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说实话,此时的柯霖体贴的让方意眠有点不适应。

明明几分钟前他们还处于“针锋相对”。

方意眠不由自主地想起以前他们刚在一起时的一件小事。

事情微小的不足以挂齿,但她就是记了很多,放到现在,她都能准确说出当时的一些细节。

……

他们在一起的第七天,方意眠提出要去约会,柯霖同意了。

那天方意眠下午是满课,要到五点才能结束,柯霖的课结束的比她早。

因为不是专业课,加上刚和柯霖在一起,方意眠想和他聊天的欲望很强烈,便摸鱼和他聊天。

临近下课的点,柯霖发消息问方意眠:【要喝奶茶吗?我刚好从学校外面回来,等会去教室门口等你。】

方意眠想了想,拒绝了。

在她的计划里,两人先去吃个晚饭,然后一块看电影,看电影之前去买两杯奶茶。

女人都是善变的。

大概过了两分钟,方意眠改变主意了,她和柯霖都没有发朋友圈官宣,除了她几个要好的朋友,没人知道她和柯霖在一起。

她隐隐有点想宣示主权。

谁让柯霖这么吸引人呢?

柯霖出现在教学楼很正常,柯霖出现在教室门口也很正常,但柯霖拿着一杯奶茶等女孩下课就值得让人想入非非了!

方意眠:【我想喝一点点。】

柯霖:【……】

方意眠:【那不喝了。】

就在方意眠以为计划要泡汤的时候,男人的消息弹出来:【你又能喝上了,因为我掉头给你买去了。】

方意眠的眉眼弯了弯,眼里浮现出点点笑意:【就知道霖霖最好了。】

【女朋友这点小要求,我还不能满足一下?】

方意眠还隐约记得众人看见她挽着柯霖的臂弯时诧异震惊的眼神,他们走到哪,路人的目光就跟到哪。

当时,她和柯霖的背影照被人偷拍,在学校论坛上挂了整整一个月的首页。

柯霖这个人做事向来很有原则,是个说一不二的人,打定主意选方法一就不会选方法二,除非有更客观的数据或真相告诉他,方法二比方法一更好,他才会考虑。

更不要说某一个人的一句带有主观意向的话改变他了,放在他身上可能性几乎零。

但自从和柯霖谈恋爱的那天起,方意眠发现,他这个人和外界的评价还是有点出入的。

比如,他嘴上说麻烦,事关她的事行动起来比谁都积极。

就像刚才,她不确定换作别的人,柯霖会不会上前帮忙,会不会因为男女有别,把西装外套放在地上作为第二选项。

方意眠把脚轻轻放在上面,布料很柔软顺滑,碰一下就知道价格不菲。

柯霖把高跟鞋拔出来,知道她腿酸,还虚空扶了一把她的脚踝,让她顺着鞋底的弧度穿进去。

他似乎想到什么,让方意眠把脚退出来一点,他用西装外套干净的那面擦了擦她脚底灰尘,“好了。”

方意眠觉得被柯霖碰过的那条腿,温度比另一条腿高出许多。

“……谢谢。”她抿了抿唇,有些迟疑道,“你的衣服?”

定制的西装服放在地上后沾上了细碎的灰尘,被她踩过的地方也有些发皱。

柯霖很随意地拍了拍,一副没放在心上的样子,“我会叫公司的人处理的。”

方意眠张了张嘴,有点犹豫,最后选择主动一回,“要不……你把衣服给我?”

柯霖挑了下眉,“给你?”

“嗯。”方意眠很认真地点点头,“我们公司处理这个还是很可以的。”

柯霖被她的话逗笑,“你的意思是珂忆处理这个就不行了?”

气氛寂静片刻。

方意眠心知说错话了,她“啊”一声,努力找补,“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亲自帮你处理。”

四目相对。

氛围再次安静下来。

“方小姐亲自帮我处理?”柯霖动作散漫地掂了掂手中的西装,过了几秒,他不客气地递过去,“那就,提前谢谢方小姐了?”

他的话让方意眠有些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伸手接过的同时和他冷淡的眉眼撞上,紧接着,她就听见男人开口,“不知道方小姐技术怎么样,如果洗坏的话……”

“直接扔掉就行,不用告知我。”

方意眠:“………………”

很好,她收回刚才夸他的话,这男人还是跟以前一样欠揍,一点都没变。

果然体贴什么的都是假象,嘴贱才是真的。

说完,男人便掉头走了。

方意眠手里还拿着他的西装,下意识喊他,“柯——”

柯霖回头看她。

喊完他方意眠就后悔了,因为她也不知道喊住他做什么,感觉到手里的西装,方意眠用它来救场。

“那个……我处理好了怎么给你?”

“放公司前台吧。”

“好。”

得到回答的方意眠准备往公司走。

下一秒,在她背后的男人开口,“方小姐,你不是说约了客户?”

