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陆羽和白茶坐在玄风鹦鹉的翅膀上,从青天白日飞入阴暗黑夜。
一阵阵黑风从
陆羽低头向下看去,浓密的云雾中,隐隐透出宫殿的檐角。
幽都到了。
玄风鹦鹉已经载着二人徐徐下降。
近了,便看到那是一座巍峨壮丽的宫殿,四周环绕着浓密的黑霭。宫殿古朴典雅,雕梁画栋,金碧辉煌,但宫殿的大门紧闭,门上镶嵌着两个巨大的铜环,门两侧站着两个面目狰狞的鬼神,手持长戟,神情严肃,给人一种威严而又恐怖的感觉。
两位鬼神只看见一白衣仙人用折扇柄挑着一个鸟笼从浓云中走来,笼子内一只羽毛华丽的玄风鹦鹉和一棵茶。
“仙京百草园李毅医神座下六弟子陆羽,求见幽都之主后土娘娘。”
两位鬼神面面相觑。
“你去。”
“你去。”
互相较劲一番,谁也没挪动半步。
看得笼子里的一鸟一茶焦急不已,那鸟更是恨不得飞出笼子,给那俩守门鬼神一人一大翅膀。
“如此这般,该当如何?”仙人问笼子里的茶。
“该金钗出场了。”茶答。
“你的修行又精进了。”仙人不知该喜该忧。
“其实人道并不难。”那茶却在笼子里得意上了。
她一株茶,要成仙,就得先做人,只有做好了人,才能更好地做神仙。做人就要谙人道。在人间游历一番后,这茶树儿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把人道摸得门儿清了。
“但这是幽冥地界。”
“他们也是先做人,死了才做鬼的,人道在此间亦可通行。”
茶树儿说得也不无道理。
陆羽神医竟被说通了,掏出金钗,往右边鬼神腰带一指,那布腰带立马变成一根金光闪闪的金腰带。
那鬼神眼睛立马亮了,而另一鬼神的眼睛此刻直了。
“去吗?”陆羽问。
“小鬼这就去通传!”金腰带鬼神屁颠屁颠冲进宫殿大门。
另一鬼神只能后悔莫及。
很快,陆羽就被请进了幽都大门。
进入宫殿,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长长的石板路,路两旁种满了各种各样的奇花异草,花香四溢,给人一种宁静而又神秘的感觉。石板路的尽头是一座高大的宫殿。走入宫殿,浑然不似外头给人的阴森恐怖的感觉,只见内部装饰豪华,墙壁上挂满了各种珍贵的字画,地板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奢华而又庄重。宫殿的一角设有审判厅,那里是阎罗王审理亡魂的地方,审判厅的布置简单而庄重,一张大桌子,一把椅子,一本生死簿,一支笔,这就是阎罗王审理亡魂的全部工具。
那阎罗王身穿龙袍,面色严肃,眼神犀利,正忙着审理黑白无常不知从何处勾回来的几个鬼魂,浑然不知正有一位仙人路过。
宫殿正中宝座上一个头戴凤冠,身披华服,手持令牌的女神,她身上红色、金色和绿色丝线绣成龙凤图案,高贵又端庄。
这便是后土娘娘了。
“仙京百草园李毅医神座下六弟子陆羽,拜见幽都之主后土娘娘。”
陆羽将鸟笼放到地上,恭恭敬敬向后土娘娘施礼。
因父亲共工莽撞,被祖父祝融罚到幽都分管牛鬼蛇神,后土娘娘已做了千年幽都之主。
平日里,幽都的事务有十殿阎罗帮着处理,她其实是很清闲的,不过是仗着神N代的身份,替十殿阎罗撑撑场子,坐一下镇。
后土娘娘平日里鬼神接待的少,和仙京来的神仙更是少打交道,但李毅医神座下的弟子还是要见一面的。
原因是当年父亲和祖父打架,两败俱伤,还是李毅医神为水神、火神治的伤。
而两位神仙打架,导致人间生灵涂炭,也是李毅医神率领座下十六位弟子下凡收拾狼藉的。
因此,李毅医神这一挂仙人,对于后土娘娘来说,算是渊源不浅,怎么地也得招待一下。
“神医远道而来,定有很重要的事,但不论多重要的事,都请神医先在幽都小住几日,让本座尽了地主之谊再说。”
地上,笼子里,玄风鹦鹉的彩翅使劲撞在笼子壁上,发出响声,一双眼睛倒没有巴巴看着神医,而是低头看着息壤里的茶。
“玄风说,神医,还是办正事要紧。”白茶道。
一株会说话的茶,一只不会说话的鹦鹉,果然成功引起了后土娘娘的注意。
陆羽给了那一茶一鸟一个笑容,便对后土娘娘拱手道:“小仙此番叨扰幽都,是想向后土娘娘讨要一样东西。”
“哦?我幽都虽然不比仙京繁华,又地处北方偏僻之所,但幽都所藏宝物也是六界奇珍,应有尽有,不知神医看上何等宝物,只要我幽都有的,全都可以奉上。”
后土娘娘十分大方。
说着,就要喊来随从鬼神,领陆羽去藏宝阁挑选宝物。
“后土娘娘有所不知,小仙所求之物也并非什么宝物……”
笼子里,玄风鹦鹉十分不忿。
白茶看了下他的眼睛,对陆羽道:“玄风不服,对他来说,那是世界上最最珍贵的宝物。”
也是,对一只爱说话的鹦鹉来说,有什么能比一根灵巧的舌头珍贵呢?
“那是何物?”后土娘娘不解,又有些好奇。
“对于幽都来说,并非宝物,但对于它的主人来说,却是不亚于性命的宝物,与其说是来幽都求取宝物,不如说请幽都将此物物归原主。”
后土娘娘听得有些晕。
“所以此物并非我幽都之物?”
陆羽点头。
笼子里玄风鹦鹉跟着点头,那茶树儿也跟着摇了摇枝条。
“到底何物?”
“一根舌头。”
“舌头?”后土娘娘突然觉得没胃口,“想我幽都多的是舌头,一整层拔舌地狱挂满舌头,神医想要,自去认取便是。”
后土娘娘已命鬼神为陆羽领路,去往拔舌地狱。
笼子里的玄风鹦鹉有些不敢相信,感觉像做梦,事情竟然如此顺利,夸父大王的推荐信白要了,竟然派不上用场。
白茶则兴奋得在息壤内摇摆一气:“我就说,只要陆羽神医肯帮,这件事就是小菜一碟。”
玄风鹦鹉也很开心,马上就有舌头,就可以说话了。
这些日子,每日被这株茶聒噪,却不得还嘴,真是郁闷死了。
而那株茶却热心地说:“等神医帮你接好了舌头,我就教你学我说话。”
“为何要学你说话?”鹦鹉看了茶树一眼。
“因为我说话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