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楼三刺婴灵洞)第55章 老乞丐

白小楼听了那老乞丐的话,心中虽是有些不悦,但看此人如此这般狼狈,心里也不与之计较,他呵呵笑道:“老人家说的是,是我等疏忽,没瞧见您受了伤,不过这大雨顷刻便到,我们骑了马,您若不嫌弃我们可载您一程。”

那老乞丐面色稍缓,看着三个人所乘之马,那白福骑一匹黑马,看着没什么精神,白小楼骑一匹红棕马,打着响鼻,看着烈性十足,倒是李少游胯下的白马气宇不凡,伸手一指,开口道:“我要坐那匹马。”

李少游道:“你这老头倒是识货,也罢,我载你一程。”

白小楼和白福扶起老乞丐,李少游伸手要将其拉上马去,但闻其身上透着股霉臭味,在看那满是泥垢的裤脚,忍不住抱怨道:“小白龙啊,今个可是委屈你了。”那老乞丐听出他话外之意,哼声道:“你这马能驮着我老乞丐,可是他的造化。”他上了马去,本是坐在李少游的身后,他向前蹭了蹭身子说道:“两个人有点挤,你下去给老乞丐牵马吧。”

李少游好笑道:“你坐我的小白龙,还要我给你牵马,老头想的倒是美。”

那老乞丐耍赖道:“可是你们把我扶上马的,不是我求你们的。”

白小楼笑道:“李兄,何必与老人家争执,你骑我的马,我给老人家牵马。”

老乞丐一指白小楼道:“还是这小伙子懂事。”又看着李少游道:“你呀,应该多学一学,年轻人太浮躁可不好。”

白福下马道:“还是我牵马吧,这雨要快要下起来了,咱们得快些往岳庙赶。”

“岳庙?”老乞丐一听,连忙晃动脑袋道:“我可是刚从那边过来,不去不去,往北走,我家在北边二十里外的帽儿山。”

白小楼微微皱眉,这可犯了难,岳庙在南,这老乞丐偏要往北,若平时送他一程倒也无妨,只不过这大雨将至,恐怕没等送他到家,就要被雨淋了,他商量道:“老人家,不如先随我们去岳庙,等过了雨在送您回家如何?”

“不好,不好。”老乞丐摆手道:“不能去不能去。”

李少游道:“怎地?你是欠人家钱,还是偷了人家东西了?”

“胡扯。”

老乞丐涨红了脸,李少游和白小楼相视之下,意味深长,怕是真被李少游给猜着了。

白小楼道:“老人家,您若真借了庙里的钱,不必为难,我们替你还了便是。”

老乞丐沉默片刻道:“还不清,我还是回家吧!”

老乞丐坚持要回家,拗不过他,只好改道往帽儿山方向去,李少游心里有气,忍不住埋怨几句道:“好吗,因为你一个人,咱们都要跟着做落汤鸡了,怕是你不欠别人的,倒是我们几个欠你的。”

老乞丐嘿嘿一笑道:“就说你太浮躁,今个儿老乞丐落了难用着了你们,算我欠你们个人情,以后你们难免有用的着我老乞丐的。”

“得得得。”李少游摆着手道:“你不给我们添麻烦就好了,可不敢用着你。”

老乞丐嘿嘿一笑道:“年轻人,话说的不要太满,只怕马上你就要求着我老乞丐了。”

李少游对老乞丐的话嗤之以鼻,也懒得与他辩论,四人三乘走出去约有四五里路,大雨倾盆而至,小路在两山之间,狭隘低洼,正是积水之地,雨水顷刻便没过了马蹄。

前面的路模糊不清,白福牵马深一脚浅一脚,本就难以行走的山路变的更加难行,且大雨丝毫没有缓和的意思,真是举步维艰。

白小楼扽紧缰绳止住步,看了看一侧山下树荫遮蔽,地面不至泥泞,说道:“把马拴在此处,咱们步行前进吧。”

那老乞丐淋着大雨,却丝毫不显得狼狈,昂着头喊道:“腿上有伤,我走不了路。”

白小楼道:“背着你走。”

老乞丐道:“甚好。”

几人将马拴在路边小树上,李少游看着老乞丐喊道:“你胆子大不大?不怕的话,我背着你跑。”

老乞丐道:“你跑的很快吗?”

李少游道:“比马更快,你只管指路。”他有意戏弄老乞丐,不待对方回应,两手一抓将其抗在肩上,足底如生风一般,真如脱缰的野马。

白小楼急忙喊道:“李兄,小心着点。”

“放心吧,我在前面等你。”

即便是李少游负着一人,白家主仆仍然是跟不上,主要是因为白福行的慢些,前面的两个只好等等停停,看着李少游身形越来越远,这老奴不得不感叹一声:“燕子李家当真名不虚传。”

长话简说,四人终于到了老乞丐所说的帽儿山下,原来那山下有一处荒废的破窑洞,洞里住着大大小小的乞丐,有十多号人,这老乞丐还是个乞丐头,他一回来,几个乞丐从窑洞口钻出来哇哇大叫,有的还跪在地上喊着“老帮主”。

李少游笑道:“这架势还有点朝圣的意思,想不到你这老头还是个山寨头子。”

老乞丐正色道:“咱可正正经经的丐帮帮主,可不是打家劫舍的山寨土匪。”

“嗯嗯,看出来了,打劫的不至穿这么寒酸。”

雨还未停,几人此刻尤为狼狈,随着老乞丐进了窑洞,想着暂避片刻,等雨住再往东岳庙去。

这窑洞内透着一股霉臭味,最内有几张草席,墙角处一张破旧木桌,在木桌下支着一口大锅,是一大锅菜叶子汤。

这下便是李少游也面露凝色,这一锅菜汤在他李家便是喂猪狗也比之更好,这一大窝的乞丐只是以此为食,能不悲乎。

那最小的乞丐只有七八岁年纪,其余者无不是老弱病残,几个小乞丐正围着那汤锅咕噜吞着口水,这一锅烂菜汤在他们眼中已是人间美味。

白福已经老泪纵横,这群乞丐让他想起自身遭遇,先有十几年的牢狱之苦,又有从安徽行乞至北京,其中之辛酸至今历历在目。

眼见老乞丐回来,小乞丐们都喊他“爷爷”,那最小的乞丐围着老乞丐吵闹道:“吃馍,吃馍。”

老乞丐道:“吃馍吃馍。”他往自己衣怀里一摸,竟然藏着两个馍馍还有一只烧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