被点到名字的人脚步明显踉跄了一下,差点又要往地漏里踩一脚。

柯霖看着脚步明显加快的小女人,很轻地笑了一下。

方意眠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公司,她的动作像一位突然闯入的外来者,余光不停打量四周,手里拿着的东西恨不得团到最小。

安全抵达办公室,方意眠觉得自己满头是汗。

布料上残留的男人的味道萦绕鼻尖。

像冬日里冷空气的味道,甘洌冷肃,也像下过一场大雨的森林,有种令人安心的清爽。

方意眠把西装叠放整齐,放进包包里。

她设计衣服在行,但清洁洗涤她还真不清楚其中的门道,她打算下班了之后去找公司里的师傅问一问。

既然答应了人家亲自处理,虽然人家看不见,但她也不想骗人家,不然心里过意不去。

方意眠去茶水间续了杯水,回到岗位上,刚静下心投入到工作中没十分钟,手机就叮了一下,是一条微信消息。

方意眠看了一眼是谁发的后便没了点开的心思,整个人明显烦躁不少,敲键盘的速度都快了很多。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对方见她不回消息,便打了个电话过来。

方意眠心知这人的性子,她不接,对方就会一直打到她接,强压下心中的不耐,她没什么情绪地“喂”了一下。

电话那头传来母亲应永梅带笑的声音,“眠眠。”

和她相比,方意眠的态度淡了不少,嗯了声。

应永梅:“眠眠你是不是在忙?要是忙的话,我晚点再给你打。”

既然知道我忙那为什么还要打这通电话?方意眠本就不耐,现在不耐的情绪更是因为她这句明知故问的话上升到了极点。

方意眠:“有什么事,你说吧。”

应永梅:“你有好几个月没来看看妈妈了,你爸爸和妹妹也都很想你。”

方意眠:“我爸爸是方书文,我爸爸只有我一个女儿。”

这句话让对方沉默许久,半天没有说话。

方意眠并不是很想再打这通电话,不想和对方耗着,“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有。”应永梅的声音有些急切,“但是……但是在电话里说不清楚,你找个时间来家里吧,我们当面说。”说到后面,应永梅的声音越来越小,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方意眠虽然不喜欢应永梅,但她毕竟是母亲,犹豫了一会便答应了。

应永梅一下就开心起来,“那你来之前要跟妈妈说,妈妈做你爱吃的。”

“嗯。”方意眠的态度软化。

挂掉电话,方意眠重重呼出一口气。

应永梅的电话对她来说一直是一种无形的压力。

方意眠发现自己还挺抢手的,挂完电话没多久范安怡的消息就来了,约她下班后一起吃饭。

正好方意眠现在的心情不是太美丽,和范安怡这个开心果在一块能让心情舒畅舒畅。

两个女孩做朋友的时间不短了,一起吃饭的次数也是数不胜数,但她们对自己的饭量始终没有一个准确的数。

看菜单的时候什么都想吃,觉得自己肯定吃得完。

吃到最后就开始你推我让,这是你点的,这是我帮你点的,你把这个吃掉我把这个吃掉。

饶是这样一套流程下来,剩的东西依旧有很多,

方意眠没有浪费食物的习惯,而范安怡当了美食主播后也知道做一顿饭很不容易,所以她们一人打包了一部分回去。

方意眠回到森和雅苑,眼看就要走到楼房门口,一阵猫叫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顺着声音找了一会,看见一只白色的金吉拉在草丛边踱步。

见有人发现它,它还很不怕生地走过去。

祖母绿一样的眼珠一瞬不瞬地盯着方意眠看,方意眠的心都软成一片。

毛发雪白,光滑亮丽,柔软浓密,一看就是被人精心照料的,不像是没主人的,兴许是带它出来散步,过会就来找它了。

见猫盯着她手里的食物看,她不确定猫会不会吃,打开打包盒放在试了试。

不出意料,猫低下头嗅了嗅味道就一脸不屑地转过脑袋。

它的小模样实在太讨方意眠的喜欢,她蹲下来不停地叫咪咪,还伸出手想摸它的脑袋,却被它傲娇地躲开,高傲的尾巴高高扬起,在身后一甩一甩。

听说金吉拉这种品种的猫举止都很优雅,就是特别高冷,今天见了,果不其然就是这样。

猫的脖子上有项圈,项圈挂着一个很小的牌子,方意眠注意到上面刻着猫的名字和出生日期。

Enid

2017.11.20

方意眠算了一下时间,半岁多了。

让她当场愣住的是它的名字,当年她去国外的时候给自己取了一个英文名,也是叫Enid。

她不想和别人重名,但英文名来来回回也就那么几个,她就绞尽脑汁选了一个比较小众,又有寓意的名字。

Enid,伊妮徳——独立自主、自信强大,是个雄心勃勃、意志坚定之人。

方意眠突然对这只猫背后的主人产生好奇,她想,是个十分有品味的人。

还在方意眠处于惊奇之中时,猫已经踏着傲慢地步子离开了,它在一辆车边上绕啊绕,最后在这辆车的前车胎边上坐下。

这是它主人的车?

方意眠看了一眼车牌,今晚让她第二大瞠目结舌的事出现了。

这辆车的车牌是,FYM20。

而且。

还就在她家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