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
青莽无奈停下比划。
对于它来说,字碑上的书法,实在太过深奥了。
此时,它见到澜小娘子还在一旁,便明白了对方之前所说的话,就道:“澜小娘子不用再等,我亦不知道君上何时回来,或许君上早已经离开了书城。”
牛车里。
东宫澜不言,只是静静等待。
“虽然说,君上不会抛弃我青莽,但是却时常抛下我一牛啊,唉,说起来伤心呀。”
青莽甩甩牛头道。
“若是君子不回,澜可前往葬山书院。”
东宫澜沉默半晌道。
“在书院等候,的确是个办法。”
青莽点点头,想了想便劝道:“但是,没用的,这样又何必呢?天下男子多的是,虽然远远不及我家君上,但是亦不差”
“你不懂。”
东宫澜说完便没有再开口。
青莽有些无聊,吃了一阵草,便卧在一座字碑前观摩起来,前蹄还在比划
不过对于它来说,书法还是太难了。
十数里外。
一座十丈高的字碑前,封青岩在静静观摩。
字碑中的墨字犹如化为精灵,一个个从碑面中飞出,或在空中飞舞,或萦绕字碑追逐,或是相互嬉戏盘旋
封青岩的目光跟着墨字精灵,观察着它们的一举一动,捕捉它们散发出来的神韵。
这是书王的文墨,的确蕴藏着磅礴的生命气息。
每一个墨字都如一条生命般。
这让封青岩叹为观止。
不知何时,他便闭上眼睛,但脑海中却浮现一个个墨字,犹如精灵般在心田间起舞。
这座书王字碑的神韵,他已经全部捕捉到了。
现在正在融合。
大概半个时辰后,他便睁开眼睛走向下一座字碑,继续观摩或临摹起来。
而在他睁开眼睛时,他便再次破境,成为了六品书师。
这只是过去三日而已。
虽然说,一夜连破两境,三日后再破一境,在世间的确少有,但不是没有,更不能说是举世罕见。
在偌大的天下,总会时有发生。
当然。
这的确是惊人之举。
但是放在封圣身上,只能说是正常操作而已。
他前来书城的目标十分清晰,乃是在一年内踏入书君之境,证得书君之位。
所以说,留给他的时间
还很多。
一年绰绰有余!
并不是他有多自傲,亦不是他在书法上的天赋有多少惊人,而是在他身上,一法通则万法通。
自从他进入书城地界,便没有碰过笔,沾过墨。
更没有习过字。
但是。
却连连破境。
其实,这在不少书者看来,乃是无比荒唐之事。
正所谓字不离手!
你连笔都不碰,墨都不沾,又能如何习得书法之道?但是,在封青岩以及不少书相、书君、书王身上,却是可以发生的。
其实封青岩在琴城时,亦没有真正弹奏过。
但是,却证得琴君之位了。
其实不论是习琴,还是习字,都不一定需要琴或笔,只需要用心、用脑即可。
在这三日来,封青岩的脑海里,全部都是字碑。
全部都是墨字。
所看,所思,所想,所念,皆是书法。
抬头看天宇是书法,低头观落叶是书法,躺下养神魂是书法
他时时刻刻皆处于书法之中。
大概半个时辰后,他便离开一座字碑走向下一座字碑,不论是何字碑,似乎都只需要半个时辰即可。
十丈字碑亦不例外。
半个时辰,他便可尽得字碑神韵,融入自已的书法之道中。但是,需要证得书君之位,却没有如此容易。
不过现在他不急。
他需要尽快提升到四品书相。
所以,他不断吸收或融入他人书法之道,这对他来说是最为快捷的路。但是,对于他人来说,不是一件好事,毕竟融入或吸收太多他人书法之道,会影响到自已的书法之道,走不出自已的风格。
甚至有可能一辈子,都被压在他人书法之道下。
更不能证得书君之位。
但封青岩觉得自已可以。
他认为,书君之位虽然亦不难,但是难得过虚圣之位吗?
既然无法难得过,那么他便能够证得书君之位,而且亦不会用太多的时间
他便是这么自大。
其实。
这一年的时间,是这样分配的。
一个月内,破境入书相之境,而剩下的十一个月,则用来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即是真正的吸收,融合,化为己用,走出自己的风格。
证得书君之位。
一个月,才过去三四日,他便已经破了三境,剩下的二十余日,足够他连破两境。
所以他不急,还放松身心,在书城地界观光起来。
劳逸结合。
而他的到来,或许书城并不知道,要不然绝对有书王亲自到书城地界前相迎。
而他亦会前呼后拥。
不过,还是一个人静心,可随心所欲观碑摩字。当然,即是身前向后,亦有大量的文人在,他亦能够做到。
但是,还是觉得一个人,轻身,舒适。
这时他还没有入城。
其实。
他已经分不清,现在所处之地,算不算是书城。
毕竟,这里有不少文人学子,在观摩字碑,临摹书法,或是讨论书法之道,到处可见一处处清雅的竹楼、木亭等。
他还看到,林边的一条小溪上,一个中年书者正在挥笔写字。
一个个墨字写着溪水上。
但是,墨字凝而不散,随着溪水缓缓飘去。
封青岩看到便停下观看。
这,最起码需要书相境,方能够做到河中写字。
传言,书君在河中写下一个个“鱼”字,便会化为一个个小鱼。倘若是书圣,鱼字则有可能化为真正的鱼儿,数十年都不见得会死去
那人快要踏入书君境了。
封青岩思索着。
他隐约感受中溪水中的墨字,已经蕴藏着一缕淡淡的生命气息。
不论是琴君,还是书君,乃至是画君、棋君,欲要证得君之位,必须拥有生命气息。
琴中有生命。
书中有生命。
棋中有生命。
画中有生命。
这便是君!
他观看一阵,便置身而去。
不过在他没有走出多远,便见到几位稍微有些印象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