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灵修之间，二层。
和宁凡上次进来时不同，在袁翔那枯槁般的身体前方，多出了一堆黄土。
宁凡踏步入内，盯着地上的这堆黄土，脸上泛出一抹困惑之色，问道：“前辈这是随意挖了一堆土来糊弄晚辈？”
袁翔摇摇头，说道：“此物就是神壤。”
宁凡蹲在这堆土壤旁边，将一块土壤抓在手中，轻轻一捏，土壤随即在手中化为一堆碎末，他摇了摇头说道：“前辈，这不过是寻常泥土而已。”
真正的神壤富有灵性，本身蕴藏着极大的力量。
眼前这些土壤看上去就是在山中挖出的黄土……
想到这位袁翔也算是德高望重，宁凡只是在肚子里腹诽，同时也有些狐疑，老前辈不至于拿这个来糊弄自己吧？
“这就是神壤，但其中的天地之灵已经被取走了，需要自己注入灵性它才能恢复，”袁翔说着伸出一只手，并轻轻放置于土壤之上。
一丝厚重的意境从袁翔体内逸散出来，散入这堆土壤之中。
袁翔将厚土之道已经修炼到极深的地步，显然已能自称一界，他释放意境的一瞬，宁凡便感觉到他那单薄的身躯仿佛大地一般厚重。
似有无穷无尽的力量蕴藏于消瘦到极致的肉身中！
而随着他释放意境，这一堆土壤的性状也开始发生变化，它重新拥有灵性，甚至开始缓缓地蠕动起来。
这的确就是宁凡见识过的神壤！
袁翔后退两步，询问道：“你的体内世界修炼到何等程度了？”
“世界境，”宁凡回答道。
袁翔的身体微微一顿，深陷的眼窝中泛出震惊之色。
卞人族内绝大多数都不了解古神，不了解自我一界修炼法，对于卞人族而言，那已经是中古时期的老黄历。
袁翔就是为数不多了解此法的人之一，但陈卞古神既然能够留在千方宇宙，没有像其他古神那般被放逐于百方天地，自然不会允许卞人族修自我一界。
自我一界分为初界境，天地境，世界境以及宇宙境这四境，在袁翔猜测眼前这小子大概率应该初界境。
此人如此年轻，居然已经修至世界境，袁翔很难想象千方宇宙内会出现这样一个存在。
袁翔发出一连串干笑声，道：“我对阁下的来历很好奇。”
“前辈说过，不多过问，”宁凡淡声说道。
“罢，”袁翔倒是洒脱道：“这个世界上就是存在很多我们无法了解的因果，我选择相信你，便要将希望寄托在你身上，最后若是真的什么也无法改变，那是我们卞人族气数到了！”
什么都无法付出的人，必定什么都无法得到，袁翔现在的付出，不过就是搏一搏一个缥缈的机会而已。
宁凡微微一笑，他倒是觉得古月家族这些人很诚恳。
至少不会像百方世界的那些人，一个个神神叨叨，动辄将因果命运挂在口中。
在百方世界重新更改万星协议后，自己的众生因果之命已经结束了，现在的他已经拥有自由之身。
随着宁凡伸手掐出一个法决，一股力量自他丹田内席卷而出，笼罩在身体下方的神壤上，旋即这一堆神壤源源不断被纳入体内。
待到宁凡将神壤尽数吸纳后，他看了袁翔一眼。
袁翔便道：“你自可在此修行，我能帮你护法。”
宁凡点点头，当即盘膝闭目，于体内世界化出一道规则化身。
从宁凡被放逐于苦无界，再到他来到月白重星，时间已过去一年半，体内世界按照一百二十倍时间流速演化，则过去差不多一百七十八年。
当宁凡降下时，映入眼帘的是几座破碎的城池，还有堆积如山的尸体，还有剑。
各种各样的剑。
长剑，短剑，镶嵌宝石的剑，以及折断的剑……
看着一片混乱的体内世界，宁凡眼中也泛出一抹奇色。
体内世界中有天地之灵帮忙管理，还有吞天剑的照应，应该不至于发展到这样的程度。
这一次宁凡没有着急去询问，他发动全知之力开始“查阅”体内世界的历史，无数信息朝着宁凡脑海汇聚而来。
由于宁凡没有固定某一个特定的对象，他是无差别收集信息，纳入脑海的信息量非常庞大，若非他现在是规则化身之体，足以被海量的信息冲击成一个傻子。
不一会，宁凡已经大致知晓体内世界发生了何事。
随着体内世界的生灵不断演化，它们的灵智也越来越高，各种生灵对“剑道”的感悟也越来越深刻。
这些生灵各自拥有不同的文化，群族之间发展中也展开了一场又一场的战争。
一部分生灵壮大后，开始建立国度，而国度与国度之间同样征战不休，它们就在这一轮轮征战，繁衍生息，死亡中一代一代传承。
正当宁凡消化着这些信息时，黑色宁凡已经出现在宁凡面前。
宁凡指了指下方的废墟，说道：“你故意把世界搞成这个样子？”
“是的，”黑色宁凡说道。
“原因？”宁凡问。
黑色宁凡看着他，“你不是应该知道吗？”
“我需要你亲口告诉我，”宁凡眼神中泛出一丝冷色。
黑色宁凡沉默一会，说道：“它们不够聪明，我需要它们更聪明，所以我要将它们逼迫到极限……”
体内世界生命的演化需要漫长的时间，即使一百二十倍时间流速，对于一个世界而言也不过弹指一挥间。
像中古时期的古神，依靠的是几万年，几十万年时间的演化，才能够将体内世界发展至更高层次。
黑色宁凡显然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存在，在他眼中这些不够聪明的家伙需要成长，于是开启战争就是最佳选择。
每一个种族都需要在生死之间挣扎，都要绞尽脑汁对抗灭族的危机，他的布置的确出现成效。
存活下来的种族在短短时间内发展出部落，然后部落形成城邦，又由城邦形成王国，只是在这个过程中，他的体内世界异常的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