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她是妖妃(2)

从齐府中一个小小的舞女,到一跃成为骊朝皇宫中一位正儿八经有头衔的妃子,对素瑾来说好像只需要一舞的距离。

她人生得美,一身红衣在纷纷落雪中起舞的模样更是惊艳绝伦,骊朝皇帝楚临风素有爱美之名,偶然一瞥下便觉得惊为天人,当日就把人带进了宫中去。先给了一个最低的采女位份,在侍寝几夜之后,又给素瑾连晋了几级,让她一跃成为品级颇高的美人。

而从齐府搬到皇宫,素瑾并没有带太多东西,几套她喜欢的舞裙,一些漂亮的首饰,几幅字画书本,一把琴,还有阿玉,便是全部了。

事实上这些东西也没怎么派上用场,因为在素瑾被纳入宫中后,各类的赏赐便源源不断涌来。作为天下权力最高汇聚之地,皇宫中所吃所用之物没有一件是凡品,帝王的赏赐更是宠爱的象征,所以相比起来,素瑾从齐府中带来的那些“精品”,也黯然失色地被压在箱底了。

只有阿玉,仍被素瑾珍而重之地让人挂在了自己的寝殿当中。

素瑾宫殿里的宫人们大多数都有些不解:这位素美人能够获宠,靠的就是她长得够美,既然是这样,又为何要在自己殿中挂上一幅栩栩如生、相貌并不输于她的美人图?万一陛下看见了,又真的找着了这么一位美人,那岂不是自己生生毁掉了自己的宠爱?

不过不解归不解,事实上,自素瑾入宫以后,她受宠的程度一日胜过一日,这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

这好像也不奇怪,因为只要和素瑾接触上一段时间,就不难发现她像是天生为了吸引蛊惑君王而生的——那张极美的脸颊都不必说了,她的一颦一笑,一俯身一折腰的舞姿,即便只是最简单的表情和动作,都透着魅惑的意味。

更重要的是素瑾也并非那种只有一张脸能拿出手的木头美人,君王对她好,她盈盈一笑地收了,即使什么也不说,只对着她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也会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更何况素瑾也不会什么都不说,偶尔一些感激涕零的话语,一些撒娇俏皮的小动作,一收一放尺寸拿捏得分外漂亮,别说是一个男人了,怕就算是天上的神仙也会忍不住为这样的美人折腰的。

一转眼的时间,素瑾的名号便响遍后宫。

人人都知道这新来的素美人入宫前不过是齐府一个舞姬,进宫这短短两三个月的时间,却一跃有了美人的位份。

生得极美不说,君王对她的宠爱更几乎是骊朝上下的头一份——几乎夜夜召幸就不说了,各种赏赐更是如流水一般送入她的宫中,其中还不乏属于婕妤和九嫔规格的首饰衣裳,明眼人都知道,这怕是过段时间还会给素瑾晋升位份的意思。

骊朝现在的皇帝楚临风继位以来,没有立过皇后,膝下只有一个已经夭折了的皇子,子嗣如此稀薄,大家都揣测这个时候怕是谁先诞下皇子,谁就是那个位置的有力竞争者,而楚临风对素瑾盛宠如此,说不得,将来还会有大造化。

前朝对此尚且还是以八卦为主,但落到后宫中,不少人却是真急了。

“什么?陛下不见我?!”宋云梅手里提着一个食盒,精心打扮过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之前陛下不是说我可以进出长明殿吗?!”她急切道,“我只是想着陛下处理公务劳累,来给他送些吃食解乏呀。”

守门的太监苦着一张脸:“宋婕妤,咱家拦着您,不是之前陛下准不准许您来的问题……”

他顿了顿,方才小声地道:“是有人,已经比您先来了。”

宋云梅一愣,随即问道:“谁?”

那太监当即一副闭口不言状,宋云梅一个眼色过去,她身后的宫人连忙上前,取出一片金叶子塞入对方手中,那太监才眉开眼笑地道:“还能有谁?这两个月来后宫里谁最受宠,您应当是知道的吧?”

宋云梅的眉眼霎时间沉了下来:“是她?”

太监点了点头,又掂了掂那金叶子,才神情暧昧地道:“宋婕妤,看在您为人做事向来不错的份上,咱家再劝劝您,还是先回去吧,这段时间素美人日日都来,按照之前的经验嘛……没有几个时辰,她是不会离开的。”

至于这几个时辰是在干什么……

宋云梅脸色更难看了几分。

正值这时,内殿里传来几声女子的娇笑,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但反正宋云梅是再也没办法站住,她一甩袖子转身:“我们走!”

而等回了自己的寝殿,宋云梅气得直接将食盒砸了,又连摔了好几个花瓶,吓得她殿中的宫女们纷纷跪在地上,生怕自己成了宋云梅的下一个发泄对象。

“贱人!”宋云梅气得破口大骂,“她不过一个出身卑贱的舞姬,凭什么得到陛下的宠爱!”

“还如此挑衅于我!!”

要知道在那之前,得到陛下最多宠爱,还能够自由出入长明殿的人可是她宋云梅!

连摔了好几件贵重的东西,宋云梅才气喘吁吁地停下,见她的发泄好像告一段落,宋云梅的心腹才赶紧上前,一边给宋云梅捏肩捶腿,劝她消气,一边不忘指挥其他宫人把这狼藉的地面收拾了,免得过会儿伤到主子的脚。

“婕妤您就别生气了,”心腹连劝道,“您也说了,那素瑾不过是一个出身低微的舞姬,不像您背后有着家族的支持,她现在不过是一时间的受宠罢了,在这吃人的后宫里可指不定能活到什么时候呢。”

“而且就算素瑾受宠,说破了天她也就是个美人的位份,倘若遇见您的话还得向您行礼呢,如何越得过您去?”

宋云梅一边喘气一边冷笑:“那可不一定。”

她斜眼睨自己的心腹:“这段时间陛下给她的赏赐,有不少可都是超出美人规制的,这说明什么?”

“怕是要不了多久,这位素美人就要变成素婕妤,甚至素昭仪了。”

楚临风给素瑾的赏赐超出规制,这事儿不少人都清楚,那心腹也是一时间结舌,说不出来什么反驳的话来。

宫中后妃等级分明,除开四妃九嫔,婕妤已经是最高的位置,宋云梅家世不弱,刚入宫时也颇得两分宠爱,到现在也还是一个婕妤的名头。而素瑾背后却无家族支撑,一介浮萍般的舞女,入宫短短几个月,便接连晋升,还大有和宋云梅平起平坐、甚至更高的可能性,她又怎么能够不气?

“——不过,我可不会这么坐以待毙,让这么一个贱婢就这样骑在我的头上。”

宋云梅脸上的愤怒与不平在此刻已经尽数化为一种诡异的笑意:“舞姬这种卑贱之人,天性就该是水性杨花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