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素了这几天,南斯骞好不容易逮到人,恨不得把前头落下的一并补齐。

这一活动就直接活动到了晚上。

完事以后,苏淳先去洗澡。

洗手间门关上的时候,玻璃立刻蒙上了白蒙蒙的雾气阻隔了视线。

南斯骞随意搭着件外袍,坐在沙发上把已经演完的电影重新打开看。

片刻后水声停止,苏淳围着浴巾从里面出来。

他没有擦头发,乌黑的发丝还在往下滴着水,最终这些不老实的水珠都顺着他匀称的肌肉一路下滑,钻进了浴巾的边缘。

南斯骞扔了块毛巾到他头上,指给他吹风机在的位置,自己进去冲澡。

临关门之前,他说:“这次不准跑。”

苏淳筋疲力竭的点点头,靠在沙发上有些恹恹的。

南斯骞没听见外头吹风机响的声音,待洗完澡出来,苏淳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南斯骞反思了自己片刻,把床上的毯子拿过来给他盖好。

苏淳的头发没有吹,现在发梢还有些湿,南斯骞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摸到了一层水汽。

他怕吵醒苏淳,便拿了几块吸水好的毛巾轻轻的给他攥发梢,直到发丝不再滴水变得干爽起来。

时间还有一会儿,南斯骞定好了闹钟,坐在沙发的一角看无声的电影。

八点半,南斯骞在门铃响起的前一刻打开门,接过了外卖员手里的外卖。

又过了十分钟,苏淳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南斯骞不得不叫醒他了。

他伸出去的手轻轻拍了拍苏淳的胳膊,轻声叫他:“苏淳,苏淳?”

苏淳动了动,眉间隐约可见烦躁。

南斯骞把声音再次放低,碰了碰他因为熟睡而有些微微发红的脸颊,“苏淳,该醒了,你今晚还要去DO吧跳舞。”

苏淳深吸一口气,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怔怔看了南斯骞片刻,才哑着嗓子问:“几点了?”

“还有时间,”南斯骞说:“起来喝点水吃点东西。”

苏淳撑了一把沙发才坐起来,然后脸色一变,僵在了原地。

“腿麻了?”南斯骞伸手握住他的小腿,来回顺了几遍,然后看着他稍显苍白的唇色道:“哪里不舒服,今天能请假不去吗?”

苏淳松了口气,起身穿衣服,“没事。”

南斯骞把外卖盒打开,一样样摆在桌上,递给他一双筷子。

之前桌上的酒和一系列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桌的香味和一杯温水。

苏淳喝了两口水,脸色比刚刚好看了一些。

南斯骞把电视音量稍稍调大,苏淳发现他已经换了一部。

“快吃,”南斯骞说:“吃完我送你去DO吧。”

苏淳刚睡醒没什么胃口,在南斯骞的催促下夹了一块鱼肉放到了嘴里。

南斯骞把整份蕃茄鱼推到他面前,自己拿勺子喝另一份汤。

苏淳看了他一眼。

南斯骞说:“快吃,时间快不够了,因为让你多睡了十分钟。”

苏淳勉强吃了半份,就开始漱口。

南斯骞几口把剩下的吃掉,将几个外卖盒顺手一摞,放在了一边,“快走,来不及了。”

一路风驰电掣,好歹提前到了十五分钟。

几个伴舞的成员都是李想在别的学校联系的,一见到苏淳纷纷打招呼。

苏淳巡视一圈没看到李想,酒吧里的音乐又震得他头疼,脸色一直有些不大好看。

南斯骞最后一次问他:“跳的了吗?”

苏淳点点头,深呼吸两次开始活动身体。

南斯骞指了指吧台前面的空座位,“我在那里等你。”

苏淳没有推辞,干脆道:“好。”

南斯骞坐在吧台前点了一杯酒,余光一直锁定在苏淳那边。

此刻喧嚣闹腾的氛围没有引起他丝毫兴趣——可能是因为刚刚发泄过的缘故。

也可能是因为他心不在焉。

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苏淳身上,他有点担心。

苏淳明显不对劲,或许牙疼,或许嗓子疼,此外伴随着头痛鼻塞的症状,他应该是感冒了,或许还在发烧。

南斯骞回想今天去学校接他的时候,即便他戴了帽子,但是带着汗被冷风一激仍旧容易感冒,还有他晚上湿着头发睡了一会儿……或许还有毛毯不够厚的原因。

灯光遽闪,场中爆发出尖叫声,气氛组开始卖力的调动情绪,苏淳登场了。

南斯骞不得不承人,有的人天生适合舞台,因为他只要站在那里就是人群的焦点。

他坐在这里,能清晰的看到苏淳的每一个表情和动作,刚刚的那点不舒服并没有影响他的表演,他每一个动作都舒展而有力,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又酷又飒的野来,忍不住让人想要去征服他的同时又想被他征服。

舞池里到处都是举手欢呼的身体,南斯骞远远看着,觉得所有耀眼的灯光都比不上此刻的苏淳。

“南哥?”

有人敲了敲桌面,坐在了他旁边:“我可以坐这里吗?”

