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Chapter 59

哥舒焕说了让他舒服,果然说到做到。李初白舒服得魂都要飞了,甚至连后来哥舒焕的手指伸进去他都没有太在意。

这下是真的不能再来了,他养着喉咙这样想,十指紧紧抓着床单,分明是冬天,脸上却还是冒出了黏腻的汗水。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又绵软又娇气,简直不像是从他嘴里发出来的,“哥舒……我够了…不能再……”

哪怕看不到自己,李初白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是前所未有得狼狈。

再看哥舒焕,除了脸颊微红,眼中雾色朦胧,依旧一如往常,就连嘴角都十分干净。

恰是这过分的干净,让李初白意识到哥舒焕刚才究竟做了什么。

——他…何至于如此!?

难得有这般窘迫,李初白匆忙套上跨站起来,想倒杯水给他漱口,下了床方才想起茶几早已被掀翻,茶盏和茶壶摔破了,还需重新烧水。

落日西沉,室内没有电灯变得昏暗起来,李初白赤脚走在地上,踩到地上的一小片瓷粒,嵌入脚底都未曾发现。哥舒焕不由分说地将他拦腰抱起,放回床上。

“你干什么?”李初白正当不解,下一秒,哥舒焕突然一手扣住他的脚踝,凑近那只受伤的脚,凝视之。

“你……放手!”

难道他小小年纪还有哪有那种癖好??李初白险些就要一脚踢出去,对着那张认真的脸,硬生生忍住了,只是象征性地扭动着脚

他身材颀长,肌肉匀称,可一双脚踝出奇得纤细,平常被鞋袜挡住看不出来,褪去鞋袜才看得真切,那里久不见阳光,比他脸上的皮肤白皙许多,玲珑剔透如美玉雕琢的一样。

感受到哥舒焕的手指碰到他的脚底心,李初白痒痒得受不了,大笑一声,倒头砸在床上,忍不住笑道:“你还敢挠?过分了啊!”他完全平躺下来的姿势,反倒更方便了哥舒焕检查他的脚。哥舒焕先是对着他的脚底心吹了口气,紧接着,李初白感到微微一丝刺痛,脚趾轻轻一颤。哥舒焕道:“好了,哥哥踩到的小瓷粒已经挑出来了。”

李初白本来也没感觉自己的脚被瓷片刺了,这会儿哥舒焕对着他的脚底又揉又吹,再一声不吭地用白布将他的脚包成了一个粽子,方才觉得这也太夸张了。

“芝麻大的伤,也要包扎?还是说,哥舒觉得我脚冷,才需要包一层被子?”李初白看着自己巨大的脚,调侃了一句。

“你身上不能留伤。”

“为什么?”李初白笑嘻嘻地想挖他的好话。

“没为什么。”哑声道,“哥哥早点歇息吧。”

哥舒焕将他放平到床上,放在靠里的那一侧,自己坐在床边。过了好一会儿,哥舒焕听到那边的呼吸声渐渐平稳,便轻轻地战了起来。

“嘚!”李初白像恶作剧得逞的小孩一样突然跳起来和他勾肩搭背,“小哥舒,去干嘛呢?”

哥舒焕:“拾雪,煮水喝。”

李初白眯了眯那双桃花眼,另一只手不动声色地向下摸去,压低嗓音道,“小哥舒,真的不是偷偷跑出去干些别的事吗?”

伺候他舒服了两回,当中还给他包了脚,直到现在依然形容可观。

李初白觉得自己好像没资格叫人家小哥舒。

简直……太可怕了!

“刚才我们都那样了,现在你也不必一个人跑到外面做。怪冷的。”一样都是男人,李初白知道哥舒焕现在有多压抑,伺候了他这么久,自己却一直憋着,怎么说也该满足一下他自己的需求。

“不如哥哥我也帮帮你?”

哥舒焕断然摇头,“你不行!”

这“不行”两个字莫名听起来很害羞,李初白第一次被别人说“不行”还挺乐,“你说什么,小爷怎么就不行了?”

这番姿态浑然一个调戏良家子的浪荡公子。

哥舒焕坚决不让他再碰,咬着牙不发声,就一个劲地摇头。这时,李初白取出自己随身带着的照明汽灯,忽地打开开关,暖黄色的灯光照亮了哥舒焕的侧脸。

不照不知道,一照吓一跳。

紧张的氛围也感染了李初白,他喃喃道:“哥舒的脸好红啊……”

都羞成这样了?

李初白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太不要脸了。

哥舒焕道:“我…我没想到今天会发生……我叫哥哥来本不是为了……”

他要是真想做什么,李初白在寰北为俘的一年里早就有无数次机会了。

“我知道。你总不见得是为了跟我上.床才派铁涵引我来的。”李初白扭了扭脖子,望着他的眼睛,“不过,感觉也不赖。”

哥舒焕慌忙低头。

李初白补充道:“原本,男人喜欢男人这件事,我完全没办法接受,更是绝没想过这种怪癖会发生在小爷身上。但慢慢地,小爷改变主意了。哥舒焕,真的,如果是你,我觉得也不赖。”

本来只是脸红,这句话说完,哥舒焕眼眶也红了。

他又何尝不想完完全全得到李初白。

正是因为太珍惜,太难得,他才舍不得触碰,害怕一旦打破了那层梦境的泡泡,李初白就又要飘走了,就像当年在圣湖地宫中那漫长的离别一样。

越是偷偷喜欢久了,越是诚惶诚恐,小心谨慎。

李初白见不得人哭,哥舒焕的眼泪“啪嗒啪嗒”落下来,他就赶忙伸手去接,也不知自己怎么就把他给说哭了呢?

