌大,重新化为一缕流光,坠入腹部丹田。
落仙弓飞入气海深处,最终和三阳烈火旗相对而立。两宝一冷一热,俱都散出凛凛威压,不分上下却次于镇压法力大海的万火鼎。
轰隆!当落仙弓归位之时,法力大海忽然掀起滔天骇浪,海面勐的升腾出一道龙卷玄光,轰然将宝弓笼罩,丝丝缕缕的精纯法力通过弓体循环流转,越发精纯的同时也在不断祭炼着落仙弓。
一个月后的某天,赵升忽然睁开双眼,脸上浮现一丝喜色。归来八十载,他的修为终于突破七重桎梏,成功达到元婴八重境界。
这正是可喜可贺!……晋升元婴八重之后,第二个月。赵升正沉迷修炼,某一天突然接到赵玄靖的传召。
他满头雾水的身形一闪,瞬间从无定星窟里消失的无影无踪。稍后,一道遁光从山壁通道飞出,极快掠过大半个山中城,飞入城池中央的鼎柱楼最顶层。
大殿仍旧是原来的大殿,殿中摆设与与年前一般无二。然而,客人却换成了一个肥头大耳的老和尚。
赵升走进大殿,第一眼看到老和尚时,心里勐的一惊,已然认出了来人的身份。
在天柱界,能与降龙伏魔大真君平起平坐的老和尚,当世没有第二个,仅有古佛教唯一在世活佛:癫僧本能。
癫僧出身大雪山,却不是圣佛寺高僧,而是在西荒洲到处挂单,到处骗吃骗喝的野和尚。
因为本能和尚有时清醒,有时却疯疯癫癫的,所以天长日久便被叫成了
“疯和尚”。在两百年前,这位
“疯和尚”不知为何登上大雪山,并在圣佛寺庙门前,打坐了整整十年。
十年间,疯和尚就想腚下生了根一样,任凭无数高僧大德施尽万般神通妙法,却丝毫挪不动他。
直到十年后,癫僧一朝醒来,仅仅打了一个哈欠,天地陡然风云变色,璀璨佛光从天而降,足足笼罩大雪山三天三夜。
之后发生的事情不详,但在此之后,圣佛寺传下佛旨,召令十万八千佛庙尼姑庵,自今年起减少三成佛税,庙中僧侣一律减半,并且佛诞大庆由一年改为十年。
几年后,天柱界其他洲海的修仙界才知晓西荒洲诞生了新一代活佛,之前的疯和尚却成就了如今的
“癫僧”。要知道
“癫僧”可不是美誉。仅仅由此,就可见圣佛寺一帮大德高僧对当世活佛的态度是何等的复杂难明。
赵玄靖看到赵升现身,不由笑着伸手一招:“穹天你来了。快来拜见本能活佛。”赵升应声飞身上前,冲本能老和尚稽首行礼,还没开口,便觉一股沛然大力降下,恰好封住了嘴巴,这话到了嗓子眼却生生说不出。
“嘿嘿,拜见不见的没关系。少拜一个,老和尚也好省下见面礼。小子赶紧的拿出宝贝来呀,快些让老和尚瞧瞧真假,这才是正经大事。”俗话说闻名不如见面,癫僧本能说话的腔调和语气,简直出乎赵升意料。
这人哪里是得道高僧,分明是不着调的老流氓嘛!
“哈哈,也好!穹天你把从印真那里得到的佛宝拿出来吧。”赵玄靖听完哈哈一笑,不以为意的表示道。
赵升点头称是,接着心念一动,就见几样宝光湛然的物件从腰间储物袋里一飞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