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胭脂、香粉

在昌县。

普通衙役,月钱是二钱银子。

班头待遇稍好些,能拿到三钱银子。

三大捕头的待遇与福利最好,月钱能拿快到五钱银子。

若是再加上工食银补贴,月钱快赶得上六钱银子了。

工食银,类似于伙食住房出行补贴,由地方财政出钱养,不归朝廷养。

像普通衙役之下,还有月钱更低的白役,每月月钱才一钱。

白役就是编制外的临时工。

有锅临时工扛,有功上头抢,说的便是让人白嫖就完事的白役了。

所以郑元虎住的地方,并不僻静,相反,还是座高墙瓦顶的一进大院子,地段还挺繁华。

郑元虎是昌县三大捕头之一,昌县码头帮、黑帮、鱼龙混杂的黑道白道,都全靠着武艺高的三位捕头震慑。所以为了留住人才,三位捕头在昌县买房产时,衙里有专项补贴,等于半卖半送。

从古至今都是人才稀缺,人才不管到哪都吃香。

冯捕头大清早过来敲门,满脸郑重的喊上晋安和老道士后,直奔往郑捕头家。

路上,冯捕头也顺带简单介绍了下郑捕头情况。

只是这一路上,不管晋安和老道士怎么问,问冯捕头是否有了什么发现,为何冯捕头你脸色凝重?

但冯捕头始终都是心事重重的脸色凝重,只说现在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到郑捕头家一看便知了。

而在一行三人穿过几个坊市,终于赶到郑元虎家。

冯捕头以指叩门。

叩叩叩叩。

三急一缓敲门。

听到了敲门暗号,门后马上传来脚步声和开门声。

“冯捕头。”

开门的居然是名衙役,晋安和老道士对视一眼,神色惊讶。

“先进屋再说。”

冯捕头走在前,当都进门后,身后的大门再次重新关上。

穿过院子,只见大堂里,有一老者,已经被两名带刀衙役控制起来,晋安眼底微微一讶。

“这是郑捕头请的门房,郑捕头平时公务缠身,屋子时常空着,所以请了位门房替他看家。”

“关于这位门房的身份,陈道长和晋安公子,大可不必担心。他是昌县当地人,一直给人打杂工,从未出过昌县地界,三年前才到郑捕头家当门房。”

“他的身份很干净。”

“而且,我也已经让人验过他身,他两腋与胸前都正常,并无邪祟附身迹象。”

晋安惊讶看着眼前种种。

他不是惊讶冯捕头这么快就摸清郑捕头的家底。

而是惊讶于冯捕头办事效率居然这么干净利索,昨晚才刚下定决心要查郑捕头,第二天大清早就直接带人把郑捕头家的下人给控制起来

还占了郑捕头家

再联想到冯捕头一路上心事重重的满脸凝重表情,晋安不由好奇,冯捕头到底在郑捕头家有了什么让他如此慎之又慎的重大发现?甚至连郑捕头的下人都被控制起来?

晋安的心头疑惑,很快有了答案。

冯捕头带着晋安和老道士,一路来到郑元虎住的正房。

结果,才刚到郑元虎正房前,晋安下意识身子一蹲,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言的气味。

晋安思忖片刻,便马上知晓这是什么气味了,这是非常浓非常浓的女人胭脂粉味。

当众人来到郑元虎房门前,这股女人胭脂味更加浓了,的确是从郑元虎房间内溢散出来的。

晋安心头惊疑。

因为按照冯捕头所说,郑元虎家只有一名门房老汉才对,又哪来的女眷才会用到的胭脂?

胭脂跟香水一样,都是浓到极致只剩臭了。

嗯?

不对劲!

“小兄弟不用闻了,这并不是胭脂浓到极致的臭味,而是尸气!”

“有人在借胭脂以掩盖身上尸气!”

开口的一脸郑重,严肃的老道士。

就在旁边的冯捕头,客气询问老道士,再三确认这就是尸臭味吗?

老道士:“老道我走南闯北,碰到过迁坟、瘟疫、洪涝尸野十里,各种尸体都见过,葬气、棺材气、尸气对老道我来说,就如家常便饭一样熟悉。”

冯捕头若有所思,但他并未开口说话,而是使了一个眼色,马上就有一名衙役上前推开郑元虎的房门。

刹那!

一股令人窒息的胭脂恶臭扑鼻涌出。

等空气流通,散味了一会后,在冯捕头的带头下,晋安和老道士也跟着一块进入房内。

房内的陈设并不复杂。

床、屏障、茶壶桌子凳子

“嗯?”

那是一张桌台,桌台上有一面铜镜。

铜镜前竟堆放满了各种胭脂、香粉的盒子。

这些胭脂牌子凌乱,有醉花印、月牡丹、焉知、红墨菊香粉牌子也有好几种,不要问晋安为啥能认得这些女人用的胭脂、香粉。

因为他前段时间才刚陪张灵芸买了一盒红月胭脂。

当时店老板向他一顿强行推销,最后买了盒北方京城贵妇、大家闺秀中最出名的红月胭脂。当然了,价格也是最贵的。

有时候男人在异性前最好面子。

做生意的老板最喜欢这种男女一块结伴的。

“这些胭脂、香粉都空了,这么多空盒,只怕是寻常女子天天往自己脸蛋上涂抹胭脂,一年都未必能用得完吧?”

老道士啧啧称奇。

“我倒是觉得,这些胭脂、香粉,未必是给女人用的。”晋安半蹲身子,在铜镜前像是在模仿着什么,对着铜镜里的自己照来照去。

然后又一一仔细观察那些胭脂、香粉空盒,继续说着:“因为女人对胭脂、香粉这些特别敏感,胭脂的气味不同,有淡而雅,有清而香,有浓而不腻等等,细分开来,能让人挑花了眼。”

“也正是因为此,女人对某一个牌子的胭脂或香粉,特别忠情,一旦选下,很难再改变她们心意。”

“断然不会像这里的这样,不管什么牌子胭脂、香粉都买来乱用一通,这倒显得对方完全是个门外汉,不懂女人心思的细腻。而通常只有男人,才会对女人胭脂、香粉方面不感兴趣,甚少研究”

“!”

当晋安说到这里时,身体猛的一顿。

一股不寒而栗的寒意,从背后生起,直蹿后脑勺,心底涌起寒意。

“冯捕头你在怀疑郑捕头早已经死了,有东西在借尸还阳,一直假冒郑捕头身份混入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