诅咒石磨。
在某种意义上说,是概念上的抽象存在。
在世人的眼里,魔渊里并没有所谓的磨齿,也没有什么磨碎面,乃至不存在诅咒石磨。但是,封青岩通过“破虚见微”神通的溯源,以及他在冥冥之中的感知等,就隐约感受到诅咒石磨的存在。
于是在“破虚见微”神通下,他就看到了磨齿,看到了磨碎面,也看到了石磨
看到了。
它就真的存在了。
但看不到,就感受不到它的存在,更不会看到磨齿,看到磨碎面
在他的眼里。
石磨黑沉而可怕,散发着令人灵魂颤栗的气息。
此刻上方的磨盘正朝他碾压而来,一排排的磨齿闪烁着黑光,弥漫着层层的黑色粒子。而在他的身后,一个个视死如归的身影朝他扑上来,欲要以血肉之躯为他挡住磨齿。
但在他们扑上来后,他们的血肉之躯立即破碎,几乎瞬间就被碾压成粉末,只剩下目眦尽裂的灵魂。
“啊”
有魔王愤怒咆哮,躯体立即爆涨,大如山岳般。此刻,他身上迸发出可怕的魔气,浓烈犹如实质,似乎凝固了天地。
四周的空间,瞬间就坚硬如铁。
如若金汤。
但是,在磨盘转动的时候,整个空间犹如破碎般。
那犹如实质般的魔气,根本就无法抵挡磨盘,连眨眼间都做不到就尽碎了。即使是大如山岳的躯体,在似无影无形的磨碎面上,也被瞬间磨碎了。
只剩下目眦欲裂的灵魂。
“保护帝主!”
那魔王的灵魂绝望大喊,以魂体死死守护在封青岩的身侧。
但在封青岩的身后,依然有无数的魔族涌上来,依旧是以血肉之躯体抵挡磨齿。
尽管他们知道,他们的血肉之躯,根本无法抵挡磨齿。
但是。
这是他们目前唯一能做的。
他们现在只能够拿出自已的血肉之躯去抵挡磨齿,为帝主挡出一线生机
这时封青岩转身,看到魔族前赴后继扑上来,即使血肉之躯瞬间就被碾碎了,但是依旧没有停下来。
准确来说,是没有一个停下来。
即使只是魔士境的魔族。
他们是为了帝主,也是为了魔族最后的希望。
千万年来,帝主是唯一能够破解他们身上的诅咒的人,可能是天地间唯一能够真正破除,他们灵魂诅咒的人。
即使最后,帝主也无法破除他们灵魂上的灵魂。
但是帝主却能够压破解他们身上的诅咒,以及能够暂时压制他们灵魂上的诅咒。所以,他们值得拿自已的血肉,拿自已的灵魂,去为帝主杀出一条血路,拼出一线生机
“保护帝主!”
“保护帝主!”
无数魔族在大吼,一往无前扑上来。
封青岩脸色依旧苍白,并没有多少的血色,显得十分平静,乃至是冷静。但是,他的冷却的帝心,此刻却突兀地温暖起来,渐渐流出无穷的力量。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再次取出了心血。
他现在并没有恢复多少心血,但是他心甘情愿取出来,希望心血能够保护他们的灵魂。
此刻心血之雾在磨碎面上弥漫而起,染红了一个个目眦尽裂的灵魂,在他们的灵魂上快速形成了一层血膜。
这层血膜更厚,燃烧着熊熊的火焰,在焚烧磨碎面上的黑色粒子。
但是磨齿的恐怖,再次超出封青岩的想象,也超出魔族的想象。即使是更厚的血膜,也无法抵挡磨齿的碾压
只要磨齿接触到,血膜就迅速破碎。
一个个魔族的灵魂,再次被刻印上黑色的符,使得他们灵魂上的黑色符更多了。
似乎黑色符更多,诅咒就更强了。
他们在被磨齿碾压后,瞬间就丧失意识,目光变得呆滞起来。他们灵魂上的黑纹诅咒,变得更黑,更粗,更大了。但是,让封青岩想不明白的是,为何他们的灵魂会变得呆滞起来?
而有血肉之躯的魔族,则是癫狂、嗜血、残暴
一个呆滞的灵魂,怎么会让血肉之躯走向另一个极端?在他想不明白间,知道自已的心血在磨碎面上,彻底失败了。
他的心血,还是无法抵挡磨齿。
磨齿碾压一切!
此时。
他渐渐感受到躯体有些承受不起。
尽管他现在还没有被磨齿碾压到,但是磨碎面上肆虐着可怕的碾压气息。不少扑上来的魔族,就是被磨碎面上的碾压气息,瞬间磨碎了血肉之躯。
他感受到磨碎面间充斥着可怕的碾压气息。
正在碾压他的躯体。
这时磨齿终于到了,正朝他碾压而来
但是封青岩却闪开了。
虽然他在磨碎面上,依旧无法后退,但是却可以前进。
而磨碎面上的可怕磨齿,并不是有规矩排序,乃是杂乱无章。即使上磨盘的磨齿被封死了,但下磨盘却有可能有空隙,他就是借助“破虚见微”神通,寻找磨碎面的空隙
他通过空隙,一路往磨碎面走下去。
但是随着他深入磨碎面,磨碎面间的碾压气息,却是越来越恐怖了。他感受到躯体在震动,血脉在震动,似乎有恐怖的力量,正在碾压着
快要破碎了。
这时,他已经顾不上身后的魔族,只能在磨碎面的空隙里苦苦支撑,不知道自已会在何时倒下。
这是绝路啊。
封青岩还在寻找机会,寻找石磨的破绽,希望找出一条生路。
他看了看手里捧着的黑陶花盆,此刻彼岸花在磨碎面里,竟然没有再指向何方。
这,也就是说,即使是彼岸花在磨碎面里,也失去了方向。
“连你都失去了方向?”
封青岩轻声道,感觉躯体快要承受不住了。
磨碎面里弥漫着的黑色粒子更加浓烈了,他不得不时刻取出一些心血,去焚掉欲要侵蚀躯体的黑色粒子。
不久后。
他感受到血脉在裂开,肌肉在裂开,骨头在裂开,犹如龟裂般。
在破碎
他的躯体终于承受不住了。
血,从体内渗透出来,染红了他的白衣
终于还是支撑不住了。
而他,最终还是没有寻找到石磨的破绽,也没有寻找自已的一线生机。
在前方,上下磨盘的磨齿,彻底封死了。
他已经没有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