“当然。”南斯骞说。

他看了一眼来人,没什么印象,但还是微笑着对他点了点头。

这人趴在吧台上,温温柔柔的笑着说:“上次我过生日约你怎么不来呀?人家等了你好久。”

南斯骞想起来了,这是微信里那个‘雾里有你’,好像是叫陈柏。

几个月前的某一天差点就约成了,但是因为自己临时有事要去医院加班,没睡成。

“上次有点事,以后有机会一定去。”南斯骞唇边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站起身来,“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间。”

这已经属于非常明确的拒绝了,但是陈柏没有放弃,跟着一起站起身,“正好我也要去。”

DO吧里的洗手间是一个非常暧昧的地方,这在设计之初似乎就考虑好了用处,因此做成了与左右都隔绝的空间,只有门上的指示牌标注着里面有没有人。

南斯骞没有进隔间,而是在洗手台那里冲了冲手,然后拽了一张一次性擦手巾简单擦了擦。

陈柏站在他旁边,暗示性的看了里面一眼,眨着眼说:“南哥,来洗手间只洗洗手呀。”

南斯骞没接他的暗示,把纸团扔到垃圾桶里,“要不怎么叫洗手间呢。”

陈柏不死心的继续说:“都到这里了,不进去‘解决’一下?”

洗手间这块算是偏僻的一角,大厅里爆炸的音乐声传到这里也能感觉到颤动和嘈杂的背景音。

苏淳跳完一曲大概需要五分钟,现在已经过去了四分钟,如果苏淳跳完找不到自己,或者来洗手间碰到这黏黏乎乎的场景,那才是说不清。

南斯骞想快点摆脱他,伸手推开他挡住的过道,直言说:“抱歉我先走了,朋友还在外面等我。”

这拒绝就非常的明确并且没有回旋的余地了。陈柏撇了撇嘴,冲着他的背影道:“那我改天约你!”

南斯骞礼貌的挥了挥手。

他转出洗手间的走廊,正好舞曲结束,无数彩条从空中飞舞而下,落在人群里每个人的身上。

苏淳从台上跳下来,立刻有人去搭讪。

南斯骞挤过人群,朝着他走过去,近了正听到对方对着苏淳说:“一万一杯,过去聊会儿吗?”

这是对方给出的价格——只要苏淳喝一杯酒,就能拿一万块钱的小费。

当然醉酒之后的事情属于彼此的‘心知肚明’。

苏淳说:“不好意思,有朋友了。”

那人悻悻走掉,表情看上去十分可惜。

南斯骞长腿大步,几下站在他面前,说出来的话有些慢:“刚刚那个,是不是想包你?”

苏淳摇摇头。

到底是年轻,这么一活动,浑身的那股劲儿就又出来了。

“不知道,”他勾下口罩,带着尚未完全平息的气喘声问:“走吗?”

“别这么喘,”南斯骞说:“我都要硬了。”

苏淳扫了他一眼:“被人撩骚硬的吧。”

虽然刚刚南斯骞去卫生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但是苏淳意有所指这么一说,仍旧另他产生了一种被抓包的感觉——他甚至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苏淳看了一眼洗手间的方向:“我在台上的时候就看到你们在吧台聊天了,然后一起去了洗手间。你俩进去干嘛了?”

“洗了个手。”南斯骞说。

“仅仅洗手吗?两个人一起洗?”苏淳说。

南斯骞同他对视,终于想到了关键的制胜点,“……就这么两分钟的功夫,能干什么?”

苏淳苏淳眉梢一动,“加个联系方式还是能的。”

南斯骞确实有他的联系方式,但不是今天才加上的。

他掏出手机,当着苏淳的面打开微信,找到了‘雾里有你’,然后点了删除。

苏淳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他。

南斯骞说:“很久以前加的,没聊过。”

苏淳把意外神色收起来,轻轻笑了一声,带着些玩味道:“有个联系方式也没什么,这是你的交友自由。毕竟我们只是床伴关系。”

没错,床伴关系。

苏淳提醒了他。

他们彼此都没有任何权利来要求和约束对方。

就像刚刚跟苏淳搭讪那个人,如果他想要包养苏淳,而后者又同意的话,自己则毫无立场要求他继续维持床伴关系。

‘床伴’关系实在是太脆弱了,任何人都可以单方面的结束它。

南斯骞沉默的抿了抿唇。

苏淳看了一眼时间,望着喧嚣的大厅,问道:“不算晚,玩儿会再走吗?”

南斯骞看着他:“你想玩儿吗?”

这个时间是人最多的时候,卡座已经全满,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人。

苏淳把口罩重新戴好:“不了,明天上午有课,回家睡觉。”

南斯骞跟他一起往外走,出了DO吧门,南斯骞才道:“去我那里睡吗?我明早送你去学校。”

苏淳犹豫了一下。

南斯骞跟在他身侧,偶尔伸手替他挡一下招惹的桃花,继续说:“去吧,我家离得近,到家就能休息了。跟你们学校门卫也混熟了,进出没问题。”

苏淳有点动心。

但是他仍旧拒绝了超出床伴定义的邀请:“我回家还有点事,就,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