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楼三刺婴灵洞)第54章 东岳庙

泰山南麓的东岳庙向来是道家之圣地,今日一早泰安钟家来到此地,一是要参拜东岳大帝,二来家主钟雷要与元道长叙述些要紧的事。

钟雷有三个儿子,长子钟琴,次子钟书,三子钟棋,钟琴和钟书都已成家,钟书之子便是钟梨,钟琴有一儿一女,儿子叫钟柚,年十岁,女儿叫钟桃,年华双十,钟家可谓是人丁兴旺。

此番与家主钟雷一同至东岳降香的有钟琴一家,钟书及其夫人,另外有老管家钟阿肆和四个家丁奴仆,留三儿子钟琪和长孙钟梨守家。

进了香后,女眷们去了后堂休息,钟琴父子及钟书留在殿内行听禅,钟雷与元道长至庭院凉亭下,屏退了一众小道,说起来正事。

原来三天前,钟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据钟雷讲述是一个白眉道士,那道士以求医为由,先由钟书诊脉,发现其脉搏频率极缓,应是疾在心脏,却不敢断定,由钟琴复诊,查其心率极快,其因难断,只得请老父亲钟雷出手。

钟雷见了那白眉道士,他屏退了下人,道:“足下来此并非是求诊吧?”

白眉道:“何以见得?”

钟雷道:“心率急而脉搏缓,乃是修炼阴山巫术而至,只要绝了体内蛊虫自可根治,就看足下如何取舍,我想足下必不肯舍,来意也并非如此,还是言明吧。”

白眉道:“贫道今日有一言相问,不知足下可称道友否?”

钟雷沉默半晌,道:“钟氏非道也!”

白眉微微一笑,道:“吾疾愈也,不愧神医,特备薄礼两样,先生请自选一样,贫道告辞了。”

自白眉走后,钟雷便沉闷不语,家里人无人敢问,当夜狂风大作,府院内的一株银杏树给刮倒了,急坏了府内家丁,这棵树是钟老爷幼年亲手栽种,已生长近七十载,如今连根栽倒,老家主必定会震怒。

天还未亮,几个家丁便各持农具,围着那棵银杏想要将其立起来,一名家丁扒开根下泥土,却发现一个黑木匣子来,不敢轻易打开,急忙告知了大爷钟琴。

钟琴将那黑匣打开,里面是一套银针,共九支,其长短不一,上有雕纹,他自幼习医,深通针灸之理,一眼便瞧出这套银针非是凡品,看了半晌他心惊道:“这难道是皇甫针?”

所谓皇甫针,乃是针灸之鼻祖皇甫谧所制,其著作《针灸甲乙经》,对后世中医发展影响巨大,传闻其尝百草而炼九针,医者称为“皇甫针”。

“这可是无价之宝啊!”钟琴难掩心中喜悦,捧着这一副针爱不释手,道:“莫非天赐我钟家此银针,当以此普济于天下?”

钟琴不敢耽搁,带着银针兴冲冲的去见父亲。

钟雷也看出那银针正是皇甫针,却不动声色,命钟琴召集了家里三代人,他先证实了银杏树下挖出的正是皇甫针,此物对学医者之重要性每个人都清楚,不必细言,现在重要的是这来历不明的神针该当如何处置。

大爷钟琴认为是天赐之物,自当归属钟家。

二爷钟书认为天赐之说过于玄幻,怕是早年有人将宝贝埋在此地,如今狂风吹断了银杏,宝贝重见天日,当是钟家的造化。

钟雷听了两个儿子的话,面沉的看着三儿子道:“你怎么看?”

钟棋道:“儿非是行医之人,对这神针不感兴趣,但对这天赐及造化之说却不以为然,只怕有人故意将这匣子留在府上的吧,若如此,那这个人此举必有目的,不得不防。”

钟雷微微点点头道:“钟家人行事向来谨小慎微,老三之论正合。”他看着钟琴、钟书道:“你们两个近来心思过于浮躁,明天随我去东岳庙参禅,以明心性,各自回去准备吧,这次要在庙内住些日子。”

“是。”

“父亲,那这银针该如何处置?”钟琴仍旧惦记着宝物。

钟雷沉声道:“这银针你们谁也不能用,非但是你们,今后但凡钟家人都不准用,叫他们将这匣子埋回原处吧。。”

家主要去东岳庙降香,钟家人各自回房准备,钟老爷特意留下钟棋叮嘱一番,原来今日一早钟老爷心绪不宁,便卜了一卦,卦象显示后天有北方来客,见之不详,此去泰山也有避祸之意。

元道长听了钟雷叙述,正色道:“这皇甫针贫道亦有所闻,那阴山道士能将此物赠予钟兄,所谋之事非小啊。”

钟雷道:“元兄以为如何?”

元道士道:“钟兄是担心四十年前的事?”

钟雷道:“这四十年来我每时每刻都在担忧,不知哪一天钟家会被当年老二的事所牵连。”他站立亭侧,看着西北方向,刚才还响晴的天,这会乌云聚集起来,怕是要下一场大暴雨。

元道长道:“天气如此无常,恐非吉兆,若有客来找钟兄,贫道也当尽地主之谊,便替钟兄接待一番吧!”

钟府离东岳庙有十几里距离,白小楼和李少游先回了客店会合了白福,三人刚出店门,便见天气转阴,白小楼心里泛起了嘀咕,逍遥门对于风象之术不算精通,却也知天气无常并非是好现象,只怕前路会有坎坷,但刺灵剑客向来是迎难而上,只是嘱咐二人要谨慎些。

三人骑马行在大山脚下,只瞧乌云蔽日,路途一片昏暗,行走间但见前方十几步外蹲坐一个人,这人背靠山坡,一身褴褛衣,手拿着拐杖,散乱的头发遮挡着整张脸,再走近些闻到他身上一股霉臭味道,这是一个老乞丐。

在清末,行乞者随处可见,这老乞丐当是远道而来往泰安城去的,白小楼瞧他一条腿上受了伤,行动不便,他下了马瞧了瞧天,道:“老人家,暴雨要到了,您呆在这儿怕是就要淋雨了,还是早些赶路吧!”

那老乞丐似乎有些气愤,拐棍狠狠地敲打着地面,道:“老头子腿受伤了,走不了路了,难道我看不出要下雨了吗?还要你告诉吗?”

李少游皱眉道:“你这老头真不识好歹,咱们好心提醒,你倒埋怨起来了,白兄,咱们走吧,让他浇浇水最好,正可以洗一洗这一身的污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