李初白心道:“这人失了个忆,怎么还能从铁血硬汉变成眼泪袋子呢?”

“乖乖乖——”李初白手足无措地哄着,他没有阻止哥舒焕哭,因为他知道人是需要情感的宣泄的,有时候能哭出来,也是好的。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他真正见到小狼王流眼泪之前,他不大能够想象出小狼王流眼泪的样子。而且,这人的泪点也很奇怪,病痛发作,锥心之痛,一点泪花都没有;城破之日,他本应痛心疾首,他也没哭。哥舒焕的几次哭泣,都是在自己面前,且是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

而且,哥舒焕好像非常喜欢埋他的颈窝,把脸窝在那里,一阵猛嗅。哭的时候,李初白心就软了,他也顺势抱住李初白,把头埋在老位置上。

“明日之后,我想要你。可不可以?”

李初白吃软不吃硬,可怜的娃这么一哭,他的心就化成了春水,“害,你都帮我做过了,我还好意思拒绝你吗。明日就明日,总不见得明日还有什么特别的。”

其实,李初白不是很清楚“要”是什么意思,他以为大致就是把今日没为哥舒焕做的事做一遍,礼尚往来,很是公平。

“我很喜欢哥哥。”

“我知道。”

哥舒焕更想听到的是“我也是”。

“还有……”哥舒焕踌躇片刻,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我想在你身边,一起,很久。”

听罢,李初白问道:“哥舒,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大好?小爷还不曾给过你任何承诺。”

哥舒焕从未想过这回事,“什么承诺?”

李初白以经验论道:“比如,名分什么的。”

哥舒焕:“啊?”

世俗中的名分,对哥舒焕来说无异于浮云。他幼年只知母亲,不知父亲,对家庭几乎毫无感知。一路艰难长大,又见到无数夫妻仇怨深结,只道这世间怨侣十之八九,一生不得所爱、嫁娶不由己的人更是绝大多数。因而他觉得只要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那就是最难得、最幸运的事了,别人三辈子都羡慕不来的,哪里还需要这份感情被世人认可。

李初白一咬牙,铁了心说出口:“反正,等我央君上还你自由身后,你的身份在唐国不能为官入仕,也没法经常抛头露面,也只有让小爷养着了。干脆,入我门。”

哥舒焕真心求教:“入门是什么意思?拜你为师吗?”

李初白有些紧张,语速飞快:“意思是,我也愿意和你在一起的,哥舒。你我都是男子,我若说要娶你,你肯定心里不舒坦,同样地,你娶我也很奇怪。所以、所以……”

哥舒焕的喉结一动,目不转睛地盯着李初白,炙热得能将他的脸看烧起来。

“让你,入我李家族谱……”

李初白年少时常去青楼喝小酒、赏歌舞,性格也跳脱幽默,最喜欢逗姑娘脸红,不可谓不风流,想嫁给他的人能从城东排到城西。但他从未对任何一个姑娘谈及嫁娶,没想到风水轮流转,到头来,他竟然在与一个男人商量婚事。

李初白紧张极了,虽说本就发现自己心里早就喜欢哥舒焕了,但喜欢归喜欢,他有些不负责任,一直拖着没想过要考虑两人的未来。

一直都是哥舒焕将那份喜欢摆到他面前供他品鉴。而以李初白的骄傲,又岂能容忍自己一再退缩,扭扭捏捏得反倒像个摆架子的大小姐。他比哥舒焕虚长五岁,他自己心中早已经默认,如果真的有一个人要做主动的那一方,那必然是他,也必须是他。

所以,他势必要抢在哥舒焕之前给一个承诺。

“哥舒焕,入我族谱,做我家里人。”

家里人……哥舒焕将这三个字在唇齿间反复品尝。“我……也可以?”

“嗯。”李初白望他的眼神里能酿出酒来,“你不是早就做过李家的儿子了吗,真是天意。爹娘一向疼我,只要是我喜欢,领回家的是男人还是女人又有什么打紧的?”

哥舒焕拥他入怀,在李初白的额头上方落下一个吻,从他紧闭双眼上轻轻颤动的睫毛看出来他有多珍爱这个人,可是他僵硬得扭曲的手指偏偏是挣扎的。“哥哥,先睡吧。我们……来日方长。”

天早已全黑,一阵困意袭来,李初白毫不忌讳地在他怀中就松懈了全部力气,轻声道:“嗯,睡了,明早别叫我,让小爷睡到中饭前。”

过了一夜。

当李初白懒洋洋地睁开眼睛的时候,日头高照,睡大懒觉真没说错。

他下意识想要伸个懒腰,却发现双手略有一些拘束。

回想起昨夜说的那些话,李初白下意识唤道:“哥舒?”

不对,这个声音……

李初白瞬间清醒过来。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的手腕上被捆上了猎户困兽的绳索,绑在了床头,而双腿也面临着一样的问题。

他现在根本无法离开这张床!